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寞落看着雪嫣被暮雲軒救走,黑龍沒命的逃竄,扔下他獨自一人在現場,他淡漠着表情久久的仰看着天空,黑眸也緊盯着,他的思緒裡有個渺小的希望:雪嫣能笑着飛下來,最好是向他撲來,投入他的懷中。就這傻傻的站了半晌,驀然明白,這僅是個蠢欲而已。
他失落的跌坐在地上,一切都離他遠去,剛見的爹不顧他,雪嫣也茫然的失去,那怕是那一絲希望也無情的被撕破。他無力的垂着頭,潸然淚下,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手發瘋的拍打着地面,絲毫不管塵土飛揚瀰漫,嘴裡胡亂唸叨,“叫你沒出息,讓你沒本事……”
發泄夠了,他宛如死了般仰面躺下,閉上眼睛,幻想着娘在的時候,雪嫣在洞裡即天真又可憐兮兮的望着他,那嬌樣至今都令他難以忘懷,想到這兒,他臉龐浮上一絲難有的高興顏色。
手肘突然被推動,他有種感覺,雪嫣如他所願飛下凡塵與他相會,他欣喜若狂的坐起來,卻看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秀麗清雅的臉龐有點相似雪嫣,他揉了揉不相信的眼睛,低吟一聲,把宮裝女人攬入懷中,“雪嫣,你回來了。……”
小青怔怔的呆在寞落的懷中,聽着他喚着王妃的名字,這熱乎的胸懷有點讓她莫名的不想推開,卻心中明白他是迷糊了。
“我不是王妃,你想……我想你弄錯了。”小青見寞落情緒稍平靜些,她有些羞澀的離開寞落懷抱解釋說。
寞落瞪着眼撐住她的雙肩一看,心情一落千丈,猛地推開她,身子向後跌去,嘴裡慌亂的嚷道:“不是,你不是,不是雪嫣……”
小青抿了下嘴,看着眼前的寞落:落魄樣與沒出息的樣,心中自然的把他與暮雲軒一比較,雖說相貌還過得去,但氣質本事卻相差一大截,暗自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人家是龍配龍,你就休想吃龍肉吧!
本想轉身離去,卻見寞落一幅孤苦無依的樣子,單憑那雙驚恐的眸子,就讓小青有些不忍。她伸手拉起跌坐的寞落,默默的替他拍去灰塵,看着他站起來居然還是一幅英俊的男人樣,小青的芳心有些怦然心動,垂瞼拉着寞落向深山中走去。
倆人一路無話的回到府邸,小青安排好寞落睡下,她轉身出門,手卻被寞落一把拉住。
儘管寞落沒有言語,然而,取而代之的是那雙略帶灰色的眸子,那裡分明蘊藏着無限的深情眷念,這眸光讓小青一怔,她欲罷不能,千年的情竇初開,她選擇靜靜的坐在牀緣,不再吭聲要離開。
手也迅速向她環來,小青顫抖着
身軀倒下,寞落扯開她的領口親吻着她潔白如玉的脖頸,還有那性感的鎖骨,吻是輕柔的,細碎的,直讓初涉情事的小青一陣的炙熱襲來,而就在她在心花蕩漾時,耳邊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聲,轉眼寞落的手也隨之垂下。
寞落翻身平躺,胸膛在黑夜裡高低起伏,似乎還有粗的喘氣聲。
小青彷彿看見寞落眼角有些淚水溢出,她不敢驚擾了寞落,待他沉沉睡去時,她才心潮起伏的坐起來,回想着剛纔的一切,讓她的心忽上忽下的跳過不停,她復又坐在牀前,有些癡癡的看着寞落,心裡直不弄不懂自己是在做什麼。
寞落安靜的拉着她的手熟睡,一夜竟不曾放開,太陽初升時,他才醒來,神智清醒了些,見小青伏在牀邊睡得香甜,不忍驚擾她,悄悄的下牀,給她披上自己的衣襟,黯然神傷的向院子中走去。
想着昨夜的情景,雪嫣就站在對面,卻像離自己很遙遠,寞落傷心的仰頭苦笑,他相思的淚水化爲點點飛雨簌簌而落。
他的心裡明白,此生與雪嫣已無緣,忽然裂嘴開心一笑,像看見了雪嫣似的,動情的道:“雪嫣,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只要你能幸福,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
