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葉氏正在做針線,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葉氏的手猛的一抖,針尖便刺破了手指,滲出一顆鮮紅的血珠。她丟下手中的針線嚯的站了起來,驚得坐於窗前桌旁描紅的季維揚手腕也是的抖,豆大的墨汁滴到紙上,壞了他剛剛描好的大字。
“娘你嚇人做什麼,害的兒子字都描壞了!”季維揚撅起小嘴不高興的叫了一聲。他每日得描五十個大字,若描壞了一個便要補描十個,季維揚自然是不樂意了。
葉氏卻沒有心思理會兒子的抱怨,只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果然看到滿身風塵,卻笑的極爲燦爛的丈夫快步走到了門前。
季維揚也躥到門前,一看爹爹回來了,不由興奮的尖叫一聲從葉氏身邊擠出去,象只小猴子似的攀着季光慎的腿三兩下便爬到季光慎的懷中,摟着季光慎的脖子大叫道:“爹爹回來了……”
季光慎攬住兒子的小屁股,免得他摔下去,笑着看向葉氏道:“夫人,我回來了。”
葉氏想說話來着,可是卻紅着眼圈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季光慎哈哈一笑,伸臂將妻子攬入懷中,用力抱了一抱。葉氏羞的滿臉通紅,輕輕推開季光慎,仔細打量一番,才笑着嗔道:“老爺怎麼也不帶個信兒回來,我們也好準備準備。”
季光慎笑道:“不用做什麼準備,我沒告訴你們娘仨兒,就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如姐兒呢?”沒看到寶貝女兒,季光慎自是要問一問。
葉氏笑道:“也不知道老爺今兒回家,才嚴老夫人打發人來接如姐兒去玩,妾身就讓她去了。”
季光慎笑道:“哦,原來是去衛國公府了,那就讓如姐兒好好玩吧,姑娘家能痛快玩的日子也沒幾年。反正我能在家裡待三天,也不急在一時。”
葉氏將丈夫讓進房中,爲他沏了茶,投了溫熱的帕子擦了手臉,又命下人趕緊備水好讓季光慎洗個痛快澡,這大熱天的從漠南關趕回京城,得有多熱啊。
季光慎看着妻子忙的團團轉,心裡熨貼極了,他在外頭所受的辛苦,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回報。
“揚哥兒,爹爹給你捉了一頭才落生的小豹子,已經送到你院子裡去了,先去看小豹子吧。”季光慎將兒子放到地上,笑着對他說了起來。
季維揚一聽這話興奮的雙眼直髮光,跳起來歡呼道:“謝謝爹。”然後一溜煙兒的便跑了。
葉氏卻嚇的臉色發白,忙說道:“老爺,豹子可兇的很,回頭傷着揚哥兒可怎麼辦?”
季光慎笑道:“阿霖,那隻還在吃奶的小豹子,牙都沒長齊呢,怎麼也傷不到揚哥兒的,你放心吧。”
葉氏輕輕點頭,可眼中到底難掩擔心之色,季光慎笑着將葉氏拉到身邊坐下,輕聲說笑道:“夫人,你也不問問爲夫這一陣子過得如何,爲夫一個人在漠南可是孤寂的很。”
葉氏的臉刷的紅了,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季光慎拉着葉氏的手,貼近葉氏的耳畔輕聲說道:“阿霖,我可沒有一天不想你們的。”
葉氏的臉越發紅了,她想推開丈夫,手上卻沒有一點點力氣,半個身子也痠軟了。季光慎和葉氏都正當年青力壯之時,又有一年多的時間沒在一起,相思之情早已滿溢,如今好不容易纔能重逢,夫妻兩個情難自禁也在情理之中。
季光慎緊緊抱住葉氏,手中靈活的緊,不大一會兒葉氏便已經衣衫不整了。羞的葉氏不敢睜眼,伏在季光慎懷中小聲道:“老爺,到裡間去。”
季光慎打橫抱起葉氏,夫妻兩人進了內室共赴陽臺,箇中歡娛自是不言而喻,等到季光慎心滿意足神清氣爽的下牀之時,葉氏已經累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累,自是極累了,的可葉氏心中更多的是快活,一年多獨守空房的寂寞此時一掃而空,葉氏平日白淨的臉上佈滿了嬌美的紅暈,看上去極爲動人。
季光慎溫柔的笑道:“阿霖,你先歇一會兒,我去看看揚哥兒,回頭就來陪你。”
葉氏羞的不能言語,只輕輕嗯了一聲,季光慎雙眼直勾勾的鎖住葉氏,俯身在她脣上重重的親了一下,方纔笑着走了出去。葉氏在季光慎走後,手捂着雙脣,眼中盡是迷離的笑意。
