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瓊瑤)重生之漣漪
第二天一早,乾隆就在早朝上下旨,爲了瞭解八旗現狀,拉近君臣的關係,在八旗中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於九月十五在御花園召見八旗貴族,並考校八旗的青年。
旨意一下,所有人都在心裡嘀咕,考校八旗,八旗糜爛這麼久了,皇上怎麼突然想起來考校八旗了?記得前些日子皇上就藉着西藏公主選駙馬讓八旗子弟輪流去見宮裡的公主們,這次考校肯定就是給幾位公主選額附吧!
而宮裡一共有和嘉公主和和薇公主兩位公主,而養在皇后身邊的蘭公主和養在太后身邊的晴格格日後肯定也是要封公主的,雖然和嘉公主定了富察家的福隆安,可他們還有三個機會啊!
一時間,整個八旗都沸騰了!所有的年輕貴族都是一改之前的作風,各個都成了奉公守法、尊老愛幼、作風良好的好青年,京城裡的風氣也是爲之一振,什麼偷雞摸狗的行爲更是完全絕跡了!
福靈安沒有上朝,正在家裡爲了今天晚上能見到連漪而高興呢,驀然聽到傅恆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福靈安的小心肝冷的拔涼拔涼的。他知道自己喜歡連漪,或許達不到話本里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那種程度,但是他能肯定,如果連漪嫁給了別人,他不會和任何一個人共度一生。可是他並不能確定連漪對他的心思,所以當初那些八旗子弟被皇上安排着接近連漪的時候,他會時時刻刻地陪在連漪身邊,每當那羣人稍微靠近連漪就用如刀一般的眼神凌遲他們。然而這次,是皇上親自將人宣到御花園,他並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們接近連漪,也沒有任何辦法讓皇上不要選他們做連漪的額附。想到這,福靈安心裡就是一陣慌亂,他真的不想失去連漪啊!
在驚慌失措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天,天色剛黑,福靈安就立刻起身來到了他往常和連漪見面的地方,隨意折了一根樹枝開始練連漪教的劍法。
練着練着,福靈安的眼前就浮現出當初連漪使劍的樣子,那麼柔美,那麼飄逸,彷彿就是在跳舞。一臉癡迷地看着幻影中的連漪,福靈安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花哨而危險。然而,沒多久,福靈安只見自己面前的連漪扔下長劍,轉身投進了一個男人的懷抱。
“連漪!”福靈安心下一急,手中的劍法立刻就亂了,原本順暢運行的內力也竄進了岔道。行功受阻,福靈安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琨林!”一個白色的身影飛撲上前接住福靈安,正是依約前來的連漪。扶着福靈安坐下,連漪伸手爲他診脈,發現他竟然是走火入魔了。連漪又氣又急,隨手在周圍撒了一圈藥粉,連漪讓福靈安盤膝而坐,自己也盤膝坐在他身後,雙掌抵上他的後背,運功爲他調理內息。
幸好福靈安功力深厚,這次走火入魔也不嚴重,而連漪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內力也有了很大的瞭解,這纔沒用多久就控制住了他的傷勢。直到將他的內力全都導回原本的經脈,連漪才收手起身,雙眼冒火地瞪着福靈安。
昨天在慈寧宮,皇上、額娘和太后說的話,也就把她和福靈安的婚事差不多定下來了。這樣想着,連漪的心裡也有了一種甜蜜的幸福感。於是,沒有等到子時,連漪早早地就用藥把房間裡的人都迷昏了,開開心心地趕去小樹林。誰知,她還沒來得及給福靈安一個驚喜,就收到了福靈安送她的一個大大的“驚嚇”!
