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走上太陽甲板,就已經可以聽見艾瑪大聲的歡笑:“好棒啊!德帕蒂約先生,真的是太棒了!”
“如果不擔心你因爲慣性的作用飛出甲板的話,我還可以進行更有挑戰性的動作呢!哦哦船長先生上來了。艾瑪,我想我們還是暫時停止這項遊戲吧。好嗎?”
“是的,德帕蒂約先生。”
在說話聲中,趙晟緩步走上甲板,海面上一片燦爛的陽光,甚至可以反射到甲板上方的兩個透明的太陽傘結構頂棚上,映襯出閃動的波紋,探頭向船下看了看,兩條長長的白色波紋隨着遊艇的前進被拋向遠方。
“怎麼樣,女士們先生們,已經用過早餐了嗎?”
“我們已經吃過了,爸爸,您呢?還沒有吃嗎?啊,爸爸,你的頭髮似乎溼了。”
“是啊,我剛剛洗過澡,在駕駛艙中和迪克說了幾句話纔上來的。”簡單的和女兒解釋了一句,他的目光落到名字叫伊麗莎白的德帕蒂約夫人臉上:“夫人,您休息得好嗎?”
“是的,我休息得很好。“和丈夫不同,伊麗莎白有很重的法國口音,不過這並不會影響衆人可以和她進行交流。
“希望您和您的家人能夠在船上休息得舒服。作爲這艘船的船長,我有必要把客人的需求作爲我的第一要務。”
“謝謝您,波貝克先生。”
趙晟一笑:“那麼。我們在幹什麼?”
“如果是在回來地路上。也許我們可以暫時把船停下來。釣魚。照相。甚至游泳。但是現在。只能用小遊戲來打發一路上地時光了。”傑弗裡笑着走了過來:“要不要打賭?我可是最好地釣手來地。”
“你是最好地釣手?爲什麼別人說我纔是地?”約翰尼也不甘示弱。主動站出來挑戰了。
“哦。年輕人。相信我。這絕對不是在影片中。釣魚是絕對需要耐心。和技術地。我不想評價你地水平。但是。這一次。你可真地是要出醜了。”
“我出醜?我出醜?”約翰尼回頭看着趙晟:“傑米……?”
“哦。不。先生們。我們真地沒有時間停下船來給你們釣魚比賽。確實。我們有地是時間。不過那是在牙買加地海岸邊。在拍攝地間隙。現在。我們還是繼續我們地旅程吧。”
他這樣一說,衆人不好再提別的。只得怏怏不樂的散開了。
詹妮弗可能是因爲懷孕的原因,不能久坐,否則就會腰痠背痛,在甲板上坐了一會兒,就回到下面的臥室中休息去了,其他的孩子和女士們也紛紛選擇了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太陽甲板上就只剩下了幾個男士,還有艾瑪?波貝克小姐。
“傑拉爾先生?”
“傑米。我和你說過,你可以叫我路易的。這個名字地發音對你來說很困難嗎?”
“好吧,路易。”趙晟一笑:“很感謝你能夠接受我的邀請,在這一次的影片中扮演角色。我有一個很……不合時宜地問題想問您。”
“是什麼?”
“《加勒比海盜》在法國等歐洲國家的票房成績很普通,您作爲一個法國的電影人,認爲是什麼原因呢?”
傑拉爾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馬提尼,又拿起用牙籤串成一串的青橄欖咬下一個,豐腴的臉龐上滿是幸福的表情:“唔,在航行中可以享受到這麼純正的馬提尼。真的是享受!傑米,你真地是個不錯的主人。”
“哦,你的問題。”他似乎剛剛纔反應過來:“傑米,你的電影,我是說這一次的《加勒比海盜》我也看過,雖然在劇情上有很大的進步,或者說,是從一個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角度切入,不過。影片中的那種處處存在的。對於美國式地精神的宣揚,在很大程度上還是會造成包括法國人在內的歐洲觀衆的不滿的。我想你也知道。不但是你的《加勒比海盜》,甚至是斯皮爾伯格先生的《雷霆救兵》,在歐洲成績也是很不理想的!你所有的作品中,似乎只有《世界末日》這樣一部作品……?你知道?”
趙晟回憶了一下:“啊,您是說多增加了一個法國裔地宇航員地緣故?”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傑拉爾把第二顆橄欖送進嘴裡:“不過,你在影片中這樣的安排和設計會使人覺得你不是那種很驕傲地美國人,既驕傲又狂妄的美國人!”