歇了兩刻鐘,葉氏便支撐着起身,剛好外頭已經燒好了水送到淨房,葉氏便先去清洗了自己,剛纔她和季光慎都太激動,全身上下粘膩的很,葉氏素性喜潔,不趕緊清潔身體葉氏便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洗好之後,葉氏先是重新安排了今日飲食,命廚下趕緊做上一桌子季光慎愛吃的菜,然後纔去季維揚的院子尋丈夫兒子。
一進院門葉氏便看到丈夫和兒子頭頂頭蹲在地上,爺倆兒一起逗弄一隻比家貓大不了多小的小傢伙。那小東西肉嘟嘟憨乎乎的,哪裡象只威風的豹子,完全就是隻撒嬌耍賴的小家貓。
“娘……,快來看黑子,它可好玩兒了。”季維揚擡頭叫了一聲,便又繼續去逗弄小豹子了。
季光慎站起來走到葉氏身邊,看着小豹子笑着說道:“放心了吧,黑子還沒斷奶,揚哥兒自小養起來,必能養的熟,我總不在家裡,有黑子在你們娘仨的身邊,我也能放心些。”
葉氏雖不讓無憂將太后算計之事說出來,不過無憂還是影影綽綽告訴了季光慎,季光慎便費了很大的力氣尋來這隻小豹子,自小養熟了看家護院比什麼都強。
葉氏聽了這話也猜出丈夫必是知道了什麼,便笑着說道:“老爺說的是,那就讓揚哥兒好生照看着吧。老爺,水已經得了,你要不要去洗洗?”
季光慎點點頭,撫摸着兒子的頭笑道:“揚哥兒先自己玩,回頭爹爹再過來陪你。”
葉氏服侍季光慎沐浴,邊給他擦背邊笑着問道:“老爺怎麼突然回京了?”
季光慎笑道:“皇上要派我去鬼方暫時接替王大哥,王大哥得了重病,得把他接回京城來治病。”
季光慎口中的王大哥便是鬼方守將王守仁,葉氏從前沒少聽季光慎提到過,季光慎平生最佩服的人第一個是他的大哥季之慎,第二個便是這王守仁。
“王大哥得了什麼病,很要緊麼?”葉氏關切的問了起來。
季光慎皺眉搖頭道:“到底怎麼樣我也不清楚,得去了鬼方之後才能知道。”
葉氏輕嘆一聲道:“你纔回來又要走了。什麼時候才能玉宇澄清永息干戈呢。”
季光慎拍拍葉氏的手笑道:“會有那一天的。這幾年得辛苦你了。”
葉氏忙道:“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有什麼辛苦的,從前那麼艱難,咱們不也都過來了麼。只是苦了老爺。”
季光慎笑道:“我一點也不苦,阿霖,我現在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再拼上個十幾年,我卸甲歸田回來陪你。”
葉氏輕輕撫摸着季光慎身上的傷疤,低低道:“我寧願你平平安安的,一想到你拿性命去搏前程,我這心裡便揪的慌。”
季光慎輕嘆一聲道:“阿霖,別這麼說,我不只是爲了搏前程,也爲了保家衛國,若沒有我們這些行伍之人鎮守邊關,百姓又怎麼能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葉氏點了點頭,道理她都懂,只是心裡到底捨不得丈夫。
“阿霖,鬼方那邊出好木頭,我此番過去,會多采買些好木頭給無憂和如姐兒攢嫁妝,你先命莊子上的人把地方騰出來,等木頭一到便可以開始打傢俱了。先把小件的做起來,看看那位魯師傅的手藝到底好不好,若是好,便開始給無憂打千工牀吧。剛纔我去宮中見駕的時候聽陸公管提了一句,說皇上已經有了安排,等無憂一及笄便爲她和睿郡王舉行大婚。這嫁妝的事可得抓緊了。”
葉氏笑道:“這還用你說,我早就開始準備了,金絲楠木紫檀木紅酸枝黃花梨都採辦了一些。只這些木頭便花二十多萬兩銀子,便是備三份嫁妝也儘夠的,不過上回老爺來信說若是能尋到沉香木做千工牀便再好不過的,只是那麼大的沉得木料卻難尋的很,便是有錢都沒處買。到底給無憂用什麼木料做千工牀,我一時倒拿不定主意。”
季光慎笑道:“我去年寫信給王大哥請他幫我留意上好木料,王大哥今春回信,說是發現了一方沉香木大料,應該夠打一張千工牀的。我此番去鬼方,便將這木料運回來放到莊子上,讓那位魯師傅細細做起來。”
這魯師傅便刑部尚書夫人徐氏特意去信讓自己的弟弟將之請到京城來的魯阿牛。爲了讓魯阿牛安心在莊子上爲無憂打嫁妝,葉氏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兩千兩金子的工錢。爲了給無憂準備一份體面光鮮的嫁妝,葉氏不遺餘力。
季光慎沐浴之後穿好衣服便匆匆跑出門,不多一會兒便拿着一隻一尺見方的箱子回到葉氏的面前,將箱子放炕桌上一放,季光慎笑道:“夫人,這些都是給你的。”
葉氏笑問道:“這是什麼?”