福靈安吐血之後,腦袋就是昏昏沉沉的,自己的內力也彷彿消失了似的,完全無法指揮,胸口之處更是有一股沉重的窒悶感。直到他覺得體內有一股清流不斷流轉,他的腦子纔開始恢復清醒,也知道自己剛纔是走火入魔了,更從圍繞着自己的熟悉的氣味知道救了自己並且正爲自己運功療傷的人是連漪。
想到是連漪救了自己,福靈安心裡又開心又有些彆扭。開心是因爲連漪救了他,而且就在這小樹林裡爲他運功療傷,這說明連漪心裡很關心他。彆扭則是因爲連漪武功又好、醫術又好還是皇后娘娘的義女,而他不過是富察家的庶子,他怕自己配不上她。等連漪已經收手站起身了,福靈安才從自己的糾結中清醒過來,起身靜靜地看向連漪。
“啪!”一聲脆響,連漪反手重重地甩了福靈安一個耳光,咬牙切齒地大罵,“你這個白癡!我教你這套劍法的時候就告訴你,這套劍法極爲高深,初學的時候要全神貫注!不能用內力!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隨便找根破樹枝就開始練?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來得晚一些,你今天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連漪越說越激動,雙手捏得緊緊的,目眥欲裂地瞪着他。心裡只想把福靈安狠狠地揍一頓,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控制不住力道,福靈安身體剛受傷絕對承受不住她的打擊,只有死死抑制心裡的暴戾之氣,眼睛都泛起了紅。
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福靈安有些呆愣,然而聽着連漪顫抖的聲音,看着連漪泛紅的眼眶,福靈安只覺得無比心疼,暗自後悔自己剛纔竟然失去理智傷到了自己。看着連漪眼中的憤怒、擔心和恐懼,福靈安覺得自己一直懸在半空的心落了下來。探手把連漪抱緊懷裡,福靈安把頭埋在連漪的頸間,臉上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低聲說道,“連漪,我害怕!如果你喜歡上別人怎麼辦?如果你額娘把你指給別人怎麼辦?連漪!連漪!連漪!”隨着一聲聲呼喚,福靈安抱着漣漪的手越收越緊,彷彿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似的。
聽到福靈安的話,連漪心裡就是有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誰都知道福靈安是塊沒有情緒的木頭,但他卻在自己面前說害怕,本來就因爲他受傷而心疼的連漪更心疼了。伸手回抱着他的腰,連漪紅着臉小小聲地說道,“額娘他們已經定下我們倆的婚事了。”
聽到連漪的話,福靈安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着連漪。連漪被他探照燈般的眼神看得羞惱不已,一手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臉蛋紅紅地埋進他的懷裡。腰上雖然很痛,福靈安眼中卻滿是狂喜,抱着連漪臉上露出傻呼呼的笑容。
九月初三,又是永璂他們這些阿哥公主可以出宮的日子,衆人如往常一般早早地來了坤寧宮請安,準備出發的時候才知道,今天晴兒也會和他們一起出宮。
永璂掃了一眼旁邊的晴兒,眼中閃過一抹不悅,這個晴兒不是說要伺候皇瑪嬤不能出去玩嗎?今天怎麼就要和他們一起了?真是浪費爺的心情!
克善看出永璂的不悅,上前一步牽住永璂的手,小聲地和他說話。永璂看看克善可愛的小臉,捏捏手中軟呼呼的指頭,也就拋開了晴兒帶來的不悅。
永瑆看得皺起眉頭,以前和十二弟最要好的明明是他,現在怎麼變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克善了?這樣想着,永瑆快步上前,握住了永璂的另一隻手,硬是插進了他們的對話。
在三個孩子的打打鬧鬧中,衆人很快就到了宮門,見到永珹、多隆和富察家兩兄弟,衆人臉上都帶了笑意,只蘭馨看到多隆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羞澀,側身躲在了連漪的身後。
寒暄了幾句,衆人就各自上馬上車,朝京城的鬧市而去。
坐在馬車上,和嘉笑着打趣蘭馨,“蘭馨姐姐,你看今天那個多隆也來了也!他肯定是因爲知道這個月十五皇阿瑪要爲你選額附,怕自己選不上纔來討好你的!”
“和嘉!”蘭馨紅了臉,狠狠瞪着和嘉,眼中卻帶着淡淡的期待。又看了看和嘉得意的臉色,蘭馨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和嘉妹妹每次出宮,福隆安可都是隨侍在側的。和嘉妹妹的運氣真好,有這麼一個貼心的有情郎!”
和嘉的臉也紅了,嘟着嘴轉過頭去。看到坐在旁邊的晴兒,和嘉笑着問道,“晴姐姐,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和我們一起出來了啊?”
