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墓地
草坪上,一行男男女女站在草坪上,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都穿着黑色衣服。旁邊響起樂隊演奏的哀樂,四名男子擡着棺槨緩步走來,最終停在一處墓坑前。
牧師拿着聖經在說着什麼,歐文一身黑西裝,臉上和其他人一樣戴着墨鏡,靜靜的聽着。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睡魔的真名叫桑德曼。
今天是睡魔的葬禮,他是合金小隊三人中唯一舉辦葬禮的,寒霜和格林奇都只剩一個人,即便死了也沒人牽掛,只有睡魔,他有妻兒,有家人。
牧師依舊在說着什麼,祈求上帝給予這位善良的人優待,歐文看着面前的棺槨,上面裝飾着黃白色的鮮花。
葬禮很簡單,睡魔的家人沒有選擇在教堂舉辦儀式,而是通知所有人直接到墓地,因爲那具棺槨里根本就沒有睡魔的屍體,只有他的一些隨身物品。
是的,睡魔的屍體還在車臣人那裡,美國並沒有能力要回來,即便有能力他們也不準備這麼做。
葬禮很簡單,來參加的人並不多,除了歐文,普萊斯,小強,肥皂外,還有一些人能看出明顯的軍人氣質,應該是睡魔的戰友。
牧師禱告的聲音向四周傳播,周圍隱隱傳來哭泣聲,這次行動不被承認,睡魔也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他的葬禮本應該很隆重的,應該有軍方的鳴槍,有勳章纔對,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沉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大家的情緒。
儀式完畢,那四名擡棺人拽着繩子將棺槨放下去,睡魔的家人哭泣的更加厲害,他的女兒似乎也意識到了父親再也回不來了,撲進母親的懷裡將臉深深的埋了進去。
有限的賓客們自發的排成隊伍繞着幕坑進行最後的告別。
“兄弟,走好!”
歐文鬆手,手中的白菊花掉進墓坑,落在棺槨上,身後傳來普萊斯低聲的詛咒,他一直對美方的做法耿耿於懷。
幾人跟着隊伍前進,繞墓坑一圈後儀式完畢,來參加的賓客陸續離開,感情好的會專門去安慰一下睡魔的遺孀。
工人們在往墓坑裡填土,稍後會立墓碑,睡魔將變成一棟冰冷的墳墓,從此在人們的生活裡消失。
“夫人,請您節哀。”
普萊斯他們已經先行離開,但歐文等了一會,等到賓客們走了大半的時候他才走上去。
睡魔的妻子帶着黑紗,但依舊能看到她哭腫的雙眼。
她擡頭看了歐文一眼,點點頭道:“謝謝你,先生~”
“您應該不是我丈夫的戰友,他的戰友我都認識……”
睡魔妻子的聲音很平淡,看的出來睡魔的離去對她的打擊很大。
“是的,夫人,我不是軍隊的人,我們是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認識的……”
聽到執行任務這個字眼,睡魔妻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那麼他犧牲的時候您在他身邊?”
睡魔的妻子突然抓住了歐文的手臂,等看到歐文的表情後,才突然意識到什麼,鬆手道:“抱歉,我失態了,我真的太想知道了,他們只告訴我睡魔死了,但他是怎麼死的,在哪死的,誰殺了他,他們全都不說……”
淚水從睡魔妻子的臉龐上流下,他雙眼祈求的看着歐文。
“是,是的,夫人,那時候我就在旁邊,睡魔曾經救過我的命,但很抱歉,當時我什麼都做不了……”
歐文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嗚嗚~”
睡魔妻子捂着嘴,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大概也沒想到真的能砰到一個知道睡魔犧牲細節的人。
“先生,你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我想知道的更多,我丈夫死了,我卻連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睡魔妻子嗚咽着,話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歐文抿了抿嘴脣,他很想告訴她她想知道的那些,但他不能說。
合金小隊隸屬於三角洲,執行的所有任務都是國家機密,就算睡魔還活着,他也不能透露具體內容給家人知道,如果歐文真的告訴了她,反而是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而且,這次的情況特殊,歐文瞥了一眼墓地旁邊停着的那輛掛着黑色窗簾全封閉的麪包車,他很肯定裡面一定有一整套的監控設備。
但看着睡魔妻子那祈求的眼神和無助的淚水歐文實在於心不忍。
“叔叔,我爸爸是英雄嗎?”
突然,一聲稚嫩的童音響起,是睡魔的女兒。
她本來一直趴在母親的懷裡,這時候卻突然擡起頭衝歐文問道。
看着那雙天真無邪的雙眼,歐文感到一陣心痛,睡魔妻子的情緒也被女兒的話帶動,親着女兒的臉頰淚水橫流,只是她女兒明顯搞不懂這一切,一臉懵懂的看着母親和歐文。
“是的,你爸爸是英雄,他爲這個國家戰鬥到最後一刻……”
歐文摸了摸女孩金色的頭髮,然後衝着睡魔的妻子正色道:“女士,太具體的細節我不能告訴您,否則只會害了您。但我能告訴您的是,睡魔他無愧於英雄的稱號,他在做正義的事情,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
聽到歐文的話,睡魔妻子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女士,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收好,希望您能儘快走出來,這裡有我的電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打我的電話……”
歐文將一個信封遞給對方,裡面是歐文的聯繫方式和一百萬美元的支票,算是歐文的一點心意。他和睡魔之間其實是這次任務纔剛剛有了交情的,睡魔救了他的命,雙方又一起出生入死,只是沒想到這份友情這麼快就走到了盡頭。
歐文轉身快步離開,既然給不了對方想要的,那還不如儘快離開。
身後,睡魔的妻子打開信封,當她看到那張支票的時候驚訝的張大了嘴,可等她反應過來再找歐文的時候,歐文早已經走遠。
歐文拉開車門坐進車裡,他的心情有些煩躁,眼睛亂撇間看到了後視鏡。後視鏡裡,一個穿着海軍陸戰隊禮服的人站在墓地邊緣的草地上衝着睡魔的墓地遙遙敬禮。
是法蘭·汗默,歐文對他印象深刻,他是那天唯一站出來爲合金小隊鳴不平的軍方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