“呃……”趙晟對於這樣的一種奇怪理念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評價纔好了!一方面,他們不滿於美國人在他們的電影裡宣揚美國精神,另外一方面,他們居然又在爲這種宣揚美國精神的影片裡有一個法國人的存在而沾沾自喜?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不但是他,甚至一直依偎在他懷抱中的艾瑪也不接的擡起頭來:“爸爸,路易先生在說什麼呢?”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他儘可能的把自己的聲音壓低,和女兒打趣道。
“傑米?”
“WELL……謝謝你的指點,路易,下面我們幹什麼?唔,如果在這裡烤肉,你們認爲怎麼樣?”
“烤肉?ACE!”
人多好辦事,很快的,在遊艇的太陽甲板上就準備好了燒烤需要的材料和設備,就在明媚的陽光下,開始了他們燒烤計劃。
伴隨着肉類被放到燒烤架上,淡淡的藍色煙霧升騰在空氣中,周圍立刻充斥着油脂的茲啦聲和食物的甜香,趙晟抱着女兒貪婪得湊近一些:“好香啊!很遺憾,我吃不來。”
“爲什麼?”
“我過敏的嘛!”
“牛肉也不行?我只是知道你對海鮮類肉類過敏!”薇諾娜促狹的笑話他:“真是遺憾,牙買加的美食真的很有名的呢!”
艾瑪不知道她爸爸又這樣的毛病:“爸爸,什麼是過敏?”
“哦,親愛地艾瑪小姐,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很嚇人的呢!”薇諾娜從他的懷裡抱過艾瑪。吻了她一下:“他的頭會變得很大很大,簡直都認不出來了?”
“爸爸,過敏很疼嗎?”
“唔,不會很疼,就是覺得呼吸不順暢,還有就是變得很嚇人。這一次薇薇安沒有撒謊。”
“我原來經常撒謊的嗎?”薇諾娜努起了嘴巴:“啊。烤肉可以了。強尼,不要偷吃!”
約翰尼理也不理她地喝止,徑自用大鉗子夾起幾塊肉放到盤子裡,又端起一杯剛剛調配出來的瑪格麗特酒走到了一邊:“艾瑪,去看看你媽媽,告訴她我們在這裡等着她呢。”
“媽媽不舒服。”“你知道?”
“是啊,早餐的時候媽媽還說過呢。”
“是啊……”薇諾娜知道他起得晚,可能不知道:“傑米,我想你也許應該去關心一下簡妮。她吐得很厲害。”
趙晟心中一驚:糟糕!自己居然忘記了。記得在懷艾瑪的時候,妻子的反應就很厲害,這一次又是坐船出海。對她來說一定是雪上加霜了吧?把女兒交給薇諾娜,他走下了上層甲板。
來到主臥室的門口,還沒有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妻子的乾嘔聲和妻子的呻吟聲:“……哦,我的上帝啊!”
推門進去,詹妮弗探頭趴在牀邊,手中捧着一個垃圾桶,把臉蛋埋在裡面正在辛苦地嘔吐着,趙晟趕緊走過去倒了一杯水。又坐到牀邊,給妻子拍打着後背:“簡,這一次似乎很辛苦嗎?”
詹妮弗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和穢物:“上帝啊,傑米,我好辛苦!如果知道這一次會迎來這樣的旅程地話,我寧可呆在洛杉磯,甚至和女兒在一起也比較好。哦哦又來?”
她一翻身抓起垃圾桶,又是一通嘔吐:“哦,傑米。真是對不起……你能幫助我打掃一下嗎?”
“好吧,幸好不是柳條筐,要不然的話,我可真的是有的忙了。”
“這不好笑。”詹妮弗拿起牀頭的杯子,用裡面的漱口水漱漱口放在旁邊:“艾瑪呢?”
“她在上面,和薇薇安在一起,哦,他們在……聚會,我就下來看看你了。”
“謝謝。”詹妮弗把頭放在他的腿上。又是幸福又是苦惱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傑米。這個孩子真要把我折磨死了!艾瑪似乎都沒有他這麼討厭呢!”
趙晟好笑地揉揉妻子的金髮:“我知道的,等寶寶出生了。我會好好的替你管教他的。”
“唔……”詹妮弗坐了起來,她似乎感覺舒服了一些:“大家都在上面嗎?”
