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着白綿綿的雪,倘若是在屋子裡看再好不過,但如果是走在路上,雪花不時飄落在你脖子或者臉上去,那種感覺就實在不好受了。
小太監縮了下脖子,等脖子的寒意減退了纔敢停止了背,一手拿好手裡的裘衣,一手拿着紙傘,最大限度的遮住自己主子的身體,自己則一邊哈着冷氣直跺腳。
凌祁面帶思考的直走,小太監看方向不對,着急的提醒道:“王爺,去御史臺的方向錯了,應該走右邊纔對……”
凌祁停下腳步,默不作聲的走了回去,往右邊走去。
一踩進御史臺就看到那些官員退避三舍,有的裝作拿着東西往另一邊走去,有的則不掩飾的直接走到一旁。
凌祁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只當做沒有看見的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王爺,這些人太過分了,前些日子還會上前打打招呼,這段時間就直接不理會了。”小太監碎碎唸的說道,有些不滿的瞥了那些官員一眼。怎麼說他家主子是陛下胞弟,堂堂的八王爺,那些人也太堂而皇之了!
凌祁沒有回小太監的話,只是淡然的拿出一份卷宗,在掃了幾眼後,抱着卷宗就走。小太監連忙追上,出門的時候對着那些張望的官員瞪了幾眼。
窩在一邊的官員們臉上露出擔心,“你剛剛有看到他手上拿什麼嗎?”
神情不安的人不耐煩的回道:“全部卷宗長一個樣,我怎麼會知道!”
“我們跟去也沒有用,只希望別和前些天一樣。要是八王爺和上次一樣對那些人用酷刑……,我們的錢不又得拿回去給人家了嗎?”想到揣熱的銀票拱手送回去,心直接揪疼。
小太監這幾天都跟着凌祁走這條路,已經很熟悉了,就是因爲如此,他現在纔會如此的害怕。
那地牢裡的刑具當真是嚇人,他每看一次就全身發軟一次,第一次看到王爺抄起那些傢伙,他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太不可思議了有沒有!他家文質彬彬、沉默寡言的王爺抄起傢伙來可是一點都不寒暄,滿身的陰戾直接讓人望而卻步,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王爺,您昨兒個不是才審了一個人嗎?”小太監面露難色的說道。
“……”翻看着卷宗,凌祁繼續往前走。
小太監沒辦法,只能嚥下所有的話,等着寒意往自己的後背直升,當看到那監牢的時候,小太監雙腿無法自抑的顫抖着,往前走一分都很是困難。
“你不用進去了。”好似感受到小太監的害怕,凌祁走在前面說道。
“諾。”小太監淚眼縱橫,頗有感激的架勢。
一踏進監牢,一股潮溼加惡臭就傳來,連一直在牢裡呆着的獄卒都不習慣,可是凌祁就和聞不到一樣,面色無異的走進去。
獄卒看到凌祁,臉上還未消散的笑意已經撐不起來,卻不敢怠慢,“叩見八王爺,不知八王爺今日是要找誰?”
凌祁看了看卷宗上的名字,“李宗原大人。”
李宗原?獄卒想起前兩日才進來的太常大人,臉色有些微的難看,又不敢說什麼,只能悻悻然的說:“奴才這便讓太常大人過來見八王爺。”
凌祁不說一語的坐在這幾日習慣坐的位置上,眼睛就一直的看着手上的卷宗。
官袍還未脫下卻已經顯得狼狽的李宗原被獄卒恭謹的請出,凌祁望過去的時候沒有忽略李宗原眼中殘留的不屑和小覷,即使頭髮沒有梳得整齊,臉上也長了很多鬍渣平添落魄,但是那還挺直的腰和倨傲的神情比起那些只會卑躬屈膝的人好太多。
凌祁欣賞這種人,只可惜——
“李大人,這還是本王第一次見你,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哼!”李宗原扭頭,不管凌祁。
凌祁沒有在意,“李大人,今日找你來是有事相問。”翻開卷宗的其中一張,沒有多客套的直接問:“去年賑災的銀子全部被劫匪劫走,當時好像是您辦的案子?”
“是又如何?那個本官寫得很清楚,沒有下落可尋。”
“是嗎?”手中不知何時就拿着一錠銀子放在手裡把玩,“本王無意間發現了那筆銀子,又怎麼說呢?”
李宗原不動聲色的看了過去,看着凌祁故意將銀子下方刻着的印記朝向他,心裡突然沒了底,卻又不敢露出分毫異樣。
“那就要問王爺了。”
“恩,所以本王就去調查了。”凌祁站起身,帶着那錠銀子繞着李宗原走了幾圈,“因爲本王的人手不夠,所以還向陛下借了點人手,很不巧發現了賊窩。那搶匪頭子爲保命告訴本王,其實去年那一起劫案是官匪同盟,有一半的銀子都到了那官手上。李大人覺得那搶匪頭子說的官會是指誰呢?”
