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梨城的一路,落雨理所當然的被正道各大門派堵截了。原因很簡單,在星城抓天機的時候,魔宗的人高調了那麼一下,所以被正道的人盯上了。
落雨卻心情愉悅的躺在馬車中,因爲發現疑似魔宗大人物的蹤跡,周圍的正派人士全都一涌而來,特別是來參加靈山弟子選拔的門派。理所應當的,落雨看到了天道門的人。她心想,這回不用大老遠的趕去梨城了。
馬車被各大門派的人圍住,那些隱藏身形的紅袍人立刻冒出來保駕護航。
“魔宗!”天道門的田樂冷冷的道。對於魔宗,各大門派都是恨之入骨。特別是天道門掌門大弟子杜鵬宇帶領的正道絞魔卻全軍覆沒,一度讓正道元氣大傷。這一次,衆人都抱着趕盡殺絕的念頭來的。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多好的報復理由啊。
童柏身形一閃,輕步走到衆人前面,臉上帶着邪氣的笑容,身上魔修的氣息十分濃郁。看着衆人,童柏嘲諷的一笑。
“想要將吾等留下?爾等有那個本事麼?!”毫不客氣的嘲諷出口,讓正道衆人臉色十分難看,上一次魔宗人殘忍的手段讓他們還有些陰影,直接對上這些不守規矩的魔修,他們的心裡都毛毛的。
天道門這邊,周國幾人看到田樂一臉凝重的樣子,再加上聽說杜師兄就是死在這些魔修手上時都不由自主緊張了。
石崖拉了拉周國的衣袖,眼裡帶着些許冷漠:“大師兄,一會兒多殺幾個魔道的人。”
周國嚴肅的點頭。因爲落雨的事情,天道門雖然對落雨洗刷了冤屈,但衆人一直都認爲是魔道搞的鬼,再加上杜鵬宇的事情,這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觀海看了看田樂。上前一步,神色穩重平淡,語氣冷漠平靜的說:“有沒有那個本事手底下見真章吧。”
話音剛落,馬車內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笑聲帶着點點溫柔詫異,還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殺吧”
平淡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好像簡單的不過‘吃了嗎’一般平靜。
周圍的黑衣人接到命令,像是餓極了的狼一樣向正道之人撲去。這一路上他們這些屬下沒有絲毫表現的餘地,可謂是憋屈到極點,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抓緊時間找找存在感。
唐文一身冰冷的對着唐山劍派的師兄弟們說:“殺”
所有人一窩蜂的衝了上去,雙方沒有留絲毫的餘地,這一戰,你死我活。
魯磨帶領的冥神宗弟子更是勇猛彪悍,而冷蓮率領的玄冰派的女弟子卻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在這偏僻的荒郊,兩撥人打得不可開交。然後,漸漸出現了傷亡。有些想靠近馬車的人,無一不被小狐小可砍成兩段。
幻的馬車有淡少守護,至於天機,落雨壓根就沒擔心過。這些圍殺他的人肯定查清了天機是她劫回來的,那麼作爲一個光明磊落的正道人士。他們是不會自毀羽毛的,
除了馬車周圍的四個紅袍人和小狐小可,其他人都衝上去與正派的人打了起來。對於身手刁鑽狠辣,武技詭異邪氣的魔宗人來說,正道的這些人完全不夠看。
除了正道門派此次前來的領軍人物,其他人都只有被虐的份兒。血腥味逐漸濃郁了,空氣中的味道令人作嘔。一場打鬥下來,正派的人沒剩下幾個。連天道門的幾人都多多少少的受傷了。
“呵呵”笑聲又一次響起,與之前溫柔懷念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此時的笑聲裡充滿了冷漠無情和殘虐嗜殺。
“正道?呵。真是好笑啊!”落雨坐在馬車中幽幽的說道。
外面,童柏甩了把劍上的血,冷冷的說:“在下從來不知道正派人士是這麼無恥的,殺人還要圍攻啊,嘖嘖嘖。”
看着正派的人臉色一青一白的。觀海淡笑一聲說:“我們的人數雖然比你們多,但你們並不是一個人。”意思是,這是圍攻對圍攻了。
冷蓮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一衆魔宗之人,冷笑兩聲說:“對付邪魔外道還講什麼道義。”
“小可”落雨輕聲叫道。
小可會意,將簾子揭開。落雨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那一身紅袍比這裡的血還要豔麗,紅色的紗帽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只剩下那一身絕代的風姿無人能及。
落雨悠悠然的走到童柏身前,圍住各門派的紅袍人悄然的後退兩步爲她讓出地方。看着面前的老熟人,落雨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在沒有恢復記憶之時,阿九最茫然最無助,這些人給阿九的溫暖是終身難忘的。直到阿九破碎的靈魂不再孤獨之時,青塵子一句叛徒讓一切化爲烏有,阿九走了,或者是消散了,這讓落雨對天道門不知是敬是恨。
阿九那一縷神魂是真正的千山落雨,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只因爲她發現那縷隱藏在意識深處的靈魂時,那靈魂已經殘破不堪即將消散。落雨便用自己的一縷神魂去彌補,去溫養。所以她也算是與阿九融爲一體了,可最終阿九選擇了消散,這讓她難過了許久。
“看到你們這般落魄,本座甚是欣慰!”落雨的語調輕快,似笑非笑中帶着嘲諷。
韋書目光炯炯的看着落雨的這一身熟悉的裝扮,冷冷的問:“你是何人?”
