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以四大家族的底蘊,想要在城內鬧起這點兒動靜來自不是什麼難事。
也幸得是李秀淑對他們多有防備,要不然,甚至連城內禁軍、翊衛司都可能被他們滲透都說不定。
這夜的中興府註定不會平靜。
在睡夢中被叫醒的李秀淑聽聞這件事以後,先是驚疑,然後臉色便瞬間陰沉了下去。
十餘處火起,有高手和城內禁衛廝殺,再有數十刺客行刺。這當然不可能是偶然事件。
她壓根不需如何動腦去深思,就能推測得到這必然是四大家族所爲。
城內只有四大家族會這麼做。
而四大家族爲何要這麼做,意圖也幾乎是擺在明面上了。
這隻被關在牢籠裡的猛虎是想跳出籠去。
而跳出籠的猛虎,最想做的事情會是什麼?
那定然是擇主而噬啊……
李秀淑瞬間就意識到,四大家族這是想徹底和自己對立。城內生亂,便是信號。
只要是城內這些人都逃出城去,那四大軍司的那些人必定都會立刻豎起反旗。
“仲孫胄庭!”
秀髮尚且都還有些凌亂的李秀淑站在寢宮門口,對着前來稟報的翊衛司統帥仲孫胄庭道:“你即刻率領翊衛司及城內守軍,將這中興府四處城門,再有出自黑山威福軍司、白馬強鎮軍司、黑水鎮燕軍司以及西平軍司的那些家族府邸速速給朕包圍起來。這些家族中的任何人,甚至連他們豢養的狗,都不許放出城去!”
“末將領旨!”
仲孫胄庭也是臉色難看,連忙領命,就向着寢宮外走去。
“等等!”
只剛走幾步又被李秀淑叫住。
李秀淑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中已是拿着塊令牌。
她將令牌拋給仲孫胄庭,道:“聽潮府衆供奉也暫且交由你調動!你聽清楚,那幾大軍司的人,哪怕是死在中興府內,也決不能讓他們逃出城去!”
仲孫胄庭接住令牌,神色更是凝重,腳步匆匆離開。
只不多時,在皇宮之內便有不計其數的翊衛司禁軍列隊出宮而去。
同時,城內各支守軍、禁軍也都是匆匆出營。
仲孫胄庭作爲翊衛司統帥,自然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這些守軍、禁軍出營以後,分別向着動亂之處,以及城門口跑去。
他麾下的翊衛司禁軍則是匆匆跑向內城各城門。
他並沒有按照李秀淑的指使,前往包圍各大家族府邸。
因爲這個時候已然來不及了。
他得到消息,那些出自黑山威福等軍司的家族,都已經衝出府邸去了。
女帝留在各家之外觀察他們的那些探子根本就阻攔不住。
有真武境高手爲這些家族開路。
他甚至不知道,現在前去戒嚴內城幾處城門是否還來得及。
那些個家族既然突然暴動,那無疑已是做好極爲妥善的準備。
但他也只得這麼做。
而等翊衛司各支人馬前後趕到內城幾處城門時,見到的,只有遺留在城門周圍的屍首。
守城門的將士已然被斬殺了。
很顯然,那些家族的人都已經逃出內城去。
當即,各支人馬的將領在傳報仲孫胄庭的同時,也顧不得其他,只連忙帶着人馬向着內城外追去。
甚至在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然顧不上城內那些作亂的尋常高手還有刺客了。
若讓那些家族的人逃出中興府去,那真是後患無窮。
仲孫胄庭率着軍卒同樣沒能夠在內城門口攔住幾大家族的人,看到的也同樣只有將士屍體。
他也率着軍卒往內城追趕。
其後,再收到各支人馬的彙報以後。他便出動了聽潮府的高手。
各大家族都有真武境高手開路,這並非是尋常將士能夠阻擋得住的。
