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靈巖山上慧園門外的桃花開了又落,樹下鋪着的竹蓆上花瓣已曬成施施所需的美容藥材,桃樹的枝頭上掛滿青翠的枝葉和玲瓏如玉的小小桃果。
初夏的清晨,靈巖山的慧園裡外處瀰漫着花草的清香:廊下有幾株美人蕉開着嬌黃的花朵,葉尖上還滴着將落未落的露珠,夏蘭剛做了骨朵,已然異香凜冽、引蜂招蝶;今年新栽的幾棵櫻樹很爭氣地長了幾棵珊瑚珠一般豔紅的櫻桃,在葉子掩映之間分外地嬌豔。
成羣的黃鸝鳥歡快地在櫻樹下穿梭,趁着無人起來驅逐它們,嘰嘰喳喳地搶食着鮮美的果實。
施施被窗外的鳥鳴叫醒,正要翻個身起牀,發覺腰身上被兩隻大手牢牢地固着,她扭了扭身子嘀咕道,“阿軒,你起晚羅……再不去上朝……可不要被吳王殿下扣掉薪水……”
夫差手臂緊了緊,向前挺挺勁腰,“今兒沒朝會,別亂動……再睡會兒。”
施施感到臀後有‘槍支’威脅着,當真不敢再亂動,打了個呵欠再睡回籠覺。
紗帳子透進的晨光中,夫差俊朗的臉上微微勾起嘴角,抱緊了胸前聽話的嬌嬌小娘子;終於熬到今天休沐,不必上朝聽那些老臣們拿雞毛蒜皮的事兒聒噪他;昨晚上好好地過把癮,把阿施抱抱擠擠揉成了一灘春水,開始那次她還哼哼唧唧的挺配合,到後來經不住他的猛攻,嗚咽着不停求饒,最後乾脆暈了過去……
哎,都成親兩個月了,啥時候讓他‘吃’到飽啊……要不是今天約了要義去城中辦事,早上就沒打算放過她的親親夫人。
膳房頂上的煙囪上升起裊裊炊煙,一位廚娘支起大鍋煮上頭天發酵好的米漿,另一位廚娘‘啪啪’地跺着甘蔗,準備等米漿煮開了,先盛出一碗來,再擠些甘蔗汁到大鑊裡調味兒,施夫人早上愛喝酸米漿煮蛋花兒,剛盛出這碗漿是給夫人備着的。
紅雲和春杏一早起來梳洗完,放好少爺和阿施夫人洗沐用的熱水,隔着屏風往裡瞅瞅大牀的帳幔還閉得緊實,看來軒少爺還在房裡酣睡,往常他都是天不亮就離開慧園去早朝的;紅雲掐着手指數了數,今天正是朝臣們休沐的日子,軒少爺一定會留在園子裡一整天都陪着少夫人。
於是她把剛剪來的一束香花插進白玉水瓶裡,拉着春杏一起去膳房幫着廚娘們做軒少爺愛吃的那幾樣麪點,施夫人教會她們用蜂蜜和酸米漿把麪糰發得很大,蒸出的點心又鬆又軟,連胃口小的春杏一頓都能吃四個拳頭大的發糕。
長相和男人一樣彪悍的四位中年僕婦在園子門口劈着木柴,劈柴的姿勢很像對敵的衝刺砍伐……偶然從慧園門中經過的黑衣少年們會停下腳步恭敬地向幾位婦人叉手行禮,躬身稱一聲‘先生’。
阿鬆和阿樟一早練完武功之後,大口喝光廂房桌上的兩碗豆羹,一齊蹲在廂房門口擦拭他們用慣了的弓箭和短刀;收拾好趁手的武器,兩人便要在日頭不太猛烈的時候上靈巖山的陰面——無人居住的密林裡打些肉食來,兩人走過膳房門口的時候,紅杏姑娘照例叫聲‘阿鬆哥、阿樟哥早’,跑出來把裝好了點心和甜漿的揹包遞給他倆。
這兩個長相普通、個性沉默寡言的小夥子,吶吶地向夫人的貼身侍女點點頭,面無表情地一先一後出了慧園,但是細看他們的眼神與剛進慧園時已大不一樣。
以前他們只是在靈巖山每日苦修的百名王宮暗衛之一,生爲孤兒無名無姓,幼年跟着流民在邊城乞討的時候,被要公子看中訓養爲王宮死士,他們自懂事起便開始接受嚴格的武修,沒見過家人,不知道同齡人過的是什麼日子,日復一日地奔跑、打樁、匿氣、砍殺……
自打兩個月前,二人被要頭領從一衆暗衛中挑選出來,送入慧園做爲主上新納的一位夫人的侍衛,日子過得就和以前太不一樣了:早晨他們得上山打獵收集藥材,紅雲或春杏姑娘會給他們準備好漿食背在身上,不嫌羅嗦地每次都交待他們攀山的時候注意安全、打到一隻獵物就趕緊回家,不許貪多更不許獵殺懷崽的母獸……
家?是不是有兄弟姊妹的男人都曾經‘忍耐’過這種貼心的嘮叨?
下午兩人揹着獵物回到慧園,天仙一般美麗的少夫人會招呼他們一起在園子裡大桌吃飯,大家吃的食物都一樣,沒有主僕之分,真是怪哉……衣服破了有膳房的大嬸給他們縫補,受了小傷還可以用夫人親手碾制的藥粉塗抹;主上有一次喝多了酒,還拍着他們的肩膀叫了聲好兄弟……點點滴滴的親情讓他們灰暗冰冷的人生裡,似乎漸漸看到了美麗的曙光。
施施朦朧睡着,又被某人的小動作弄醒,她終於忍不下去,拍飛那隻在她胸前捏弄個沒完的狼爪,“不想睡就趕緊起來吃早飯,賴牀不是好孩子!”
