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明顯接受不了一個獨裁者治世的事實，而小販的話語的意向分明正在向這個方向傾斜，很明顯，小販的話明顯否定了辛亥革命的成果。小販不屑一顧。
“狗屁的民主共和，這都是當官的爲了爭權打仗利用的幌子，鬧民主這麼多年了，我們這幫平頭百姓何時真正的享受過民主帶來的紅利呢？既然是尊重民主，要以老百姓的民意爲主，老百姓不想打仗，想過個安生日子，爲何卻沒有一個人遵從老百姓這個最簡單的意願呢？所以啊，老闆，和其他人相，我們這位袁長官已經是個厚道人了。”
“魚給我來兩尾。”
……
孫先生拎着魚，和宋女士走在江畔的河堤，感受着江風拂面而來，感嘆道：“這一趟的湖北之行沒有白來，說實話，袁兆龍這個學生給我這個當老師的給結結實實的了一課。”
宋女士問道：“哦？學到了什麼？”
孫先生坦言道：“幾十年的革命，革命了幾十年，也失敗了幾十年，一直都在總結失敗的原因，可總也找不出個所以然，直到今天，通過了在武昌的所見所聞以及所聽到的，原來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是袁兆龍所說的腳踏實地。驅逐驅逐韃虜恢復華的口號喊的響亮，民主共和的旗幟揮舞的漂亮，可是我們始終沒有建立起真正的老百姓基礎，好是一座房子，沒有扎牢地基，怎能禁得起震盪呢？
從某種意義來講，袁兆龍做的是對的，所謂革命，未必革命，他記住了當年我對他說過的話，水利萬物而不爭……”
的確，袁兆龍一直將孫先生託人轉告他的這句話銘記於心，如水之柔，可利萬物。
把水倒進醋裡面，水是醋，把水倒進茶葉裡面，水是茶，把水倒進糖裡面，水是糖，蒸發還原之後，水仍然是水。
袁兆龍治理湖北之時，從沒有喊過口號，也沒有招搖作勢，像是水一樣將民主和共和的概念融入到每一個人的心裡面……
或許，在這一天，通過與袁兆龍的談話以及在湖北的所見所聞，再一次給了孫先生心靈的衝擊，讓他明白了“務實”二字的重要性。
說來真是好笑，袁兆龍已經佈局到了未來二十年，而他這位革命領袖卻連最基本喊了二十年的口號都沒有實現，這或許是理論家與實幹家的區別。也或許說，對於孫先生而言，他更適合做一個高談闊論，束之以高閣的精神領袖，而不是一個埋頭苦幹的實幹主義者……
在之後的時間裡，袁兆龍很少再見到孫先生，即便他們都在武昌，用宋女士的話來說，孫先生正在民間感受，用心去感受他與袁兆龍之間的差距和不同之處，以及二人對革命的理解到底區別在什麼地方。
當袁兆龍再一次接到孫先生的消息時候，卻是孫先生已經悄然的離開了湖北，武漢三鎮都被孫先生逛了個遍，最後在漢口乘船離開，向海啓程，沒有給袁兆龍送別的機會。
在送走孫先生的同時，忽然間從北方來的客人打破了湖北的平靜，在袁兆龍的辦公室裡，坐着一位從東北而來的特使，以及他帶來的一麻袋禮物，人蔘、鹿茸、貂皮。
“人蔘、鹿茸、貂皮，傳聞的東北三寶，你們張大帥的禮可稍微的貴重了些呀。”
尤其是那顆人蔘，連同鬚子在內，至少得一尺長，看着禮清單的介紹，這山參乃是正宗的長白山野山參，百年山參，千金不換的好東西。
那位東北特使向袁兆龍一拱手，笑道：“俺們張大帥，向來敬重英雄好漢，尤其是袁司令，更是神交已久，俺來之前，張大帥交代過了，這些個東西一定要親手送給袁司令，而且一定得讓您收下，不然的話，張大帥說了，回去之後一定會弄死俺，所以說，袁司令可千萬別客氣，一定得收下了”
話都說到這份了，再不收，怕是不好意思，袁兆龍點點頭，說道：“好，張大帥的美意，袁某領了，等特使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帶兩條武昌魚回去，讓你們大帥嚐嚐鮮。”
“好嘞，哈哈哈，袁司令也是個爽快人，這些個東西說起來是東北三寶，其實在俺們東北那疙瘩到處都是，不值幾個錢，若是袁司令喜歡的話，託人捎個信，俺在來親自給您送”
來的這位特使，說話直接，爽快，自來熟的性格令人感覺很舒服，跑業務的話，一定是個最合格的業務員。
可袁兆龍並沒有因爲他嘴皮子說話好聽放鬆警惕，要知道，他鄂系與奉系從無交集，一個在東三省，一個在長江遊，間隔着長城、黃河、華北平原、淮河、秦嶺、長江……
不相往來，他與張作霖之間，更是從無交情所言，即便是有個一兩次的一面之緣，還是在袁世凱的國葬儀式，也從未說過話。忽然間，怎麼會從東北來人跑到湖北跟他攀交情呢？
袁兆龍懷疑起張作霖的動機。
這個東北鬍子可不是個善茬。
“替我謝謝你們張大帥的好意，若是有時間的話，袁某倒想請張大帥來湖北坐坐，好好的聊聊。”袁兆龍客氣道。
特使說道：“來湖北不必了，我們大帥身體容易水土不服，還是請袁司令到東北去坐坐，我們大帥想請您騎馬在林海雪原裡打狍子，可過癮了。”
虎不離穴、龍不離潭，對於他們這些個地方軍閥來說，影響力有限制，地區性太強，離開了他們的地盤相當於是把生命交給了別人，他們不像是馮國璋和段祺瑞這種央性質的北洋嫡系軍閥，即便是他們出去，也沒人敢對他們如何。
袁兆龍從不會輕易的動身離開湖北，也是這個道理，外面的仇敵太多，難免會有人給他放冷槍。
袁兆龍說道：“你們東北王張大帥的名字如雷貫耳，袁某也是敬仰許久，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認識一下，希望你回去之後，替我問候一聲你家大帥。”
“哈哈哈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啊，袁司令的英雄事蹟，可謂是家喻戶曉，你與我家張大帥，被老百姓稱之爲，奉鄂雙雄我們大帥也特別想交你這個朋友，因此還特別的託我給您帶來了點別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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