雖然哪怕這些家族很難全部族人都逃出中興府去,但只需得那些重要人物逃離出去,便是他們仲孫家和女帝不能夠承受的。
茫茫夜色中,中興府許多處地方都有喊殺聲響。
各大家族爲逃出中興府已經謀劃多日,此時爆發出來的力量也是非同小可。
最先發次暴動的那數百個高手竟然遲遲都沒有能被消滅。
他們始終牽制着不少城內守軍。
董湖至等那些真武境高手帶着各家族人殺出子城以後,很快到四海客棧匯聚。
然後便向着中興府北門方向殺去。
他們這羣人,足足有數百個之多。
除去各家族人之外,還有十六個真武境,以及數十個上元境高手。中元、下元的高手更多。
這些人雖不知道處於什麼緣故,但此時,終是在爲着這些家族賣命。
而在聽潮府高手未曾趕到的情況下,城內那些尋常將士顯然並不足以擋住這些人。
接連有數撥在城內搜尋的禁軍遭遇到他們這股人,卻是接連被他們斬殺。
只是,也有令箭在空中炸響。
中興府內諸多軍馬在見到令箭以後,都是匆匆向着董湖至等人所在之處匯聚而去。
此時整個中興府內出動的將士,怕是有兩萬多之衆。
而夜色中,也有高手以極快的速度向着那令箭爆開處急掠。
他們人數同樣不少,有足足數百之多。
這股力量從人數上來看還要勝過董湖至那些人。
這自然是聽潮府的高手們。
爲這事,聽潮府的高手差不多算是傾巢而出。
城內軍馬、高手,在令箭響後,俱是匆匆向着北城門匯聚。
董湖至等人自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破開北城門,帶着衆家族人逃出生天。
而城內禁軍以及聽潮府高手們,則無疑是想將他們留在城內。
因爲只需出城,要再想捉拿這些傢伙便要困難不少。
北大街。
董湖至等數十高手在前開路。
意境在夜色中洶涌交匯。
後面則是面色惶惶的、拖家帶口的各大家族族人,還有許多高手保護。
他們也都知道,這是在搏命。
如果他們不能逃出中興府,那這條命多半得葬送在這裡。
因爲現在他們已經是和女帝徹底決裂了。
人羣中有人哭。
佘拓立等家主則是不斷暴喝:“哭什麼哭!”
他們終究是見過諸多風雨之人,在這種情形下,仍舊能夠保持鎮定。
周遭各處,不斷有着城內守軍向着他們殺來。
越來越多的高手離開他們身側,向着那些守軍殺去。
一路衝,一路血。
這些個家族爲逃出中興府,可謂是將他們城內的全部勢力都調動起來了。甚至還耗費大價錢請了不少其他勢力。
江湖上有收錢買命的,自然,也有收錢保命的。
在董湖至那些真武境高手,再有諸多上元境高手的衝殺下,西夏禁軍果真沒有能夠擋住他們的步伐。
他們以頗快的速度接近向北城門。
只這個時候,北城門也匯聚着越來越多的將士。
他們在北城門下排開陣勢,嚴陣以待,連轟天雷這種火器都被調用出來。
甚至,還有熱氣球緩緩升空而起。
誰都知道女帝要留下這些人的決心。
不管是仲孫家、赫連家,還是被李秀淑提拔起來的那些將領,此時都沒有別的心思。
兩個集團本來早已是涇渭分明。
時間約莫僅僅過去約莫一刻鐘有餘,董湖至這些人便殺到北城門下。
而這個時候,仲孫胄庭的翊衛司將士大多數都還未能追趕到這裡。
“殺!”
穿着黑色袍子的雙槍王董湖至鬚髮怒張,在城門下大喝。
他手持雙槍,意境洶涌凌厲。率先向着城下那些守軍將士殺去。
正如佘拓拔所說那般,他的修爲的確不俗。
作爲西夏國內最負盛名的高手,雖是未到僞極境修爲,但真武境後期修爲卻是坐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