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總長先生,您對當今國的這個局勢,怎麼看?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呢,又該如何來解決呢?”
袁兆龍被學生們請進了學校裡,學校裡教書的老師教授們聽說袁兆龍來了,紛紛前來造訪,與這位軍閥將軍對話交流。
人有風骨,憤世嫉俗,恥於和當官的打交道,從骨子裡看不起只會縱馬揚槍的武夫,在他們的眼,軍閥們都是一羣腦子裡灌滿了漿糊的野心家。
不屑於跟他們攀談,國淪落至如今現狀,都是這幫武夫們一手造成的,是國家的毒瘤,敗類!然而在這羣教書老師和教授的眼,袁兆龍卻是一個異類,這位軍閥和那些成天叫囂着打仗爭地盤的軍閥們不同,他支持教育,支持學生,是軍閥的一股清流。
尤其是他還是第一個站出來公開支持學生們的政府官員,更是得到了教授老師們的一致好感。
如今有機會跟袁兆龍聊聊,自然不會錯過。袁兆龍見到這羣教書匠們,心裡也是有種誠惶誠恐的感覺,穿西裝的、穿長衫的,袁兆龍都認識,都能叫的名字來,而且一個個的,都是如雷貫耳的名字。
只可惜不能多說,在袁兆龍的軍閥生涯,這些人的名字一個也不能念出來,說多了容易被和諧,如果想知道他們是誰的話,自己去翻一翻歷史課本吧……
袁兆龍沉思片刻,想找一個較合適的說法來回答這羣教授們:“我們的國家病了,病的很嚴重,在病榻纏綿了百年,一直都在尋覓病因。無數的良醫,都來治病,有人說,是我們的武器裝備落後,於是發動了洋務運動,以器械強國。有人說,是我們的國策不對,於是有人發動了戊戌變法。有人說,是我們的體制不對,於是發動了辛亥革命……
可裝備改良了,國體也更改了,爲何國的病卻仍然不見好轉呢?”
教授們也都點頭,贊同袁兆龍的看法,國家有病,從官員到社會,再到每一個人,都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整個國病了百年,那麼多的醫生都試過了,各種各樣的藥材,西藥、藥都用過,非但沒有把病治好,卻似乎是越來越嚴重,病因何在呢?
一個帶眼鏡穿長衫的年教授說道:“依我看,從頭到腳都有病,只是沒有醫對地方而已,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我們要透過事物看本質,將真正的病因找出來!而不是這麼盲目的瞎治。”
“對,教授您說的有道理。”袁兆龍說道:“身體的毛病,都是小病,國人最大的毛病在於頭腦,在於思想。國爲何止步不前?
升級了武器裝備,只是提升了軍人的作戰能力,改變了國體制度,只是改善了生活方式。而人的思想卻得不到解放,仍然被落後的僵化思維方式所桎梏。從洋務運動到現在,所有的改革都沒有真正的從思想得到真正的改變。”
這好是一輛最新式的內燃機汽車,給他配了一個趕了三十年馬車的老司機,雖然也是駕駛員,但是他的思想以及他的工作經驗能夠用在汽車嗎?馬抽一鞭子,會跑,馬車會動起來。
汽車被抽一鞭子,不會動,車的主人會揍你。時代大踏步的往前飛躍,人的思想也要跟時代的步伐,袁兆龍的這個觀念得到了老師教授們的一致認同。變革的時期要到了,要接住學生運動這股潮流,要讓國人的思想隨着潮流來一個飛躍式的前進!
“改革還是要的,真正的變革不在於物質改變,而是要進行思想和化改革,新化時期,一切,離不開各位老師、教授們。兆龍從來最欽佩讀書人,這種思想改革,沒有具體的領導者,也沒有計劃方針,不流血、不打仗的變革,都要仰仗着老師們了。”
“是啊,總長先生說的在理,國是時候到了真正變革的時候了,來一場從思想改進的頭腦風暴!”
“可要如何改革呢?”
行爲做事,總是要有個頭緒的。
這個不難,袁兆龍提議道:“您看簡單的一句話,如說,政府想請我去當官,我不想去,卻又不能直接拒絕,如何委婉體面的回絕呢?用最簡便的一句話,應該怎麼說。”
“我!我來!”圍觀旁聽的學生自告奮勇,想了想說道:“才疏學淺,恐難勝任,恕不從命。”
“好!”同學們都給他鼓掌,十二個字,沒毛病。
袁兆龍笑道:“可我還有更簡單,更簡短的方式。”
“怎麼講?”
“幹不了,謝謝!”
“哈哈哈!”
袁兆龍這五個字一出口,連老師教授們也都笑了。
雖然只有五個字,前面三個字闡述了自己本事難堪大任,當不了,後面的兩個字,表示對對方看重的感謝。
簡單的一句話,便說明了白話要言通俗易懂的優勢。
“哈哈哈,原來,您也好用白話。白話雖然簡潔,但是喪失了字之美,使之變得沒有內涵,不像是言那麼有味道。如看見了雨後的天空,白話是一句話:落日真美啊。而用古,則可以是:晚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如此一來,不覺得言更美嗎?”
“呵呵。”袁兆龍也笑了。“化不能束之以高閣,現在的當務之急,而是儘快的應該讓四萬萬同胞們擺脫掉盲的這頂帽子。化的傳播和談論不應該是少數人專利的事,讀書識字纔是王道,之後才能談思想、談哲學。而白話是傳播化的最快途徑。”
擺脫盲纔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提高國民的識字率,讓更多的人認字、識字,打好羣衆基礎。豐厚的化氛圍和土壤才能養育出更多的知識分子。
之乎者也讀得多有用嗎?
一兩個人有化不叫有化,唯有全民的共同提高。
古詩說得好,能擋得住洋鬼子得長槍大炮嗎?
所以說,新化運動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