轉動着眼珠子,李宗原沒有迴應凌祁的話,心裡一直想着如何應答。
凌祁盯着卷宗,看都不看李宗原,“這麼大的數目一個人應該吃不下來,倘若能多知道一點人的話,可能罪會小點。別說本王沒有提醒你,你現在身上已經揹着幾條罪,要是再添上這麼一條,估計你家裡人都會被你連累,本王律法還沒時間背熟,但總結下來不是男的發配邊疆就是女的貶爲官妓。剛好,李大人家中貌似有兩兒一女?如果本王沒有記錯的話……”
牽扯到兒女讓李宗原開始有些不淡定,“八王爺,下官在牢獄裡這幾天聽多了您的事蹟,還以爲誇大其詞了。”現在他要是一句話都不說,沒半天的功夫就會變成昨日那個血淋淋回來的吳大人一樣吧?再然後隔天就可以看到處置他的聖旨和家人全部充軍,是吧?
“李大人客氣了。”從卷宗裡拿出一張白紙放在李宗原面前,“請。”
李宗原沒有辦法,只能狠了狠心寫上幾個名字。他橫豎都是死,只希望家人能躲過。
凌祁拿着手裡的卷宗直奔皇宮而去,凌淵晟看着手裡的卷宗,“凌祁。”
“凌祁在。”
“這事你辦得很好,只不過這麼一來,你短時間內會得罪很多人。”語氣中不乏擔心之意,可是對方卻並不爲所動。
凌祁無所謂的回道:“幫皇兄做第一件事後,凌祁便明白。”
小喜子將瑕嘴角的湯汁擦掉,悠長的嘆氣對小引子道:“君子這已經睡兩日了,你說君子會醒來嗎?”
小引子面無表情的回道:“這副藥是慕大夫開的,你說呢?如果他沒有用,太醫也沒用。”
“也對,慕大夫可是連瘟疫都治好了。”可是君子爲什麼還沒醒來呢?看着君子脖子上已經淡淡的淤痕,小喜子有些不安心。
耳朵能聽到周圍人說的話,可是在夢境中徘徊的瑕卻還是不想醒來,只因爲夢裡不會出現一個他害怕的人,肚子空落落的感受實在是太恐怖了,他不禁想如果哪一天實在捱不住了,他會不會直接咬上自己的肉?
黑暗中,彷彿有一道亮光,楠楠站在他面前,將玩偶放在自己的懷裡,童聲童氣的說:“哥哥不是想抱着它睡覺嗎?楠楠以前一直不捨得……”看着那張醜陋的臉綻放出開心的笑容,瑕也不禁扯開嘴角,“楠楠……”
“哥哥,保重。”那張醜陋的臉漸漸變得模糊,瑕驚恐的看着,作勢就要撲上去,他確實也這麼做了,可是當他撲上去的時候,已經的空蕩蕩的一片,手裡什麼都沒有。
耳邊小喜子的聲音很是刺耳,將他徹底拉離夢境,“君子,你醒啦!肚子餓不餓,奴才給你準備東西去。”
“……”手掌在眼眶範圍晃了兩下,連陰影都沒有。他是真的醒了,楠楠和連帶懷中的玩偶都沒有了……
小引子理智的站在牀沿,看着瑕一臉的失落、悵然,手攤平到被上,彷彿有東西不見了一般,還有醒來時瑕大聲喊的兩個字。
——楠楠。
並不陌生的名字,前兩日魏晏就這麼問過他。就是因爲這個叫楠楠的人……小引子視線移到那沒有被遮掩的脖子。
小喜子很快就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粥,“君子,粥來了,等會我吹冷一些。”
“我……在哪裡?”手覆上脖子,嘶啞的聲音連瑕自己都覺得難聽。
“君子,您回自己的寢宮了。”
那麼……他不在陛下的寢宮麼?心不由放鬆。
“君子,粥可以吃了,您張開嘴巴,奴才侍候你吃。”小喜子周到的舀起一匙粥說道。
“恩。”連續吃了幾口,很快一碗粥就見底,飢餓轆轆的肚子卻沒有填飽一分,他帶着窘態的說:“可以再來一碗嗎?”
“君子,你等着,奴才馬上就再準備一碗。”小喜子很是高興的走了,留下小引子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瑕正想和小引子說話,就聽見門被人猛地推開,手不由顫動一分。瑕即使看不見也能猜出是誰來了。
如果可以他會馬上用被子蓋住他的整個人,不讓人發現。
“你醒了?”凌淵晟原本只是過來看看,沒想到這人居然醒了。心裡有一剎那的緩神,卻又很快凜臉,“你這什麼表情?你在怕朕?”
胸口劇烈的起伏着,“瑕……瑕不敢!”他不想再被關起來,很冷很餓,花瓣的味道更是難以忍受。
“那麼,你現在應該告訴朕,你口中的楠楠是誰了吧?”在說到‘楠楠’二字的時候,凌淵晟的臉尤爲冰冷,眼睛似乎帶着冰刺,能將人刺傷。
其實楠楠出現率很高的,雖然只是個很小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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