柳河覺得聶紹輝沒說實話,如果只是聶欣華喝多了的話,又何須他親自過去接人。
而且,他走的時候的表情,那麼難看,就像是發生了很大的事情一般。
不過聶紹輝不想和她說,她也不好再多問什麼,畢竟她姓柳,那是人家聶家的事情,她別說插手管,打聽的太多好似也不應該。
這件事柳河很快便拋到腦後,三月中,她去d大京城校區複試,學校距離彭家老宅不算近,她給小傢伙喂完奶,又哄了他睡着之後纔開車離開。
彭菁芸認識d大珠寶學院的院長,也提前和她打好招呼,柳河的複試十分順利,而且她還聽說已經多年不帶學生的珠寶學院的院長親自帶她,她還抽出時間去見了院長。
等事情辦好,柳河並沒有急着離開d大,而是在d大各處轉了轉。以後就要在這裡讀書,總要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學校已經開學,到處都可以看到或疾行或漫步的學生,學校的整體氣氛,柳河很喜歡。
學校很大,一次全都走完是不大可能了,柳河去看了圖書館和食堂這些以後可能要去的地方之後,就打算離開。
她的車子停在學校中心建築――行知樓的前面,那裡有十幾個停車位。之前她停車的時候,那裡只停了三四輛車,等她去取車的時候,車位上幾乎已經停滿了車,只她的車子旁邊還有個空位。
等她快走到車子旁邊的時候。忽然有一輛亮紅色的跑車開了過來,速度很快,擦着她的車子停到停車位上。
柳河直覺不好。車子肯定掛到了!
她快步走過去,查看車子的情況。
她今天開的是一輛黑色的國產車,是老爺子以前出門常坐的車,有些年頭,價位也不是很高。果然,在車尾的地方,刮出了很長的一道痕跡。
而那輛亮紅色跑車更慘。從車門一直到車尾的位置,橫亙了一條劃痕。
柳河心裡還想着。等對方出來認個錯,這件事也就這樣了,畢竟人家的車也沒落着好。
可誰成想,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纖細。一頭染成酒紅色捲髮,帶着墨鏡,衣着時尚的女人,她踩着七八釐米高的高跟鞋,氣勢凜然地朝柳河走過來,那個樣子,可一點兒不像是要道歉,倒像是要打架似的。
“你丫眼睛瞎啊,還是腦袋讓門夾了。誰讓你把車停這兒的?這兩個車位都是我的你知道不知道?我這車可是新買的,二百多萬,才上路兩天就這樣了。你說怎麼辦吧?”女人氣勢洶洶地說道。
柳河蹙起了眉頭,這明明是公共停車位,到這女人嘴裡怎麼就成了她的私有物。聽女人的口氣,竟是還想讓她陪她錢。
這種事情肯定不能慫,柳河微微擡頭,看着穿着高跟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女人。“這位小姐,這是公共停車位。並不是私人的,沒有佔位一說。我的車在這裡停的好好的,明明是你過來停車沒有減速,車子沒有側過來,導致兩輛車蹭到一起,我看的清清楚楚。若是追究責任,小姐您應該負全責,如果你還有什麼疑義,咱們調監控出來看也是一樣的。”
說着,柳河指了指大樓前的監控攝像頭。
女人沒想到柳河竟然敢反駁她的話,頓時氣惱的不行,直接摘掉墨鏡,怒瞪着柳河,“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訛你錢是不是?哈”,女人譏諷地笑了一下,左邊嘴角向上勾起,一張塗了大紅脣膏的嘴脣斜在臉上,尖酸之相暴露無遺。
柳河有些呆怔,她覺得這個女人的樣子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是仔細回想,卻又想不起來。
就在柳河呆怔的時候,女人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戳了戳柳河的肩膀,不屑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這車是什麼牌子,再看看你的車,你說說,我用得着訛你嗎?老孃我最近氣不順,你剛纔要是好聲好氣給我道個歉,今兒這事兒就算完了。不過你不識好歹,也別怪老孃得理不饒人。”
柳河覺得沒辦法和這個女人交流,完全就是一隻瘋狗,還得理不饒人,她哪來的理?嘴裡說出來的明明都是歪理。
柳河也不和她多費口舌,直接拿出手機,報警!
