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靜得出奇。
縱然是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沒有風雪,但卻比有風雪的地方更冷,沒有刀鋒,但行走之時,都感覺有無數鋒芒在自己身上割開一道道口子。
雖然這裡很危險,但姜言的心思全然都不在這裡,反而許宗懿全神貫注,觀察着四周隨時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最後一條通道最長,姜言的心跳得很快,通道的腳下,四壁,穹頂,都倒影着兩個人的身影,她看着許宗懿的側顏,眼神有些迷離。
自古以來,換成任何一個人,只怕都希望趕緊通過此地。
唯有姜言希望這一條路可以更遠一點,長一點,可以讓他們兩個走得久一些。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兩人不緩不急前行,半天的時間,便走到接近通道的盡頭。
不遠前的地上,許宗懿與姜言看着有十多具屍骨。
他們身上所穿着的服飾,來自五大異族,分別來自不同的歲月。
能夠感覺得到,這些人生前至少都是半聖境界,所以他們的肉身沒有像一些存在,化爲碎塊,塵埃。
只是他們的動作僵硬,化爲冰雕,姿勢怪異。
看到這一幕,姜言心中感嘆,道:“看來,在漫長的歲月當中,五大異族並不是沒有人選擇對的通道進來,只是最後他們依舊還是失敗了。”
“這裡的造化,看來哪怕是半聖境界的存在,都無法觸及,也幸好有太陰令,否則的話,我們只怕來到這裡的機會都沒有。”許宗懿心中感慨不已。
他與姜言迅速走出這一通道,發現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在這裡,處處晶瑩剔透。
彷彿通體都是由冰晶打造而成,一根根巨大的冰晶柱子直衝穹頂。
腳下的裡面更是如同一面面鏡子拼湊而成,倒影出成千上萬的兩人,如夢似幻。
“好美…”姜言牽着許宗懿的手,站在大殿之中。
在這宮殿的盡頭,有一個王座。
王座上,遠遠望氣,似有一尊可怖的存在,端坐在其中。
只是細看才能發現,那是一件古老的戰甲,當中的人早已不在。
在這戰甲的雙肩,雙膝,前胸,背後,雙臂各刻畫八顆猙獰的圖騰,看起來就像是一張鬼面。
雖然過去無數歲月,在戰甲上面有一層塵埃,但對它的本質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任誰都能夠感覺到這戰甲內暗藏這不可思議的力量。
“就是它,與太陰令共振。”姜言指着王座上的戰甲,能夠感覺得到,它先前的主人,必然是擁有驚世戰力的存在,縱然這麼多年過去,餘威猶在。
王座前,有五具枯骨。
分別來自五大異族,看到他們許宗懿的神色有說不出的凝重,這種殘留的氣息給他的感覺是:“亞聖…”
“嗯?”姜言看着這五具屍身,也能夠感覺得到,他們生前必然是異常強大的存在。
要知道,能夠走到這裡,就已經證明他們的不凡。
“他們身上的氣息,都是能夠與昔日進入亞聖狀態的鎮北王,相提並論,沒想到竟然都隕落在這裡了,眼前的戰甲應該就是冥族祖器,八寒獄。”許宗懿覺得只有這種可能了。
“應該不會有錯了,姜言,你的機會來了。”麒麟子當即開口。
“什麼?”姜言神色一陣錯愕。
“這是你的造化,快去吧。”許宗懿看向她,一路上太陰令與之產生共振就足以證明。
“不過你想要得到其中造化,應該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麒麟子緩聲道:“依我看來,這八寒獄已經沉睡很久了,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血脈,根本無法喚醒其中的器靈,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把他帶走的。”
麒麟子觀察地上的屍骨,他們來到這裡,消耗巨大。
只怕每個人都用盡方法,但最終都付出自身的生命爲代價,但依舊都沒有得到八寒獄的認可。
“那我姑且試上一試。”姜言從一開始,對於此地的造化,並無他想。
她與許宗懿兩人牽着手,來到王座之前。
麒麟子鄭重告誡道:“你最好動用《太陰經》的手段,進行喚醒,那樣的話,成功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好!”姜言看着許宗懿,道:“不要離我太遠。”
“嗯。”許宗懿知道,一旦脫離了太陰令力量的籠罩,自己必死無疑。
姜言來到王座前,朝着八寒獄微微行了一禮,而後手握太陰令,割破自己的指尖,口中吟唱:“天地太陰,唯我號令。”
“血鑑萬劫,養育羣生。”
“…”
許宗懿看到姜言指尖的鮮血滴落到太陰令上,順着上面的凹槽,流動,沾染其中氣息最終落在身前的八寒獄上。
