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好巧啊,原來你也在啊。”曲同豐尷尬的打招呼。
再也沒有這個場面更尷尬的事情了,兩個曾經不可一世,趾高氣揚的北洋大將卻以戰俘的身份相聚,能不尷尬嗎。作爲軍人重逢的地方,要麼是得勝而歸的慶功宴,要麼是因戰而死的黃泉路,而非和氣生財的俘虜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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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豐,老子要你的命!”
張敬堯三五步走到曲同豐的跟前,揪住他的衣服領子,擡起手來,兩個清脆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臉。
打完耳光還不算,揮起拳頭要朝着他的面門招呼,幸好旁邊人連忙拽住衝動的張敬堯。
“張敬堯!你他孃的瘋了!打老子幹嗎!”本是舊人重逢,再尷尬也得是心平氣和纔對,怎麼能動手呢。
張敬堯忽然間的發神經,令曲同豐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放開我,老子要殺了這個王八蛋!”
張敬堯不依不饒,咬牙切齒,一旁的衛兵連忙將兩個人分開。
“老子爲什麼打你,你他孃的自己心裡有數!”
張敬堯的心裡這叫一個恨啊,如果不是曲同豐這混蛋抗命不尊,拒絕支援的話,自己又豈能淪落爲一個俘虜的下場!
所以說長沙之戰的慘敗,歸根結底都要賴在曲同豐這混蛋的身!
張敬堯將黑鍋扣在了曲同豐的身,自己心裡的罪惡感多少減輕了幾分。
“二位,不如看在袁某的面子,放下恩怨,坐下來喝杯茶好不好?”
袁兆龍這位大佬發話了,不管張敬堯他心裡有多大的委屈,此時此時都得聽話,放下恩怨,立地成佛做不到,但喝杯茶還是可以的,瞪了曲同豐一眼,又重新坐了回來。
剛纔那一幕,袁兆龍差點兒笑出了聲,打架有什麼用,除了出口氣之外,能改變現狀嗎?
還不都是俘虜,俘虜之間有什麼好爭執的。
袁兆龍拿起那個紫砂壺,倒了三倍茶水。曲同豐雙手捧着茶碗,道一聲謝謝。
“行了,二位,都到了我這兒了,什麼都別說了,喝杯茶,消消氣。”
曲同豐抿一口茶水,說道:“河南信陽一戰,在下輸的一敗塗地,心服口服,皖軍不如你鄂軍,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慘敗啊,慘敗。”
當着袁兆龍的面認慫,曲同豐不覺得丟人,輸了是輸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袁兆龍問道:“那曲兄覺得,我鄂軍勝在了何處呢?”
袁兆龍更想知道鄂軍在對手的心是一個怎樣的評價,這一點至關重要,雖然從俘虜嘴說出來的話,可能會有極大程度的誇大成分,畢竟一個個的都是將軍,誰都不希望自己敗給的是一支普通的軍隊,傳出去多沒面子,以後還怎麼混,唯有把對方吹的是天花亂墜,天兵天將下凡,這樣才體面些。
曲同豐說道:“都厲害,全方面的厲害,從裝備到人員素質,說實話,在整個北洋,各派系全都算進去,都找不出第二支像你們這麼厲害的隊伍。我的三個營愣是吃不下你的一個連,戰鬥力之強悍,戰鬥意志之強悍,裝備水平之精良,獨一無二。”
前面半句話,袁兆龍可以省略去聽,後面這句纔是重點,看來青年軍的確是迄今爲止最強的部隊了,這點是事實,袁兆龍相信,不會有哪個軍閥捨得花重金打造一支燒錢的軍隊,所有軍閥裡,也袁兆龍捨得下這個血本。
袁兆龍依然覺得青年軍的裝備不夠先進,根據柏天賜從歐洲帶回來的消息,英國軍隊現在裝備了一種名叫劉易斯的輕機槍,是個叫劉易斯的美國人從重機槍改良過來的武器,子彈射速頻率不亞於重機槍,可重量要重機槍輕多了,一個人能扛着跑。
可惜美國人對這種武器並不太感興趣,但是英國人喜歡,並且大量的列裝部隊,這種叫輕機槍的武器在歐洲戰場大展神威,成了步兵的噩夢。
重機槍威力雖然大,可是它卻不能亂動,它不方便移動的特性限制了它有限的殺傷範圍。
但是有了輕機槍不一樣了,步兵走到哪兒,能帶去哪兒。
袁兆龍對此很感興趣,他一定要得到這款輕機槍,只可惜,在去年的時候,美國佬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筋,說是什麼要和平推動解決國內部戰爭問題,倡議西方國家對國實行武器禁運。從此,軍閥們再也沒有得到來自西方世界的武器援助。
這一點令袁兆龍很不爽,袁兆龍一直在考慮,挑個時間,出去一趟,親自去一趟英國,來一次訪問,順道解決一下武器禁運的問題。
輕機槍,袁兆龍鐵了心的要從英國人那邊帶回來!
“其實,我們部隊的實力並不差,只是我這個長官不好,事前考慮不周,低估了你們鄂軍的戰鬥力,吃了輕敵的虧,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想擊敗我,可沒這麼簡單了。”
不能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適當的情況下,曲同豐也得自己開脫一下,免得這麼輕易的被擊敗了,面子掛不住。
所以說,輕敵是主要敗因,而非長官的能力不行。
“呸,事後諸葛亮,早幹嘛去了,亡羊補牢,羊都被吃完了,再說些沒用的屁話。”張敬堯不屑的拆穿道。
袁兆龍笑道:“哈哈哈,很榮幸能在這裡見到二位將軍,這種感覺真的是很妙,張將軍,之前我跟你說過,你不是第一個被我所俘虜的將軍,也不是最後一個,怎麼樣,我袁某說話算數,這不是找人來陪你了嗎!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曲同豐和張敬堯一副啞巴吃黃連的表情,點頭。“驚喜,意外……”
袁兆龍又說道:“二位不必擔心生命安全,依我看啊,這仗也差不多快打完了,等戰爭結束之後,袁某親自爲二位送行,該幹嘛幹嘛去,袁某保證不干涉。”
放他們走,回來尋仇也不怕,他們什麼斤兩,現在都已經知道了,沒必要過於擔心。
曲同豐的眼神隨即黯淡了下來。“是啊,結束了,我們皖系的時代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