季光慎將箱蓋打開,葉氏只覺得一片灼灼光華閃花了她的眼睛,她本能的偏過頭眯起眼睛,等適應之後方纔看清楚那箱子裡裝的盡是各色寶石,怪不得會那麼閃亮。葉氏隨手拈起一顆紅寶石,對着光一照,只見那塊足有手指肚大小的紅寶石顏色極爲純淨通透,是極難得的上品鴿血紅,葉氏驚道:“老爺,這些東西是打哪兒來的,你該不會是……”
那箱子裡的寶石每一塊的成色都極好,葉氏知道隨便拿出一塊,便值幾百上千兩銀子,這一箱子寶石怕不得有幾十上百萬,季光慎可沒有那麼多銀子,別再是爲了這些東西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季光慎笑着說道:“夫人不必擔心,漠南草原礦藏極爲豐富,這些東西在咱們這裡值錢,可在漠南並沒有多麼貴重,自漠南開榷場之後,許多牧民都拿這些東西來交換鹽茶絲綢等物。你記不記得去年我讓你往漠南送了一批茶磚和絲綢,這箱東西就是那些茶磚和絲綢換來的。還有些個藥材不便隨身帶着,過幾日便也都會運到莊子上。”
葉氏驚喜道:“這是真的麼?年上老爺讓我送過去的茶磚和絲綢攏共不過三萬兩銀子,這些個寶石少說也得值幾十萬啊,這買賣也太容易了吧。”
季光慎笑笑道:“榷場初開之時,大燕商人前去的並不很多,我們也算是鑽了空子,今春之後,大燕商人才逐漸多了起來。剛開始兩匹絲綢兩方茶磚便能換這樣一塊寶石,可現在卻換不來了,就象那塊黃豆大的綠寶石,便要換十方茶磚一石食鹽。”
葉氏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果然兩者的價值差不多也算是對等了,錯過了榷場初開的黃金時機,大燕的商人在漠南榷場已經不能獲得暴利了。
“老爺,這事皇上知道麼?”葉氏擔心自家狠狠賺了這麼一大票,隆興帝若是知道的會不會怪罪季光慎,她絕不願意爲了這點子利益就讓季光慎受到隆興帝的責難。
季光慎笑道:“你就放心吧,榷場初開的時候我便上了密摺將這種情況向皇上稟報,甚至我連打算運茶磚絲綢過去都沒有隱瞞皇上,得了皇上的允許我才讓你把東西送過去的。後來皇上也派人到漠南以食鹽交換馬匹玉石藥材,比咱們得的多多了。”
葉氏聽了這話方纔放下心來,只笑着說道:“那便好,老爺,有沒有給無憂無忌準備一份?”
