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這是旅長,你竟然敢拿槍指着旅長”
在場的士兵們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將槍口對準長官,在部隊裡,這可是十惡不赦的重罪
“你是第一個敢用槍對着我的人”熊祥生不慌不亂,騎在馬,看着這個試圖反抗的團長。
“姓熊的,別他孃的以爲自己是個旅長很了不起,老子不怕你,老子是段總督的人有種的動我一下試試,看看段總督會不會放過你”
難怪他有恃無恐,原來背景和後臺能夠直接同段芝貴扯關係。
“哼,剋扣軍人糧餉,在軍隊裡花天酒地,破壞軍紀,都是重罪,即便是段總督,也不會輕易的饒過你”
“哈哈哈”團長大笑道:“實話告訴你,士兵們的伙食費的確是被我給扣下了,但是那又怎樣,錢一分都不在我這裡,全都拿過去孝敬總督大人了若是想要錢,有種你親自去找總督大人要啊去啊”
“你……可惡……可恨至極……”
熊祥生恨得是咬牙切齒,也不知道罵的是這個團長還是段芝貴。段芝貴貪財之名聲名遠揚,在四川無人不知,其搜刮錢財的手段也是花樣百出。
隔三差五的大擺宴席,收有錢人的份子錢,要麼大興土木,從剋扣勞工們的工錢,再者是苛捐雜稅,從老百姓們的手多收稅錢,然後塞自己腰包裡。
連軍隊也不放過,從剋扣軍餉,現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軍人吃飯的頭。
“來人,把他押起來”熊祥生又下命令。
“看你們誰敢”團長不怕。
忽然間一聲槍響,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打過來的,團長手腕血花崩現,手槍掉落在地。精準的槍法直接打穿了他的手骨。
見他失去了反抗能力,來兩個士兵將他給按在地
“熊祥生你個狗糧養的,居然敢對老子下手,你等着,總督大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都已經被抓起來了,團長仍然是很狂妄的態度,絲毫沒有將熊祥生這個級放在眼。
“敗類”熊祥生罵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既然選擇了站在士兵們這一邊,已經同段芝貴之間已經結下樑子了,不過熊祥生並不後悔這麼做。
排長主動跪在地,一同鬧事的士兵們也一起跪地,集體向熊祥生磕頭。
“謝長官爲我等主持公道,長官義薄雲天,大恩大德無以爲報,我等定在戰場之奮勇殺敵,血染沙場,馬革裹屍,回報大人恩情”
他們這羣人也不傻,既然選擇了向團長發難,威脅長官這條路,註定了他們不會有好下場,一旦面問責,他們這羣小魚小蝦註定是一羣被放棄,被犧牲的棄子,然而,這一次,旅長居然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維護了這份微不足道的正義和公道。
他們更清楚,熊祥生這樣做的下場,很有可能得罪總督段芝貴,在以後的日子裡,難免會被穿小鞋。
是他們拖累了長官,他們的心裡感到十分內疚,他們什麼都沒有,唯有一腔熱血和一條命來回報長官的恩情。
“好了,都散了,讓炊事班重新做一鍋飯菜,吃飽喝足,美美的睡一覺,明天準備向鄂軍開戰駕,駕”
說完之後,熊祥生策馬離去,騎兵部隊也一同離開。熊祥生的心情糟透了,大戰之前,部隊橫生事端,這是一個不詳的徵兆。
開罪了段芝貴,倘若不顧大局,公報私仇,故意刁難他怎麼辦?
以段芝貴的脾氣秉性而言,這種事情極有可能發生。熊祥生苦笑,原以爲最大的敵人乃是鄂軍,原來其實是自己家的內訌更離開……
“旅座,咱們怎麼辦?”副官驅馬同熊祥生並行,擔憂的問道。
“什麼怎麼辦。”
副官道:“咱們處置了段芝貴的人,段芝貴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也得不到好果子吃,下場也不會好過於剛纔那位。與其是如此,倒不如……”
副官說話留了半截。
熊祥生明白這位副官的意思。“你是說向護**投誠?”
副官點頭道:“是啊,大人,現在大勢所趨,護**風頭明顯高過於北洋軍,何況天下百姓大多反對總統當皇帝,大總統不得民心,將來天下誰屬還不一定呢,不如賭一把,加入護**”
“住口”熊祥生聲音變厲。
“你不是天津小站練兵出身的?”
副官回答道:“不是。”
熊祥生說道:“我是,當年大總統在天津練兵之時,我便是他麾下的一名士兵,十多年的風風雨雨,追隨大總統一路打天下,纔有了今日之地位,我的一切都是大總統給的,若不是大總統器重,我豈能有今天之勢?
大總統在稱帝這方面,雖然做得不對,但是士爲知己者死,縱使是天下人都反大總統,我也不負大總統”
“可是長官,識時務者爲俊傑,咱們在這裡窩囊受氣,甚至還有性命之憂,這樣做值嗎?”副官不解熊祥生的固執。
熊祥生哈哈一笑,目光透射着執着的目光看向遠方,堅定的語氣說道:“人活在世,心總是要有一份執念,我不是一個複雜的人,也知道對錯是非,但在我的心目,忠誠高於一切。袁世凱想做大總統,我便爲他打天下,袁世凱想當皇帝,我便爲他保江山。
因爲他是在我落難之時,慧眼識英雄,將我帶起來的,所以,吾將一生誓死追隨與他”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燕脂凝夜紫。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意,提攜玉龍爲君死。
在當今這個世道,好人不多見,有良心的人更不多見,至於忠心耿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熊祥生卻願意在這個混亂的世道里,複雜的世界裡,去做一個單純忠誠的人。
……
寒風呼嘯,冬天的空氣夾帶着水汽顯得格外的溼冷,透骨的寒意令人直打擺子。
在鄂軍陣地,早起的士兵從溫暖的帳篷裡鑽出來,撒一泡熱尿,將外面驅寒用的篝火堆熄滅。
打個冷顫,哈哈手,裹緊身的棉衣,一路小跑,活動活動身體,扛起一個沙袋,堆積在戰壕。
在一處制高點,三個機槍手,正在架設馬克沁重機槍。
將支腳固定在掩體,檢查着槍身,從這個位置足以覆蓋大部分戰場。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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