晴兒微笑着打趣道,“因爲老佛爺說,你和蘭馨姐姐、連漪姐姐都找到了如意郎君,讓我也多出宮轉轉,或許也能找到一個和你的福隆安一樣的真心人。”
“晴姐姐你也欺負我!”和嘉輕哼一聲,縮到角落裡不說話了。
晴兒搖搖頭,她真的沒有說謊啊,老佛爺已經讓四阿哥安排了他相熟的朋友和她偶遇,她今天出宮真的是爲了相親啊!
“和嘉別不開心了,你不是說喜歡我那幅‘昭君出塞’嗎?等回宮去我就送給你好不好?”連漪笑着打圓場,而那幅“昭君出塞”正是她在乾隆認紫薇的那天繡出來的,前兩天被和嘉看到了,就總愛跑到她的房間看畫,所以她纔會用這幅畫來勸她。
“連漪姐姐你說真的?”和嘉一臉欣喜地看着連漪,她雖然也是從小就開始學繡花,但是以她的身份,並不需要怎麼精通,也就沒有太認真。上次看見了連漪房間裡的那幅畫,真的是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和嘉立刻就喜歡上了。不過她也知道連漪肯定是用了很大的心力才繡好的,不好意思找連漪要,沒想到連漪竟然這麼大方地開口送給她,和嘉自然是欣喜萬分。
“不過是一幅畫而已。”連漪笑着搖搖頭,揉了揉和嘉的腦袋,“姐姐繡花很快的,所以如果你想要什麼畫,告訴姐姐就行了,姐姐都繡給你。”
“連漪姐姐你真好!”和嘉興奮地抱住連漪的手不斷地搖晃。
“連漪姐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蘭馨拉住了連漪的另一隻手,“你把昭君出塞給了和嘉,那我就要你的那幅‘西施浣紗’。”那天她可看見的,連漪姐姐可是繡了四幅美女圖,其中“西施浣紗”是最漂亮的。
“好好好!姐姐送給你!”連漪又轉而揉揉蘭馨的頭,臉上露出了寵溺又無奈的笑容。
說笑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幾個女孩也下了車,各自拉着人陪自己逛街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衆人逛得差不多了,便決定又到會賓樓去用餐。在去往會賓樓的途中,衆人突然聽見了一個女孩的歌聲。
“家迢迢兮天一方,悲滄落兮傷衷腸,流浪天涯兮不久長!
樹欲靜風不止,樹欲靜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親不待,
舉目無親兮四顧茫茫,
欲訴無言兮我心倉皇!”
聽着這哀婉淒涼悲愴無比的歌聲,連漪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這歌詞好像就是梅花烙裡那個白吟霜賣身葬父時唱的啊!可是白勝齡不是住在大雜院裡嗎?有柳青柳紅照料着,他怎麼可能會死掉呢?
蘭馨等幾個女孩子倒沒有聽出唱歌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這唱歌的人好像是失去了親人,傷心不已。幾個善良的女孩既覺得好奇,心裡又有幾分憐憫,便順着歌聲走了過去。
果然,沒走幾步連漪就看到了白吟霜。
她一身縞素,頭上綁着白孝巾,直挺挺地跪在那兒,素素的淨淨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眼睛裡,一滴淚也沒有。她懷抱一把琵琶,正在那兒悲愴的唱着歌。她的面前鋪着一張白布,上面寫着,“吟霜與父親賣唱爲生,相依爲命,回故鄉未幾,卻驟遭變故,父親猝然與世長辭。身無長物,復舉目無親,以致遺體奉厝破廟之中,不得安葬。吟霜心急如焚,過往仁人君子,若能伸出援手,厚葬先父,吟霜願爲家奴,終身銜環以報。”(此段原文)
“白姑娘!”晴兒驚訝極了,上次她出宮的時候看到白老伯還是很有精神的啊!怎麼這才一個月的樣子,就過世了呢?
聽到蘭馨的聲音,白吟霜慢慢地擡起頭,面無表情地說道,“原來是晴格格。”
晴兒並沒有因爲她的無禮而不悅,畢竟是她的父親過世了,她也是孤兒,自然知道孤苦無依的痛苦。搖搖頭,掃去心裡的哀傷,晴兒上前兩步,握住了白吟霜的手,將自己的荷包放在了她的手中,“白姑娘,這裡有點銀子,你拿着去安葬你的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