嗒。
輕輕一聲。
只見八寒獄上的塵埃,輕輕一震,流散四方。
“好,看來這八寒獄應該認可你血脈的力量,繼續!”麒麟子目光炙熱,顯然通過太陰令姜言很有機會能夠得到八寒獄的認可。
姜言全神貫注,許宗懿更是勾動陶罐的生命之精,無時不刻養潤她的全身,因爲姜言此舉滴血,要喚醒八寒獄沉睡已久的器靈,消耗不小。
自她身上全部的氣血都被調動起來,與體內的精血凝練在一起。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能夠看到,八寒獄表層,也流淌着一層光芒,似乎與姜言產生微妙的共振。
只是,因爲它所沉睡的歲月,太過漫長,想要將其喚醒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在王座前,五尊亞聖的屍骨就可以說明一切。
至少曾經這五尊亞聖費盡心思,都沒有辦法將八寒獄的器靈喚醒。
一晃眼三天的時間過去。
縱然有生命之精的養潤,但對於姜言的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既要勾動太陰令的力量,護住周身之人。
又要催動它來使得八寒獄能夠被喚醒,縱然她掌握《太陰經》也難以長久支撐這般消耗。
“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的話,只怕就要前功盡棄。”在一旁的麒麟子鄭重告誡。
許宗懿更是直接割開自己的手腕,已經開始朝着白色淡化的鮮血溢出,他沉聲道:“喝下去。”
他知道,唯有這樣輔以生命之精,才能夠幫姜言延續下去,不可前功盡棄。
姜言略微心疼,她知道在這種時候沒得選擇,當即含住許宗懿的手腕,一點點吸食他的血液,當溫暖的血液流入口中,她微微嚥下,這血液中的力量迅速在她體內化開,立即讓她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暖流在涌動,整個人虛弱的狀態都回升不少。
縱然是見多識廣的麒麟子,在這一刻也不由得神色詫異:“什麼時候,藥毒天體竟然還有這般妙用?”
要知道,許宗懿的實力境界原本就在入神境的巔峰而已。
但他的血液卻能夠有如此之大的恢復效用,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只是,縱然有許宗懿鮮血的補充,姜言也只是多支撐三天的時間。
能夠看到,眼前的八寒獄上的猙獰圖騰,雙眼中流露出驚人的兇光,這一件戰甲蘊藏着不少的秘密。
“我絕對不能夠讓宗懿的血白流…”她不知道這些時日,不停吸食許宗懿的血液過程當中,也讓她自身血脈產生微妙的蛻變,這是一種從根本上的提升。
來自她體內深處的力量,與太陰令產生共鳴。
當最後一滴鮮血落下的瞬間,在王座上的八寒獄頓時鬆動了,看似完整的戰甲頓時拆解四分。
每一部分的戰甲,都在半空中化爲圖騰,共有八枚直接烙印在姜言的雙肩,雙膝,雙臂,前胸後背。
“總算是成功了。”姜言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笑意。
“成了就好。”許宗懿與她兩人這些時日,無時不刻都被生命之精所洗禮,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自身的消耗。
“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幾乎就在這時,通道的入口,有兩道身影緩緩走來。
“你們並非冥族的血脈,在這種境界,竟然能夠獲得八寒獄,當真厲害,着實令人佩服。”玄戩親眼看着八寒獄直接融入姜言的體內,他由衷讚賞。
他與白素兩人帶着面具,一黑一白,緩緩走來。
兩人體內都是流淌着冥族祖血,甚是不凡。
“你們…”許宗懿的臉色非常難看,但眼下姜言虛弱異常,他的境界低微,根本抵擋不住。
可是他依舊還是站在姜言的面前,陶罐內部早已經催動到極致了。
“要怪,只能夠怪你命不好。”白素對於許宗懿並沒有太大的恨意,只是一直以來,刺殺失敗,對於他們來講,很少有碰到這種情況。
眼前,在這樣的地方。
許宗懿也好,姜言也罷,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關鍵他們身邊並沒有人守護。
這裡還是他們兩個人的主場,眼前對於許宗懿與姜言而言,局勢萬分兇險。
“我們的實力境界都還太低,你們也只能夠趁人之危了,若是真有本事的話,等我到達元神境,公平一戰可敢?”許宗懿心中有一絲絕望,又有誰能夠想到黑白雙絕竟然能夠追到這裡來,他知道此刻說什麼都很蒼白,但他依舊不想放棄活下去的機會。
黑白雙絕兩人則是一步步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