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的枯萎凋零不是死亡,而是在寒風積蓄力量,等待着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新生的綻放……
殺豬的師父年老之際將殺了一輩子豬的刀交給徒弟,將這碗飯繼續吃下去,這叫傳承。手機端
走街串巷,靠嘴皮子吃飯的說書師父在徒弟出徒的時候,會親手送給他一塊醒木,以後要靠這個吃飯了,這叫傳承。
老軍閥馮國璋將我們的家“託付”給了年輕的軍閥袁兆龍,這也是一種傳承。
軍閥的世界裡,將軍大帥多如牛毛,數不勝數,將軍儼然已經成了這個時代最不值錢的稱呼。
困擾着這個國家傳承和崛起的是軍閥,雖然馮國璋將國家“託付”給袁兆龍,袁兆龍明白馮國璋的潛意思,絕不是讓他繼續做一個快意恩仇的軍閥!
國家動亂始於軍閥,也要結束于軍閥的手。老一輩的軍閥段祺瑞和馮國璋早已察覺到了軍閥集團對於國家的危害,並且想盡辦法儘可能的消滅軍閥,維護國家的穩定和統一。
只可惜,因爲各方面的限定,他們這一波老人們是做不到了,唯有將希望寄託於新一代的軍閥們身來解決這個問題,或許是一個辦法,在年輕一輩,袁兆龍成名最早,實力最強,也是最有資格之人,同輩的新星們同他相較起來,皆是黯淡無光。袁兆龍也是這個想法,在軍閥,他是最年輕的一個,他也要做最後一個軍閥!
論起因果關係,又要牽扯到他的身了。國今日之現狀,乃是因爲軍閥總頭領袁世凱的下野,喪失了對權力的控制,才導致如今之局面。
可又是誰讓袁世凱下野呢?
——袁兆龍……
正如袁兆龍所說的那樣,交代完後事之後,馮國璋多活了些日子,可最後還是死了,又一個傳畫了句號。馮國璋最後的葬禮儀式,袁兆龍沒有出席,而是回了湖北。
作爲馮國璋生前的主要對手,也是一生的敵人,在他活着的時候,段祺瑞一直都沒去見過他,即便是徐世昌不止一次的說過,馮國璋已經不行了,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段祺瑞一直都不相信,可後來,馮國璋的死訊傳到他的耳朵裡時候,段祺瑞把自己鎖在書房裡,沉默了許久,神情複雜,和他鬥了一輩子的對手忽然間沒了,從此再無敵手,爲這段幾十年的爭鬥畫了句話,他贏了。
可爲什麼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悅呢?爲何心裡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呢?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段祺瑞搞不懂自己爲何會出現這種情緒。
既然人活着的時候,沒有見過最後一面,那去見一見死了之後的他吧。
段祺瑞趁着封棺之間,看了馮國璋一眼,躺在棺材裡面,一身壽衣,閉着眼睛,神態安詳,彷彿是在沉睡一樣。
你這老鬼,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用愁了,什麼也都不用再想了。死了也意味着解脫了,活着的人卻要繼續的承受罪過。
在下邊等着我吧,說不定哪一天,我也去找你喝酒了。
段祺瑞搖頭擺手,有家人前將棺材扣。
段祺瑞又看見了一旁操持着流程的王士珍,馮國璋將後事交代了給王士珍和袁兆龍,可袁兆龍又回了湖北,只能他自己一手操辦了。
段祺瑞說道:“想當年,威名赫赫的北洋三傑,是何等風光,現如今,老的老,死的死,再也湊不成一塊了,或許,等到咱們倆死了之後,在下面還能再湊起來吧,希望在地底下,咱們還能再跟着大帥一起打天下吧。唉。”
段祺瑞搖着頭,離開了。
望着段祺瑞離開的背影,王士珍嘴角勾勒出一道苦澀的笑容。
野心矇蔽了眼睛,利益充斥在心頭,這是他們這代人的悲哀和無奈,不是人控制了權力,而是權力控制住了人。能夠挑出這個怪圈的,也是他王士珍一個人,跳出這個圈,意味着放棄一切,這份壯士斷腕的心理,誰又能夠真正的做到呢?
……
直系大佬馮國璋去世,並不意味着皖直之爭結束,死去的只是馮國璋,而野心家卻會不斷地涌現,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
馮國璋下野之後,直系進入了一個衰弱的間歇期,可並沒有解散,而是又被新的首領曹錕給集結整合了起來。曹錕的影響力雖然沒有馮國璋那麼大,可野心要遠大過於馮國璋,做起事情來也馮國璋更狠。曹錕的念頭,一個,當大總統!
直皖之爭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爲了對付皖系,而不至於直系被皖系給徹底消滅掉,馮國璋還沒有下野的時候,謀劃着構建一個超級大聯盟,反皖系聯盟,聯合地方軍閥的勢力來抗衡皖系。直系、鄂系、奉系,三大派系聯手難道還對付不了皖系嗎?
這個反皖系聯盟是馮國璋留給曹錕最大的遺產。曹錕也謹遵馮國璋的教誨,一直都在好好地經營着這個大聯盟,誰的心裡都明白,如果不抱團行動的話,單打獨鬥,誰都不是皖系的對手。
而馮國璋死後,段祺瑞也打算要繼續堅定不移的實施“武力統一”的大戰略國策了。
隨着馮國璋的下野,“統”顯然不適合國,已經失敗。想要真正的統一國,必須用武力,強硬的消滅地方軍閥!
雖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但是對於統一國而言,這種犧牲是值得的。
馮國璋活着的時候,堅決反對他的武力統一戰略構想,徐世昌也是個老好人,和稀泥的絕頂高手,爲了避免自己做出開戰的決定,特地又將垂死的馮國璋給請了出來,讓他坐鎮北京,聯手製止自己,只可惜,挺了剛倆月的功夫,馮國璋還是去見了袁世凱……
這一下,終於再無人可以阻止他了!
曹錕、張作霖、袁兆龍,他們三人的資質還不足以同他叫板!段祺瑞是這麼的信心滿滿!
至於段祺瑞的信心從何而來,這倒是個有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