季光慎笑道:“說起來還是無憂提醒我的,起初我可沒想到這裡頭有這麼大的利潤。無憂已經在漠南榷場開設了錦繡坊的分號,生意紅火極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主意,設計出既有大燕服飾之靈動飄逸又有草原服裝的方便利落的新衣裳樣式,在漠南都賣瘋了。珠寶藥材這些個東西錦繡坊收的可是不少,我想着無憂無忌也缺不了這個,便不給她們這些了。只好生爲無憂準備嫁妝要緊。”
葉氏白了季光慎一眼,笑嗔道:“無憂有的再多那也是她的,我們給是的我們的心意。罷了,與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回頭我選些極好的寶石給無憂做幾套頭面,再給無忌制幾頂冠子。”
季光慎呵呵笑道:“隨你安排,這些東西交給你,我是再也不問的。”
葉氏將箱子收了起來,便回房開了衣箱收拾季光慎的衣棠,季光慎笑道:“不急,我後日才動身呢。”
葉氏手扶着箱蓋,想了一會兒,轉身說道:“老爺,我聽說鬼方那地方瘴癧橫行,老爺此去也不知道要待多長時間,我得趕緊讓他們多多送給成藥過來。”
葉氏手中有一家藥鋪,要配什麼藥自是極爲方便的。
季光慎想了想,笑着說道:“先不急,回頭我們一起去睿郡王府,才我出宮的時候和睿郡王約好了,晚上我們和無憂無忌一起去仔細商議一番,睿郡王還請了石院判,此次去鬼方接王大哥,皇上欽點了石院判隨行。”
葉氏自是知道石院判的,便笑着說道:“那可再好不過的,我聽說這位石大人極爲精通醫毒兩道,有他隨行我也能放心許多。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王府吧,回頭和無憂無忌一起到隔壁睿郡王府,也便宜的多。”
季光慎夫妻帶上揚哥兒一起去了忠勇郡王府,與無憂無忌一番廝見自是驚喜交加,無忌更是抓住季光慎的手便要拉他去演武場,還是被無憂笑嗔了一句:“無忌,三叔剛回來你就纏着他,真真是個小武瘋子,也不知道讓三叔歇一歇,咱們先好好說說話兒不行麼。”
季光慎趕緊擺手道:“不礙的,我也不累。”
正說笑着,莊煜打從外頭走了進來,如今莊煜進忠勇郡王府就象是進自己家一般,完全不必要通報,直接登堂入室。
看到季光慎夫妻也在,莊煜便笑着招呼道:“三叔三嬸也在,真是再好不過了,我正說要命人去請三叔三嬸呢。”
季光慎被莊煜一口一個三叔三嬸叫的有些愣神,剛纔在宮裡,莊煜還是很正常的叫他季將軍的。葉氏聽慣了倒不覺得的什麼,不過最初莊煜這麼叫的時候,葉氏也是很不習慣了一陣子。
見丈夫發呆,葉氏輕輕碰碰他笑道:“王爺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哪裡還用請呢。”
季光慎回過神來,看着無憂笑咪咪的點頭說道:“對對,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莊煜一聽這話笑的越發歡暢了,忙說道:“三叔三嬸無憂無忌,這便過去吧,我已經備好酒宴了。”
衆人移步睿郡王府,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已經在睿郡王府的花廳裡就坐了。此時剛剛升任太醫院院判石魁石大人也如約前來。用罷晚飯,吃茶的時候葉氏便問了起來。
“石院判,不知去鬼方需要備些什麼藥材?”
石院判微笑說道:“本官已經煉製了二十四顆避疫丹,王爺和季將軍只消將之裝於貼身荷包之中便可不被瘴癧之氣所傷。此丹每粒可保一個月,一個月後丹藥盡消,只要再換上一顆就行了。”
莊煜忙問道:“石院判,此丹煉製起來可否容易?”
石院判搖搖頭道:“回王爺,避疫丹煉製起來也不算非常難,只是所需藥材太多太貴重,每粒成丹約需紋銀三百兩,故而不能大批量的煉製。”
莊煜失望的說道:“如此說來不能給鬼方全部將士每人都配備了。”
石院判點點頭道:“不能。”一個普通士兵一個月只有一兩的餉銀,如何負擔的起一個月便要花費三百兩銀子的避疫丹,鬼方駐軍共五萬人,若給這五萬人都配上避疫丹,一個月便要一千五百萬兩紋銀,大燕歲入不過五千萬兩,所以這筆錢庭根本支付不起。
無憂蹙眉輕聲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對付鬼方的瘴疫麼?”
石院判皺眉沉思許久,艱難的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的說道:“現在還沒有。”
季光慎低嘆道:“鬼方的瘴癧雖然對人體有害,卻也有功。只是可憐了鎮守鬼方的將士們。”
莊煜明白季光慎的意思,正是因爲鬼方瘴癧瀰漫,才成爲扼住出蜀要道的要衝之地,若沒有瘴癧相助,蜀中之兵出川謀反便容易多了。
無忌並不知道蜀中吳王之事,便囔道:“既然鬼方那麼可怕,爲何不退出鬼方,在瘴癧之外設防呢,如引一來我大燕將士不就可以免受瘴癧之苦麼?”
莊煜搖頭道:“想來此法是行不通的,要不然早些年就退守鬼方之外了。”
無忌皺眉道:“爲什麼行不通呢?”
