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忽然間就在藍田縣內驚響起來。
那些不願意和榮樂勇“同流合污”的將領打算率軍離開藍田,然後被榮樂勇那兩個部下率人給阻攔住。
雙方在軍營門口就幹起仗來。
榮樂勇的那兩個部將早有準備,那些準備離營的元軍自是討不到好去。
但他們短時間內也難以被覆滅掉。
甚至有軍中的供奉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打出手。
他們也同樣是有着不同的選擇。
元朝這些年來雖然讓得大多數漢人不滿,但無疑也還是有忠實的狗腿子存在的。
空竹在房間內聽着槍聲,叫上劉供奉、馬供奉兩人離開,向着府衙大殿走去。
榮樂勇還坐在大殿裡,聽着城內的槍聲,心情仍舊煩悶。
聽着士卒前來稟報有人求見,他低喝道:“本官不是說過誰也不見麼!”
士卒神色古怪的說道:“是龔老爺的那個家丁。”
榮樂勇微怔,然後便道:“那你將他帶過來吧!”
空竹、馬供奉還有劉供奉很快被士卒領軍大殿。
空竹瞧着榮樂勇滿臉不耐之色,輕笑道:“榮將軍何事這麼大的火氣?”
榮樂勇擡頭,對空竹也並沒有什麼好臉色,道:“你來做什麼?”
他現在還不知道投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舉動,以至於心裡七上八下。
空竹並不着惱,道:“我聽着城內槍響,過來只是想問問,榮將軍需不需要周某幫襯一二?”
“幫襯?”
榮樂勇微微疑惑道:“你怎麼幫我?”
然後眼神掃過空竹身後的馬供奉和劉供奉兩人,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在他想來,以空竹的身份,身邊撐死也就兩個上元境供奉而已。這樣的高手,他麾下也不是沒有。
只是他現在不知道那些供奉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便去請他們出手而已。
之所以呆在這府衙正殿內誰也不見,他就是擔心那些供奉中有人會對他不滿,甚至暴起取他的性命。
他雖然也是有修爲的人,但還不到上元境。
空竹道:“這榮將軍不必操心,只需告訴周某你想殺誰便是了。”
榮樂勇亞羣中浮現若有所思之色,緊接着對殿外喊道:“來人!”
有親兵進殿,“安撫使大人!”
榮樂勇道:“軍營中是誰在鬧事?”
親兵這時候自是已經收到消息,答道:“回稟安撫使大人,是周將軍和林將軍準備率軍出營!耿將軍、崔將軍正在攔截。”
“出營?”
空竹嘴裡輕輕嘀咕着這兩字,也不再問榮樂勇,直接偏頭對馬供奉道:“馬老,便勞您去走一趟了。”
馬供奉輕輕點頭,竟是眨眼間便就消失在殿內。
這樣的輕功修爲,讓得榮樂勇霎時露出震驚之色來。
他怔怔看着空竹,道:“你這兩個隨從……”
空竹微笑道:“馬老和劉老可不是我的隨從,他們乃是我大宋武鼎堂中的真武境高手啊。”
榮樂勇神色微微變幻,不再說話。
這刻他心裡也是有些打鼓,慶幸當初沒有直接對空竹動手。
雖然說那時候他府衙內有着不少的高手和荷槍實彈的親兵,但要想拿下兩位真武境高手,怕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或許最終能夠留下空竹,但他們那些人,也極可能死在馬供奉和劉供奉的手下。
想要留住兩個真武境高手,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馬供奉去了有嘈雜槍聲的那個軍營。
他是從房屋頂上直接掠過去的,在夜色中灰袍飄飛,如同夜梟。只不多時,便出現在那火把林立的軍營上頭。
大半個軍營的情形都落在他的眼中。
廝殺的元軍分爲兩股,還在軍營門口進行着交火。
有的士卒連轟天雷都拿出來了。
地面上已經是躺着不少的屍體,火光凌亂。