小青靜靜的望着流淚的寞落,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情的存在,心情好像也有些傷感,移步到寞落的身旁,手也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肩。
寞落扭頭看見是她,竟如逢親人般伏在她肩頭痛哭,“你知道嗎?我不能保護她,早在多年前,就是這樣,她被母親折磨時,我只能悄悄的旁觀,被母親抓來時,我還是隻能哀求,昨天又重複了此景,我還是一籌莫展,我沒有主意,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我面前受傷,甚至死亡,我是個懦弱的男人,無用的男人……”
小青震憾了,想不到自己恨的王妃竟有着這樣的悽慘經歷:是在苦水中長大,難怪她處理事情總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在這種情況之下,小青的心中對雪嫣的恨稍減了一些。
“你不要離開,我已經失去了娘,失去了雪嫣,爹也不要我了,你不要離開我。”寞落緊緊的擁着小青,生怕小青從懷裡溜走。
小青也無家可歸,她昨夜悄悄的目睹了當時的大戰,心中雖然恨王妃,但卻莫名其妙的爲她擔心,此時,她與寞落一樣,有種心痛與迷茫的感覺,再聽到寞落的話,她只有默默的點了點頭。
日子過得平淡而清靜,婢女們在大戰中也早跑乾淨了,所有隻剩下她與寞落相依爲命,每日照顧性子淡雅的寞落,小青時常會
浮現出如果王妃與寞落結合的情形,但隨即她都會嫣然一笑:王妃是龍之鳳,寞落卻是一隻平淡的小鳥,他確實配不上王妃,也許只有自己這隻平常的小鳥纔會對情有獨鍾吧!
然而,寞落對她卻是彬彬有禮,從未有過越軌之事,這也令她難堪,但想到寞落的可憐之處,她也淡然處之,隨緣吧!
這樣的日子倒是過了半年多!一日,一陣緊急的敲門聲在深夜裡響起,她昏沉沉的打開,卻見黑龍一頭奔了進來,身子徑直向寞落的內室快步走去。
“落兒,落兒……”黑龍一聲聲的喚着沉睡中的寞落。
寞落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纔看清是黑龍,他神色有些驚恐,身子出於本能的向牀裡挪去,嘴裡也驚呼出,“爹……”
“落兒,跟爹走,這兒不安全。”黑龍絲毫沒有察覺到寞落的驚慌,他沉臉伸手拉向寞落。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在這兒。”寞落搖頭示意,眸子充滿慌色。
黑龍有些氣憤的定定看着他,心裡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兒子不會這樣,他隨着寞落的目光扭頭一看,見是一個俏生生模樣秀麗的姑娘正愕然的盯着自己,黑龍不由脫口而出的問,“你是誰?”
小青倒退着腳步,她親眼看見黑龍的兇猛,不自然的心生恐懼,眼裡也流露出懼色。
黑龍回頭看了眼兒子,心中驀然明白,兒子是爲了小青不肯跟自己離去,他有些喪心病狂,腳步向小青移去,黑色的臉龐更黑,眸光如注,看着小青不斷後退的嬌軀,他腦子中升起些邪念,身形極速向小青閃去,把小青虜在手裡,獰笑着回頭看了眼寞落,他向黑夜裡飛去。
寞落看着小青掙扎在黑龍的腋窩,他衝動起來,飛身向黑龍追去。
黑龍在前方不緊不慢的飛着,像是故意等寞落。
寞落也緊隨其後,耳邊不時傳來小青的呼喊聲,他心急如焚,施展平身的本事向黑龍追去。父子倆就這樣低空在茫茫黑夜裡飛着。
眼前有些閃爍亮光的星星點點,寞落擡瞼向四周一看,才發現這裡四處峭壁絕崖,中間竟是一汪潭水,正向上方的自己反射着星光。
他看着黑龍向潭水中閃去,他也閉眼緊隨,黑龍好像故意放慢速度,讓他抓住自己的黑袍。經過一段時間的游水,映入寞落的眼瞼的竟一個沒有水的巖洞,原來這潭水中另有洞天,洞裡有亮着燈光。
黑龍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也放下腋下的小青,他回眸盯了寞落一眼,自顧自的在前帶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