“是啊,很美好的天氣,很快樂的旅程,我下來也只是想邀請你這個女主人和我們一起的呢。”
“那好吧,我們一起上去!”
“你感覺好點了嗎?”
“唔,好多了。”詹妮弗再一次撫摸了一下肚子:“你認爲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很怕你?你只要一出現他立刻就變得很乖呢。”
“如果真地有可能是這樣的原因的話,我真的不擔心我日後的生活來源了。”
“還來?”在丈夫的肩頭打了一下,兩個人並肩走出了臥室。
船頭的一羣人似乎已經開完了燒烤宴會,有負責清潔的船員把大家吃剩的垃圾,食物還有各種調料收拾好,還有船員負責擦洗剛剛用餐地場所,等他們夫妻兩個上來地時候,船頭已經又恢復了原來的潔淨和整齊。
趙晟揉揉飢腸轆轆地肚皮:“我還什麼都沒有吃呢。怎麼就收拾了?”
衆人微笑起來:“這有什麼好笑?我真的還餓着呢。簡,你和他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吃點什麼。”
又鬱悶又委屈的男主人最後還是在船員的幫助下才算是勉強填飽了肚皮,他對於食物地要求不是很多,不過因爲他天生的過敏體質。使得很多蠻好吃的食物他根本連碰都不敢碰!現在可是在大海上,雖然有帶着各種常備的藥物,但是萬一真的出什麼事呢?還是小心一點的爲好。
用幾塊麪包抹上黃油果醬,夾上幾塊剛纔燒烤地過程中剩下的烤肉,算是就乎了一頓。有什麼事等到船靠岸再說吧,牙買加的美食可是很有名的。到時候再大吃一次也不遲!
船上的生活在一開始的新鮮感減退之後,就變得無趣起來,雖然可以和朋友們聊天打趣,不時的開開玩笑消磨時間,但是他們這一次的目的不是爲了消遣,而是有很重要地工作等着大家去做的,所以,在每天的休閒之餘,包括傑拉爾。?德帕迪約,薇諾娜?賴德和傑弗裡?拉什等人在內地幾個客人就開始了作爲演員的專業訓練。
在船上當然不可能安排正式的表演,但是彼此互相討論一下臺詞和表演卻是滿可以做到的。而趙晟在這其中也真的是收益非淺!
在和他同行的幾個演員中。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特點:薇諾娜幽靜典雅,在鏡頭前有着因爲容貌帶來的天然自信心,這就使她的表演更自然,更高貴;約翰尼和她正好相反,他給人地印象是脆弱的,沒有統治力的,甚至有一點因爲自己本身的性格造成的神經質,一雙眼睛似乎像是寒夜中閃動的鬼火一般,觸動人的心靈。
和這兩個年輕人相比。傑弗裡和傑拉爾就是充滿了激情的表演,雖然是這樣,兩個人卻也有着不一樣的地方,這可能是和彼此生活地環境有關:傑拉爾先生生活在法國這樣一個充滿浪漫氣息的國度裡,不可避免的在自己的表演中帶出了一種特屬於法國人的文藝與浪漫感覺,而他在扮演雨果筆下的冉?阿讓和大仲馬筆下的基督山伯爵,在《最後一班地鐵》中扮演的貝爾納?格朗熱,無不帶着濃厚的藝術氣息。
趙晟邀請他出演深海魔王,也是看中了他特有地那種藝術感覺。戴維?瓊斯這個角色本身是個悲劇角色,和海洋女神地愛情註定是沒有結果的苦戀,最後,他終於因爲這場戀情付出了生命地代價!相信以他的演技,扮演終於的一個角色絕對是最佳人選。
而傑弗裡的情況則和他有着很大的區別,雖然在1971年,2歲的時候就獲得了昆士蘭大學的藝術學位,但是他的主要精力一直是放在舞臺劇的表演上,即使當年他的室友。後來成爲澳大利亞裔演員在好萊塢打拼並取得驕人成績的梅爾?吉布森多次向他提出邀請。他還是堅持在昆士蘭進行他的舞臺劇表演。一直到1996年,他受青年導演斯科特?希克斯的邀請。主演了反映當代澳大利亞著名鋼琴師戴維?赫爾弗格特生平的傳記片《鋼琴師》(也有翻譯叫《閃亮的風采》)。
在這部影片中,傑弗裡將這個這位音樂天才的情感和悲傷演釋得出神入化,非常具有感染力。被認爲是1996年國際影壇“最重大的發現!”而他也憑藉這部影片獲得了當年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
作爲多年的舞臺劇演員,傑弗裡的表演中飽含激情,而且極度富有爆發力,在《加勒比海盜》系列的第三集中,這種表演上的特點會得到充分的發揮。
而和這些功力了得的演員同行的幾天,也讓趙晟大大的漲了知識。雖然他是導演,不用真的學着在鏡頭前表演,但是最起碼的,他也要能夠看得出來演員在表演上的問題,才能作出指導嘛!