整體局面很是紛亂。
只馬供奉自不會去理會那麼多,他的眼神最終落在那在軍營內發號施令的幾個穿甲冑的將領身上,從腰間緩緩拔出了劍。
出劍的瞬間,有劍意沖霄而起。
好似風雲涌動。
這剎那間驚現的劍意,不知道讓得多少地面上的元軍向着這邊看來。
而他們眼神剛剛掃向這邊的時候,馬供奉已經動了。
他以極快的速度自房頂上掠下,在昏暗的光芒中,速度快到幾乎讓人捕捉不到的程度。
掠過之處,周遭元軍都是被他的劍意籠罩,心驚膽寒,愣在當場。
前後不過幾個瞬間,馬供奉便是出現在一個元將的面前。
他也不知道這個元將是什麼名號,但下手並沒有絲毫的留情。劍芒劃過,這元將根本來不及反應,脖間已是出現血痕。
馬供奉身形沒有絲毫的停頓,直直掠向另一個元將。
不過短短十餘秒時間過去,被他在屋頂上時盯上的幾個元將便都死在他的劍下。在他掠過去後,都是噗通栽倒在地上。
這便是真武境。
這些普通元將或許在軍中還算驍勇,但在真武境面前卻是什麼都算不上,連半點抵抗都做不到。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馬供奉干脆利落至極,殺掉這些元將以後,兔起鶻落,人又掠上屋頂,然後很快遠去。
籠罩在許多元軍頭上的劍意消散了。
意識這才緩緩回到這些元軍身上。
但緊接着,他們卻是又懵了。
誰也沒想過城內竟然還有如此的高手,轉眼時間內就將他們的頭頭給斬殺殆盡。這絕不是上元境強者能夠做到的。
有人連忙擡起手中的神龍銃,想要對馬供奉進行射擊,但在夜色中卻哪裡還瞧得見馬供奉的蹤影。
馬供奉的這場刺殺,簡直堪稱完美。
那些要出營的元軍羣龍無首,瞬間心神慌亂起來。
在營外的榮樂勇的那兩個部將則是喜不自勝。
他們瞧見馬供奉的臉了,雖然心裡也是驚疑,但現在馬供奉斬殺那些亂軍將領,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大好事。
那姓耿的將軍在回過神來以後,當即大喊道:“你們的將軍都已經死了,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各種各樣的喊聲起。
軍營內的混亂並沒有再持續多長的時間。
那些打算出營的元軍本就不佔優勢,在將領們被殺後更是亂成一鍋粥,很快便是死的死,降的降。
藍田縣的槍炮聲停了。
得到消息的榮樂勇心中終究不再有半點遲疑,宣集衆將到府衙正殿匯聚。
到這刻,他已經再沒有半點的退路可走。
在殿內,他當着空竹的面向剩下的元將們明言了他要投宋的打算。
這些元將早就知道這事,也都做好心理準備,誰也沒有再提出異議。
隨後,榮樂勇也坦明瞭空竹和馬供奉、劉供奉的身份。
一個天究軍的總都統,還有兩個武鼎堂的真武境供奉,這足以讓得這藍田縣的元將們頗爲震驚了。
而空竹在對着衆將拱拱手後,便對榮樂勇道:“榮將軍,那周某便就先回藍關覆命,讓我家元帥前來接收藍田縣了。”
榮樂勇神色複雜道:“周將軍請便吧!”
空竹輕笑着,帶着劉供奉、馬供奉兩人越衆而出,向着府衙外走去。
殿內衆元將面面相覷。
誰都不得不佩服空竹的膽大,身爲總都統,竟然敢親自到這藍田縣內來勸降榮安撫使。而且,還成功了。
這一夜,很快過去。
到得翌日黎明時分,只休整不到兩個時辰的劉諸溫率着大軍繼續前行。
其實這個時候將士們和戰馬都已經頗爲疲憊,但這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打仗從來都不是輕鬆的事情,要想獲得勝利,也往往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艱辛和努力。
這就譬如大宋禁軍能夠有現在的戰鬥力,那和他們在軍營內的艱苦訓練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