莊煜一時語塞,季光慎便笑道:“總要到鬼方去親眼看過了才能知道這裡頭究竟有何內情,想來鬼方雖有瘴癧,卻也有必守之理吧。”
無忌想想也是,便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
無憂一直在想瘴疫給大燕軍隊造成的困擾,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避疫丹煉製起來花費極大,有沒有什麼替代之物呢?
“三叔,五哥,你們知不知道鬼方當地可有百姓世代居住?”無憂輕聲問了起來。
石院判聞言眼睛一亮,讚賞的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無憂的意思。
季光慎因與鬼方守將王守仁關係極好,也曾聽他說起過鬼方之事,便對無憂說道:“我曾經聽王大哥說過,鬼方山中有侉夷族人世代居住,只是那侉夷人從來不與外人往來,一但有外人闖入侉夷族人聚居之地,侉夷人連問都不問便會立刻將闖入者殺死。從前王大哥也想過向侉夷人尋求破除瘴癧之法,可派去向侉夷人示好的使者全都被殺死了。”
衆人聽了這話都變了臉色,無忌氣憤道:“那侉夷人怎生如此兇殘!”
無憂卻輕輕搖頭道:“我想侉夷人必有苦衷,三叔,這侉夷人是一直住在鬼方山中的麼?”
季光慎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侉夷人只在鬼方山中聚居,從來不下山也不與外人往來。他們的聚居之地有極明顯的標誌,只要外來人不進入侉夷人的聚居地,他們也不會胡亂殺人。”
葉氏疑惑道:“並不曾聽說鬼方產鹽,他們既然不與外人往來,可怎麼解決吃鹽的問題呢?”無憂也輕輕點頭表示贊同葉氏之言。她們二人都是當家主事之人,自然知道鹽的重要。
這卻把季光慎給問倒了,他也不知道侉夷人是怎麼解決食鹽問題的。倒是石院判想了一會兒,纔不確定的說道:“下官知道些植物中含有鹽份,雖然不能提煉出食鹽,可是用來做菜也足以維持人體每日所需了。”
無憂和葉氏都點了點頭,若果然如此那便能說的通了。只是那侉夷人能全部自給自足,可就沒有任何與他們搭上關係的突破口了,若不能從侉夷人那裡得到避瘴之法,大燕在鬼方的駐軍還是要承受每年三成以上的非戰鬥減員,這樣的損耗實在是太大了。
季光慎和莊煜見無憂和葉氏俱是一臉擔憂,便故做輕鬆的笑道:“你們也別太擔心了,有了石院判的避疫丹,去鎮守鬼方便也沒那麼艱難了,比起普通將士,我們已經是太幸運了。”
無忌鬱郁說道:“將領是有了保障,可普通將士們卻是拿生命去守鬼方,難道真的就沒有解決的辦法麼?”
石院判見這幾人心心念唸的是守鬼方的普通將士,心中很是感動,便鄭重說道:“兩位王爺,郡主,季將軍,季夫人,下官此番去鬼方,必會用心研究那裡的瘴癧,力求找出破解之道。”
莊煜一聽這話立刻站了起來,無憂無忌季光慎夫妻也隨之站起向石院判躬身行禮,莊煜更是真誠的說道:“本王帶鬼方將士謝石大人高義。”
石院判慌忙讓到一旁,他怎麼受的起這些人的禮呢。那可是兩位郡王一位郡主和四品將軍與其夫人,全都是帝后面前的紅人。
三日之後,莊煜和季光慎辭別親人,與石院判一起前往鬼方。站在城樓上看着他們一行人漸行漸遠,無憂無忌心中都不好受,雖然有避疫丹護身,可誰知道鬼方還有什麼樣的兇險在等待着莊煜他們一行呢,瘴疫只是天災,會不會還有人禍呢,無憂心裡沒有底。
一個月後,莊煜和石院判護着原鬼方守將王守仁回到京城。無憂一見到莊煜,竟有些不敢認了,莊煜離開京城之時皮膚是極爲健康的小麥色,整個人看上去極爲陽光俊朗,可是此番他從鬼方回來,卻象是褪了一層皮,手和臉都是慘淡的青白色,人也消瘦了許多,身上的衣裳明顯空蕩了許多。無憂不知道這一個月莊煜都受了什麼樣的苦。
雖然膚色蒼白身形消瘦,可莊煜的精神卻很好,他向無憂笑道:“無憂,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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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補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