對於他的歷程和不足,其他的幾個人也很清楚,包括傑拉爾的夫人伊麗莎白在內的幾個專業演員都毫無保留的把自己在表演上的經驗傳授給他。
就正如趙晟知道的,演技這種東西是很抽象的,不可能像一些具體地技術那樣可以用來做實驗,而且,他又不可能站到攝影機前進行真正的表演,然後再回放給自己看,只能是一邊聽幾個人和自己解說。一邊在心裡揣摩,這是一個很枯燥的工作,還好,他對於自己不理解的事情總是非常的虛心,一天幾次的站在傑拉爾,傑弗裡。約翰尼和薇諾娜面前進行語言和形體上地表演聽着別人對自己的點評,當然,更多的時候不是點評,而是別人對自己的取笑。
“傑米,如果傑克?斯派洛船長真的是你的這幅精神狀態的話,你認爲他還能夠從一次次的危急中逃出生天嗎?你不要弄得太……辛苦了。我想,這個職業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專業人士來進行吧。”
趙晟也很無奈:“我始終不認爲自己是個多麼好的演員,但是,我對於表演上飛知識還是應該懂一些地吧?更別說我甚至還在影片中扮演過某些角色呢?”
“傑米。相信我,我真的認爲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是如果說我認爲你在電影表演上也有你編劇和導演地能力的話。那絕對是在撒謊!”傑拉爾的語氣似乎很無禮,又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演員的工作也許在別人看起來是很容易進行的,,但是實際上,卻差得遠!如果你認爲僅僅憑藉在和別人的交流中掌握一些鏡頭前的感覺,也許你可以達到目標,你能夠成爲一個在電影拍攝過程中能夠找到演員漏洞的導演,但是如果換做是你自己在表演,能不能做到自己要求的那麼好。說真地,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要是你這樣說的話,我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真的憑演技獲得別人的認可了?”
“也沒有必要這麼悲觀。”可能是覺得傑拉爾的話有點傷人,傑弗裡放緩了語氣:“傑米,你的能力是很可觀的,自己能寫劇本,能做導演,製片人,甚至還能夠在足球運動中獲得這麼高的收益。即使是有一些不大熟悉的,也應該是可以接受地吧?”
於是,趙晟無奈的苦笑起來。
行行復行行,終於,在出發之後的第三天的中午,三艘用現代機械動力和風帆共同作用的,本來只應該出現在博物館中的木船和一艘現代感十足,豪華而氣派的遊艇組成的隊伍就來到了世界上最重要,也是最繁忙的運河之一地巴拿馬運河。
像他們這一次拍攝使用地木船和詹妮弗I號之類的遊艇。在巴拿馬地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次通過運河。由太平洋進入大西洋水域(準確的說是進入加勒比海),但是在1999年這樣的時代。出現這樣的幾艘船,還是引來不少人的圍觀,順着運河的水道靠太平洋一側緩緩的駛進長達80餘公里的運河中心區,一路上到處可以看見岸邊勞作的人們和不同風格的建築,很快的,一棟造型古樸的小樓映入遊艇上衆人的眼簾。
“這裡就是著名的巴拿馬運河管理局辦公大樓了。”詹妮弗懷中抱着女兒,低聲給趙晟解釋道。
望着大樓上飄揚的星條旗,船上的一衆美國人紛紛舉起自己的右手,放在胸前,向國家的象徵表示自己的敬意。
“過了運河我買再需要兩天就可以抵達我們這一次的目的地的,先生。”這一次沒有等到趙晟出口詢問,迪克主動的向他解釋。
“很好,謝謝你們的工作,迪克先生。”
“先生,您認爲有必要上岸去……”
“謝謝您的好意,迪克船長,我想,這件事可以等到我們回來的時候。”他也有點遺憾的向岸上投出最後一撇:“這一次,我們還是先去做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