女人身量高,垂頭便能看到柳河在手機上輸入的號碼,眼裡有慌亂的情緒一閃而過,繼而伸手蓋在柳河的手機上,阻止柳河的動作。
“老孃今天約了朋友見面,沒有時間和你磨嘰,看你那窮酸樣,也不像是能賠得起錢的人,算了吧,我大人不計你小人過,這件事就這樣了。”女人趾高氣昂的說道。
那個樣子,就像是女皇在對最低等的僕人說話,從她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對柳河的施捨。
她想就這樣算了,柳河還不答應了!這種人如果不好好收拾收拾,肯定會越來越囂張。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開一輛跑車了不起啊,以爲別人都是欠她的呢。
“這位小姐,我剛纔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件事你應該負全部責任,你說算了不好使,得我說算了才行。”柳河冷着臉說道:“如果你現在趕時間,那就留下身份證件和聯繫方式,賠償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談。”
這是老爺子的配車,壞了自會有人去修,只是麻煩一些,並不用自己花錢,只是柳河看不慣這個女人,咽不下這口氣,要給這個女人點顏色看看。
女人自然不樂意,想要走,柳河卻攔着她不肯讓她走,兩個人的爭執引來了不少學生和教職工的注意,不多一會兒,她們已經被一羣人圍在中間。
有過來早的人已經弄明白事情的始末,給後來的人講解,大家聽後把矛頭一致對準了女人。女人被指指點點,一張精緻的瓜子臉氣成了豬肝色,她越看柳河越是惱火,一時衝動,就朝柳河揮了一巴掌。
巴掌還沒落到柳河的臉上,就被柳河穩穩的握住手腕,與此同時,一道急急的女聲從人羣裡傳過來,“不要……”
緊接着,一個身量嬌小,不測不足一米六,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裡面穿着襯衫短裙長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的小姑娘擠進來,跑到女人身邊,對柳河一笑,勸道:“有話好好說,這裡這麼多人看着呢,鬧大了也不好。”
女人想要掙脫柳河的鉗制,使勁兒甩了甩,卻發現根本甩不脫。
柳河看着對面一高一矮,一性感時尚一嬌俏玲瓏兩個女人,嘴角微勾,開口道:“道歉,現在就向我道歉,這件事就還有商量的餘地,否則的話,我不怕事情鬧大。”
女人只瞪着柳河不說話,小姑娘對着柳河點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我替我朋友跟你道歉,修車要多少錢,你說,我們來出,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好不好?”
說着話,小姑娘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柳河皺眉,後來的這個小姑娘比前頭的女人還要可惡,她做出這副樣子,即使什麼都不說,也像是柳河故意爲難她們似的。幸好圍觀的人已然知道真相,否則的話柳河定然要被聲討。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朋友,這個看着懂禮好說話的小姑娘,其實和女人是一丘之貉。
柳河厭惡地瞥了小姑娘一眼,並不撒手,執拗道:“道歉!”
小姑娘見柳河不吃她這一套,也沒了辦法,便去勸女人,“欣華,算了吧,道個歉,賠她錢,這事兒就過去了”,她又湊近女人,“讓你大哥知道了,沒你好果子吃。”
小姑娘的話也傳進了柳河的耳朵裡,欣華,長得眼熟……
她恍然,眼前這女人,可不就跟聶二嬸有幾分相像嗎,再加上她的名字,十之八九就是聶二叔的女兒聶欣華。
“你姓聶?”柳河肅然問道。
女人冷哼一聲,就好像柳河不配知道她的姓氏一般。
柳河再度掏出手機,這一次不用輸入號碼,直接從通訊錄裡找到一個人,撥過去,女人和小姑娘都不知道柳河要幹什麼,目光都落到她身上。
電話接通,柳河道:“大哥,你現在忙不忙?我現在在d大行知樓前,方便的話你過來一趟吧。”
那頭的人沒有問有什麼事,直接回道:“好,最多二十分鐘。”
柳河刻意放大了聽筒的聲音,電話那頭的聲音,女人也是能聽到的。
她的臉色順便煞白,眼睛上下打量柳河,最後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剛纔給聶紹輝打電話?你叫他大哥,你,你就是柳河?”
柳河作爲輝揚以前的代言,還跟着聶紹輝出過幾次鏡,這張臉倒是不難被有心人認出來。
女人之所以聽到聶紹輝的聲音纔想起她是柳河,只因爲柳河自從生過孩子之後,身材變化比較大,該瘦的地方一點兒都沒有胖起來,胸部還大了不止一個罩杯,給人一種溫婉又性感的感覺,和以前大不一樣。
柳河不回答,只好整以暇地看着聶欣華。
聶欣華已經從她的眼神和表情裡看到了答案,人也頓時萎靡下來,猶豫了一會兒,權衡了一下當前的形勢,然後小聲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多少錢我賠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