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打了個哈欠,用腳重重的跺了跺土堆,一旁的歡兒正在開心的和着尿泥。大牛惋惜的搖搖頭,可憐一代英雄,現在卻成了土下魂。林雲楓臨走時特別吩咐,要死死的埋好,最好是連滴水都滲不進去。
不過大牛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神農氏至少爲村子做了不少好事。以前沒有他在,村子幾乎每個月要被洗劫一次,那段日子簡直就是痛苦的回憶。幸運還好,只是一個月的糧食被搶掉,倒黴的話,連自己老婆都保不住。在歡兒出生十個月後,村子就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劫,而大牛的媳婦歡兒的母親,也就是在慌亂中被搶去的。
“一晃九年過去了,歡兒也長大成人了,孩子他媽,不知道你還在麼?我沒辜負你的希望,把他拉扯大了。”大牛淚眼婆娑的說道,一個粗獷的漢子顯露了柔情的一幕,竟是那樣的令人心酸。
也還是那麼靜,偶爾天空劃過兩道流星,卻像是思念的淚水。往事的一幕幕如走馬燈似的,在大牛的腦海裡播放,竟是那麼的柔美與甜蜜。或許這就是愛的真諦,大牛深吸口氣,抱起還玩的開心的歡兒,望了一眼稀鬆的土丘。他並沒有按林雲楓的意思辦,只是稍微填了些土,神農氏幫過他,他也不能以仇報恩。
“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村子的照顧,大牛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了,如果你還能活着,請你好自爲之。”張大牛呢喃的說道。然後一臉幸福的看着歡兒,以前他剩下的生命全部懸掛於歡兒,現在一部分還放在林雲楓身上,很簡單,他要報仇。
“爹爹,我還要玩。”歡兒盡顯孩童的心性,意猶未盡的看着剛堆好的城堡,似乎不想回家。
大牛一臉憐愛的擦去他臉上的泥土,邊向家走去邊說道:“該走了,奶奶還在家等我們呢!”
一聽到奶奶,歡兒頓時乖巧了很多,不吭聲的趴在大牛的身上。夜晚寧靜的樂曲,只唱響着兩人低沉卻又歡快的腳步,似乎帶着點希望,又抹不去那半邊悲哀。
“格老子的,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我操,林雲楓,我絕對放不過你。”待兩父子走後,土丘裡緩緩的爬出一個人,分明是被掩埋的神農氏。只見他對着浩然的明月,眼睛中露出陰狠之色,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裡的香蕉還真不是蓋的,簡直就是綠色純天然啊。”林雲楓待在一處野生芭蕉樹前,邊摘邊吃的說道。果肉香甜可口,又帶爽脆的潤滑,輕嚼之下能聞及淡淡的清香,貪婪之時又能大快朵頤,簡直無比爽啊。
大牛憨笑道:“嗯,這是前些日子我出門打獵時發現的,當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還怕是劇毒。後來告訴了神農氏,他來這嘗試了一下,頓時驚爲天果。於是我們村子對這棵尤爲的重點保護,他還給這果實取了個名字,叫水晶果。”
林雲楓下意識的點點頭,雖然神農氏是白癡垃圾了一點,唯獨這個百試藥草卻是一份獨有的技能,說得好聽一點叫造福世人。說得不好聽點,按照林雲楓來講,那就是酒囊飯袋。
“那他爲什麼叫水晶果呢?”林雲楓又摘下一個繼續品嚐,香甜依舊。
大牛也忍不住摘了一個下來,放在口中咀嚼了一番,只見其並沒有吞入腹中,而是將糜爛的果肉吐了出來。他興沖沖的將它放在陽光底下,光線折射散發出七彩,確實有翻水晶的滋味。
“就是這個原因,難道它現在看上去不像水晶麼?”
林雲楓猛然一下差點吐了出來,他媽的,這個神農氏也太噁心了,這種命名方式都想的出來,我操。林雲楓心裡暗暗的想到,大牛那噁心的哈喇子和着那碎末的香蕉肉,看上去連吐死的心都有了。
“嗯,行行行,你趕緊吃了吧,要不就不美味了。”林雲楓應付的說道,真想擡起腳狠狠的踢他一下。
大牛應聲把它吞進肚子,完後還舔舔了嘴脣表示滿足。從早上開始,他就一直的纏着林雲楓,林雲楓又不是傻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麼大的一片芭蕉樹,渺無人煙。顯然是被張大牛自己雪藏了,至於那些神農氏的命名和那些杜撰,只不過是他的騙詞而已。林雲楓明白,只不過隨其意,把這些當作一些笑料罷了。
“你一大早來這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林雲楓淡淡的說道。
大牛有點熱淚盈眶的感覺,這天自己不是嚮往了很久麼,竟然是種喜悅,爲什麼還會有哭的衝動,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麼,變成一個娘們了?
大牛深呼出氣,穩了穩情緒說道:“我認爲村子想穩步發展,周邊的強盜就必須清理乾淨。當然有大俠你在,我們自然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如果有一天你離去,我們還是要遭受洗劫之痛,甚至說丟掉性命也毫不爲過。所以依俺的愚見,清理那些強盜勢在必行。”
林雲楓楞了一下,隨即轉過身子,一雙猶如實質的雙眼緊緊的盯量着大牛的眸子。大牛有些不自在,左右扭捏似乎有逃避的意思。
“你是不是另有目的,換句話說,清理強盜並非是爲了村子,而是爲了你自己。”林雲楓一針見血的說道。他從張大牛的眼神中看出了慌亂和憤怒,絲毫和那大義扯不上一點關係。
“沒,沒有。”大牛驚慌的呢喃道,手心處都泛出點點冷汗,整個人如芒在背。
“你還不說,你以爲我是這麼好忽悠的麼?”林雲楓在眼神中加了一點神識,那銳利的眼神如風馳電掣的飛箭,幾乎一擊致命。
大牛隻覺腦門轟然一聲炸開,眼前險些一黑,五臟六腑如翻滾的浪濤劇烈的震盪了起來,一股腥甜的鮮血幾欲衝喉而出。
“我說,我說。”再和林雲楓對視下去,大牛隻有暴斃的份,輕聲的呢喃道。一雙手拼命撕扯着頹廢的頭髮,不過情緒有點激動,甚至於暴走的繼續道:“雖然這樣是有我的目的,但是他媽的誰又能明白,如果我能像你一樣,我早就親手撕掉了那些畜生。可憐我的妻子,還在那圄囹中,受着非人之苦……”
“什麼,你的妻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雲楓明顯有點措手不及,驚訝的望着大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