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鍛鍊後,溫鬱依然是邊看書看吃早餐,而陸希南這個時候要去部隊交班,每天這個時間已然成了溫鬱最愜意的時光。
不過,今天溫鬱愜意的時光似乎短了點,因爲她才翻開書,門鎖吧嗒一聲,有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溫鬱擡頭看去,看清來人,不覺蹙了蹙眉,美男看多了是養眼,但是,前提是當她解決了溫飽問題。
陸希南只當沒看到溫鬱眼裡的不歡迎,也不說話,徑直朝餐桌走去。
也許是因爲在部隊,這三天,溫鬱看到的陸希南一直穿着的是軍裝,怎麼說呢,這可能是這個男人的另外一面。
溫鬱發誓,不管是前世當她是那個看人心不準的夏蘊,還是現在寄居成別人的溫鬱,都不是制服控,但是,這個男人一身威武的綠軍長,還真是好看。
看了下布在餐桌上的早晨,男人眉心微微斂起,狀似很不滿。
溫鬱只當沒看到,低頭邊看書邊吃自己的,這樣有葷有素,粥和牛奶都有的早餐還說不好,真是個敗家子。
鼻子裡沁入一股涼涼的,類似薄荷的氣息,身邊的凳子上已經多了一個人,沒等溫鬱側過臉,一道聲線已經滑入耳朵,“給我送早餐過來。”
……
溫鬱年紀雖不大,卻名副其實的算是活了兩輩子,在夏家呆的時間雖不長,卻也不算太短,夏家在吃上的講究,已讓她咋舌,而眼前這個男人讓人送來的早餐,真讓她差點把下巴掉了。
她記得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則調侃的冷笑話,說哪天要有錢了,天天拿魚翅漱口,眼前這一幕,就是上演的這出。
看着餐桌上還冒着熱氣的鮑魚,溫鬱有些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那個……早晨就吃這個,這你吃的下嗎?”
早晨就吃這個,也不怕消化不良。
“誰告訴你這是我吃的?”男人挑眉,不答反問。
“那是……”溫鬱看着眼前這三頭鮑,忽然,她意識到了什麼,從凳子上倏地下就站了起來,“我不吃這東西。”
她這樣決絕反抗的口氣,似乎完全出乎了陸希南的意料之外,他微微揚起下頜,“爲什麼?聽溫家的傭人說你最喜歡吃的就是鮑魚。”
溫鬱一聽,當即在心裡把原本的溫鬱大罵了一通,這破敗身體,不想着怎麼鍛鍊,光吃這些所謂的滋補東西,有什麼用!
捂着胸口,努力控制着纔沒讓自己嘔出來,看着盤子那油晃晃的東西,肚子裡還是翻天覆地的一陣噁心。
“怎麼了?”陸希南覺得她不像是在演戲,走上前,剛要拉上她的手,被她一個躲閃避開了。
溫鬱捂着嘴跑進洗手間,對着臺盆,她再也沒控制的住,嘔的撕心裂肺,差點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
莫軒楓說,他的母親最喜歡吃鮑魚,所以她纔會去潛水,卻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天大的陰謀而已。
爲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丟了性命,現在回想起來,她夏蘊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擰開水龍頭,沖掉嘔吐物,掬起一捧冷水,洗了個臉,拿毛巾擦乾後,溫鬱重新走到客廳裡。
部隊的房子很簡單,就是最老式的那種三室一廳,中間是個大大的客廳,周圍圍着三個房間,廚房還有衛生間。
一眼看去,客廳裡已經沒有人,吐的太徹底,連黃疸水都出來了,現在真的渾身無力,反正沒人,她剛好可以弱弱的靠在門框上。
眼睛閉上,她感覺自己就像河面上的一片浮萍,想要去報仇,卻沒有本事,嘴角勾起自嘲地淺笑。
額頭上毫無預兆的覆蓋上一個涼涼的東西,那觸感,很厚實,還帶着點薄繭,溫鬱睜開眼,她看到以爲已經離開的男人正站在眼前,還在試探她的溫度。
“我沒發燒。”收回目光,頭朝邊上一偏,上輩子被人傷透了,這輩子,她真的不會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陸希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等一會兒,要一起去我家一趟。”
“什麼?”溫鬱轉身,定定看着他,“去你家?”
陸希南看着她,不知道爲什麼,透過眼前這張慘白到毫無任何血色的臉,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張臉,不,應該說另外一種叫絕強的東西。
他點頭,“嗯,是去我家。”
……
半個小時後,當溫鬱跟着陸希南走進位於另外一處的專門分給那些高幹的大院,心裡莫名其妙地一陣緊張。
她現在面臨的處境,比她想象的似乎還要複雜許多。
陸希南側過臉看着她,“不要怕,有我在。”
溫鬱冷笑,她一個死過兩次的人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在這三天裡,她已經把原本溫鬱留下的記憶做了個消化。
真的機緣巧合,在那樣的生存壞境下,原本的溫鬱早就不想活了,真正讓她丟了性命的,正是溫瑜讓人給她灌進去的一大杯烈酒。
溫瑜恐怕怎麼樣都沒想到,一杯酒就會要了那個身體柔弱女子的性命,於是,毫無任何求生慾望的溫瑜離開了這個冰冷的世界,而她,什麼都不知道,卻一心想活下去的夏蘊佔據了她的身體。
溫瑜殘存在這副皮囊裡的最後記憶告訴她,思緒遊走的最後瞬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陸希南推門進來,而當看到躺在牀上的她,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
再後來,她就變成了她。
既然他是看看清牀上躺的人是誰,爲什麼……還要上當呢?
還有溫瑜說的野種,難道說,溫瑜想盡辦法不嫁給陸希南,只是因爲他的出身不好,可是……
太多太多的未知一起蜂擁到腦海裡,溫鬱覺得頭疼欲裂。
察覺到溫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陸希南解開風衣釦子,把她拉進了懷裡。
說實話,除了一覺醒來,腦袋混沌時,兩個人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這麼些天的相處,兩個人真可謂是相敬如賓。
表面越平靜,暗藏的波濤也越洶涌,溫鬱豈能不懂這個道理,他不再輕易試探,她也不會貿然去反過來追問他什麼。
高手的對決往往都是在無形中進行。
溫鬱看到陸希南拉着自己走進的是一棟白色別墅,外面看起來很典雅,走到裡面卻是很精緻富麗,牆上掛的名人字畫,隨處可見的古董,都可看到這家主人的品味和身份。
正打量着,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樓梯那頭傳來,“你小子,看你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