“我不想吃早飯……”夫差不折不撓地收回失地,“想吃你吃你吃你……”
還吃?老孃的骨頭都散了,腰痛得和折斷了一樣……施施昨晚臨昏睡過去之前想通了一件事:也許那些給夫君找通房丫頭的元配夫人,不盡是裝樣子做賢達狀,興許是不堪自家男人的獸性折磨啊啊啊。
施施終於掙開夫差的大手,轉過身來對着男人,報復地去揪他胸前的兩個紅豆,“叫你捏我的!我要摸回來……老是這麼被人捏得又麻又痛,是不是很難受?知道就不要再摸我——”
“一點都不難受……唔,好爽……”夫差引着施施的手往下去,“這裡也捏捏……”
施施漲紅了臉,手下用力把他胸前兩點扯長了,才啪地放回去,“好,讓你爽個夠!”
“哎唷——”夫差大聲叫痛,捂着自己的胸前慌慌地揉着,“你這狠心的婆娘,要謀殺親夫啊!”
施施哼哼,“你這樣就受不啦,昨晚我那樣求你都不放過我,哪裡管過我的死活?”
“那不是憋得太久了嘛,你月事纔好,我足足忍了八天……真的不舒服麼?讓我瞧瞧……”夫差掀開被子要檢查他的私家花園。
施施慌忙去搶被子,哪知薄被已讓夫差大手一揮丟到牀角,一個餓虎撲食覆到她身上,輕車熟路地開始他跌宕起伏的尋寶之旅;施施氣極,夾緊腿咬緊了牙不讓他得逞。
親她她不肯張口,兩條秀長玉腿兒交叉着很是硬氣,夫差不捨得跟她使蠻力,奈何一早看見她嬌娃娃一樣縮在他懷裡,身上的體香味又格外的清晰誘人,內火騰騰地就上來了,下面那位‘兄弟’呆頭呆腦地根本不受理智的約束,一個勁兒在心裡叫囂着想去它最愛的地兒呆着……
於是,夫差嘿嘿一笑,大手掌握着日漸豐盈的兩隻兔子,另闢蹊徑在她腿心裡進進出出,一個人玩得很是歡實。
施施氣恨擡頭就咬,快碰到夫差的肩膀時愣住了,那裡有兩排牙印,已經成了暗疤,不像是最近受的咬傷,她腦海裡一閃,似乎想到什麼。
正發愣的功夫,夫差趁她放鬆警惕,藉着漸起的粘膩一下子跑偏了……待施施覺得下身一陣刺痛,愕然發現他已經偷襲成功!
“你這個壞蛋——唔……”
夫差得意地偷笑,索性全擠進去,也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極快地動作起來,並沒放過她張嘴叫嚷的機會,趁機吮住她的舌尖,吸咂品嚐、雲雨復雲雨、倫敦復倫敦……施施腦海裡一片空白,剛纔看到夫差肩上齒痕的聯想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一陣陣痙攣席捲而來,兩人同時丟了魂魄、拋卻心神……
施施再次醒來的時候臨近午時,身邊的枕頭已經空了,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咬咬牙,拖着痠痛的身子坐起來找件袍子套到身上。
屏風外面的春杏正坐在榻上折曬乾的衣服,聽到裡邊有動靜,便開口問了一聲,“阿施姐,要起身了麼?”她習慣了叫阿施姐,總改不了口稱夫人。
“噢,春杏啊……阿軒呢?他幾時走的?”
春杏捧着乾淨的衣裙過來,幫施施挽了帳幔,“軒少爺沒出門,是要公子來了,兩人正在明堂裡說話呢。”
施施一聽是要義來了,自己這時候還睡在牀上實在是難堪,顧不得身上睏乏,手忙腳亂地穿上裙袍,一溜煙地去淨房洗漱。
春杏幫她梳了個簡單的墮髻,插上與衣衫同色的黃玉簪子,兩人出了臥房嚮明堂走來。
施施想開女子診堂的事,要義一直放在心上,打聽到城裡最擅長醫治婦人病的疾醫是杏林院的西陵氏,前兩天就帶了重禮去拜訪了西陵老人,求他收下自己的義妹林施施爲徒,西陵老人祖籍是齊國,在吳地行醫已有十幾年,聽說過要離義士的壯舉,對要離之子的請求斷無拒絕的道理。
於是要義就進宮把這事兒給夫差說了:阿施若在西陵門下修習一段日子,能得到杏林院的認可和保書,開一個女子診堂便沒問題了。
夫差自然不甚情願阿施離開慧園和外人接觸,哪怕每天面對的都是女子;他想到婚前曾答應阿施許她每日去診堂做事,大丈夫言而有信,便約了要義在休沐日這天一起陪着阿施去杏林院拜師傅。
施施和春杏走到明堂門口的時候,聽到要義抱怨道,“昨日給西陵老人約好辰時(早七點到九點)拜訪,我一早乘馬車在山腳下等你們,足足等了一個半時辰(三個小時)不見你們出山道,怕是你忘了這事,才巴巴地上山來叩慧園的門,紅雲居然說你們還歇着不曾起牀……”
夫差抿了一口熱米漿嘆氣道,“你過得逍遙自在,不必每日早早上朝議事,哪裡懂得我盼着休沐日睡個懶覺解解困乏的心情!”
要義懷疑的語氣,“以前我們在師門學藝的時候,你精神頭比誰都大……最近怎地變得渴睡了,莫非是縱慾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