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遠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壯起膽子問道:“清廷復辟這事,馮國璋和段祺瑞知道嗎?他們是什麼意見?各省和外交部知道嗎?”
張勳點頭道:“知道,馮國璋和陸榮廷都知道,也表示支持,外交也有把握,諸公放心好。各省督軍也一致擁護,萬無一失。”
馮國璋知道嗎?洋人知道嗎?各省督軍知道嗎?
答案是不知道。
一切都是張勳自己的安排,但爲了忽悠他們,也只能這麼說了。
三人自然不信張勳的鬼話,若是馮國璋和段祺瑞知道的話,哪裡還輪得到張勳在這裡撒野?
別忘了,他們二人可是反帝制的急先鋒
三人沉默不語,張勳怒了,沒有忽悠的住他們幾個,手掌一拍桌子,厲聲道:“事已至此,老子勢在必行你們同意,將兵權交之與我,我放你們自由離去否則,各自佈置兵馬,與我決一死戰不過,要先看看你們能不能活着走出這道門”
張勳一摔杯子,門口呼啦啦涌進來一羣當兵的,幾十支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們三個人,其有一把槍幾乎快要頂到了陳光遠的胸口。
“別衝動先把槍放下,有話咱們好好說”陳光遠汗都下來了。
張勳冷笑道:“你們別無選擇,要麼交出兵權,我留你們一條活路,要麼把性命留下,你們的部隊老子自己親自去收編是死是活,你們自己看着辦”
威脅,致命的威脅他們絲毫不懷疑張勳真的能夠乾的出這種事情來
何況,張勳已經把自己逼了絕路,復辟這種事,不是大功告成是死路一條。
三人面面相覷,江朝宗和陳光遠頻頻向王士珍使眼色,讓他多說幾句話,畢竟這幾個人裡面,數着他有身份,說起話來,有份量。
王士珍怎麼會不懂他們幾個的意思,只不過,王士珍心裡叫苦不迭,一時疏忽,竟然落了張勳手裡了,他要是說話管用的話,何至於被人用槍堵在胸口
“咳咳,先讓你的人,把槍收起來,不是京津戒備部隊的兵權嘛,你想要,交給你是了。”王士珍猶豫了半天,選擇了妥協。
“好好好,哈哈哈,我知道,王老哥是個爽快人。”司令王士珍妥協,這令張勳感覺很高興,識時務者爲俊傑,是個明白人。
“不過嘛,口說無憑,我要你寫一份件,明示戒備部隊。”
士兵拿過來紙筆,王士珍痛快的寫下了一行字,聲明京津地區所屬戒備部隊皆由張勳統領,江朝宗和陳光遠表示沒有疑問,也不敢有任何疑問,一同在面乖乖簽名。
“很好,等聖正式君臨天下之時,我一定會稟報聖三位的深明大義,將來,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光耀千秋”
三個人配合的態度令張勳滿意,尤其是王士珍,狗屁北洋之龍,在他這裡,是一條蟲
三個人離開了張勳的地盤,走遠之後,長舒了一口氣。
見後面沒有跟蹤之人,江朝宗憤慨道:“豈有此理,張勳這王八蛋,真的是反了天了自己作妖也算了,竟然還要把我等一起拖下去同流合污簡直荒唐”
王士珍擺擺手。“行了,事已至此,少說兩句。”
江朝宗反過來責備王士珍道:“王大人,您可是京津戒備司令,你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將兵權交給張勳呢?等他興風作浪,一定會把咱們幾個一起牽連進去的。您怎麼這麼糊塗呀”
王士珍斜眼看着江朝宗,王士珍保證,如果老夫再年輕二十歲的話,一定拿着漢陽造步槍把這個兔崽子當成兔子打
一個一個慫,要不是老夫機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還特麼埋怨老夫
“讓他去,諒他一兵一卒也調不動。”
王士珍不在乎什麼簽名調令,京津戒備部隊乃是重之重,放在皇朝時期,相當於是御林軍。
雖說是掛在他這個司令名下,但部隊的實際調動權力歸屬於段祺瑞所有,沒有段祺瑞的直接命令,是他王士珍本人都無權調動部隊。
至於張勳,更不可能了,奪取部隊的兵權,看似不錯的主意,實則是他一廂情願之舉。
王士珍相信,過不了多久,來自於段祺瑞的反制會降臨到張勳的頭。
王士珍不喜參與政治,但無奈何名聲在外,總是會被架火爐烤,王士珍寧可自保,也不願做出頭鳥,任憑他們各自爭去。
……
得了京津地區兵權,張勳喜不勝收,一拍腦袋,差點兒忘了一回事兒,他在皇宮裡把小皇帝重新扶了天子之位,但皇宮外面的總統府裡,大總統仍然還是黎元洪。
這邊重啓大清,那邊民國並立,哪有一家之地倆天子的說法。
當務之急是儘快的將黎元洪趕出總統府,逼他下野,讓他通告天下取消民國國號。
這纔是正事,張勳從沒把黎元洪放在眼裡,黎元洪給他的印象一直是膽小怕事,怯怯懦懦。
隨便嚇唬嚇唬,得屁顛屁顛的。
然而這一次,事情似乎沒有像他想的那樣進展。
被他看做是膽小鬼的黎元洪這一次也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將張勳給他提前擬好的取消民國國號的件撕得粉碎
黎元洪指着張勳派來的清室舊臣樑鼎芬破口大罵。“什麼叫歸還國政?老子是民國大總統,手的權力乃是民主共和制度之下,國老百姓賦予的權力跟你們這幫前朝餘孽沒有一毛錢關係狗屁冊封,狗屁一等公老子不稀罕老子乃是華民國政府公務人員,不是你們清廷皇室的走狗,奴才”
被黎元洪一頓懟,樑鼎芬不樂意,語氣不善。“黎大總統,話別說的這麼絕對,別忘了,如今整個京城皆被張大帥控制,送你個一等爵的鐵飯碗,這是張大帥念舊情的份,您可不要不識擡舉”
“是不識擡舉張勳能拿我怎樣有種的你讓他來找我老子見了他,依然是這番話”
說完以後,黎元洪閉眼睛,不再理睬樑鼎芬。
“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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