周國、石崖和趙靈兒也都緊緊地盯着落雨,這一身奇異的裝扮除了顏色不一樣之外,其他的連細節都跟他們小師叔一樣,這讓幾人怎能不懷疑。
落雨卻是呵呵一笑,聲音邪魅傲然:“本座是何人?難道你們不知道杜鵬宇要追殺的就是本座嗎?”
田樂臉色一變,其他各門派還存活的人臉色都帶着畏懼。杜鵬宇領着正派人士追殺魔宗尊主,反被盡數殲滅的消息當時在修界還很轟動,這也讓人知道了魔宗的還有一位強橫的尊主,使得各大門派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這一次又碰上了這位尊主。真是冤家路窄。
但衆人都沒有想到,魔宗的尊主居然是一個女子。
魯磨哈哈一笑,完全不將落雨放在心上:“魔宗的尊主?聽聲音你也就十六七歲,我不信你能厲害到哪裡去。不過就是一個奶娃娃罷了。”
“放肆”小可冷聲斥道。
落雨目光一凝,語氣中的笑意完全消失,淡淡的說:“侮辱本座的人可沒有活着的。”
魯磨臉上帶着不屑:“放狠話誰不會。老子告訴你,你今天要是束手就擒,老子還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若不然……”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落雨伸手掌變爪朝着魯磨一吸,眨眼間魯磨的身體便移到了落雨身前。
落雨掐着魯磨的脖子,語氣溫柔的沒有任何殺意,但周圍的溫度卻驟然降低:“你們這些正道怎麼就學不乖呢,一次次前來找本座的麻煩,本座可沒有帶着一衆屬下圍攻過你們正道。”
可惜這些人並沒有因爲落雨的一句話就有所改變。他們依舊故我,他們只以自我爲中心,打着除魔衛道的旗子來清除阻礙,看吧,多麼虛僞。
掐着魯磨的手漸漸地用力,魯磨臉色迅速的青紫下來。魯磨心中滿滿的都是恐懼。想要反抗,可落雨那一身威壓讓他連眨眼睛都做不到。
“本座再次警告你們,不要試圖挑戰本作的底線,還有……”落雨的目光轉到魯磨身上,語氣由溫柔轉瞬變得冰冷邪肆:“辱罵本座,死罪。”
說完,手中一用力,‘咔嚓’一聲,魯磨連靈魂都沒有留下。
“妖女”冥神宗的弟子驚恐的大叫。
落雨冷哼一聲,除了四大門派。其他的門派都是小魚小蝦。真正有底蘊的隱世宗門可從沒有什麼門派之別的。也只有這些人整天高調的將自己當成這片大陸上的守護神,真是可笑。
田樂聽到自己弟子詢問落雨的身份,心裡就有種莫名的感覺,仔細打量着落雨,除了那一身裝扮熟悉之外。其他地方都十分陌生。特別是那一身似妖似魔的氣質,他肯定自己從沒有見過。這般出衆的氣質,見過一面的人肯定不會忘記的。
“你究竟是誰?”田樂冷聲問道。
落雨勾脣一笑,從魯磨的屍體上跨過去,紗帽下的眼眸緊緊地盯着這些人,儘管他們沒有看見落雨的眼睛,但莫名的就感覺到那冰冷銳利的視線。
冷蓮臉色難看的說:“妖女,你居然這麼大膽的與整個修界正道爲敵,你就不怕死無葬身之地嗎?”
落雨聽到‘死無葬身之地’時,身上的氣息迅速一變,上一世,她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現在居然有人在自己傷口上撒鹽。落雨眼裡閃過一絲寒冷,沒有人在試圖殺了自己後還可以全身而退,更沒有人在試圖殺害自己後出口侮辱還想活着。
她千山落雨不是聖人,更不是以德報怨的君子,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她千山落雨可是呲牙必報的。
伸手,寬大的袖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殺了她”
冰冷的聲音一聲令下,不用落雨動手,童柏和淡少一左一右,再加上小狐正面攻擊,還沒等衆人有所反應,冷蓮已經命喪黃泉。
而童柏三人完成任務後更是恭敬的退到落雨身後。看到各派沒剩下多少人,落雨目光放在天道門上,看着韋書,石崖等人,再看看田樂,落雨眯起眼睛,帶着淡淡的複雜說:“你們走吧,本座本不是嗜殺之人,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本座面前。”
韋書看着一步步走進馬車中的人,嘴脣微動,無聲的吐出三個字:“小師叔……”
趙靈兒無意間看到韋書無聲的話語,臉色一變,想要說什麼卻被石崖拉住了。周國在一邊沉默不語,四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
落雨坐回馬車,神色有些疲憊的說:“回九府吧”梨城已經沒有必要再去了。
馬車轉道回家,幻坐不住了,立刻從馬車上跳下來直奔落雨而來。
“雨姐姐,雨姐姐……”
落雨有些頭疼的,看着幻柔聲詢問:“幻怎麼了?”
幻一臉堅定的說:“雨姐姐,我想去世俗界”
去世俗界?落雨真的驚訝了:“爲什麼?”
幻眨着大大的眼睛,但那眼裡不再是純真,而是執着和嚮往:“我想尋找那唯一的感情。”
落雨抿了抿嘴,沉吟片刻才說:“你可知那唯一的感情也許是傷人的穿腸毒藥,讓人生不如死?”
幻點點頭,依舊一臉堅定:“我知道,但是我想擁有,即便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