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衆人的傷痛中緩緩的流逝着,自上官家二老趕到後,時間又過去了五個小時,期間上官穀風爲季曉然輸血三次,同樣陷入了虛弱的狀態。
上了年紀的上官穀風雖然很注重保養,但身體畢竟不如年輕力壯的上官若雲,六百毫升的血流出了身體,已經讓他的臉都失去了血色,可無奈P型血在國內實在是罕有,上官家又人丁稀薄,一時之間也全無其它的辦法。
不過好在,季曉然的情況似乎轉入了穩定,許久急救室那邊也不見有任何的動靜,一行四人在急救室邊上的高級病房裡靜靜的等待着結果,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悽然的神色,眼眶也都是紅的徹底。
尤其是上官夫人沈洛冰,一雙眼因爲不停的流淚已經紅腫的不成樣子,可就算如此,她的眼淚仍是止不住的流淌着,只要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兒,那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
沒有做過母親的人,恐怕很難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替自己的小雪兒躺在那手術檯上,可以替代自己的女兒遭受這樣的苦難。
沈洛冰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這樣折磨她,又要這樣折磨她的女兒,失去女兒一次她已經嚐盡了苦楚,這一次好不容易失而復得卻又要面臨很可能出現的再一次失去,這樣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啃噬着她的心,讓她幾乎無法好好的喘息。
“出來了,出來了。”急救室那邊傳來了開門聲,一羣醫護人員簇擁着滾輪牀上的季曉然走出了急救室,沈洛冰一直站在門口,第一個發現了這個情況。
“醫生,她怎麼樣?”聽到上官夫人的呼喊,赫連斐夜再也剋制不住心裡瘋狂的憂慮,快步的衝向了最近的一個醫生,大聲的問道。
“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醫生的臉上滿是疲倦的神色,“不過這次車禍,病人受創很嚴重,肝臟破裂導致了大出血,肋骨也斷了三根,腦部也受到了很大的撞擊,到底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醫生的語氣裡有着難言的遺憾,雖然從死神的手裡將人拉了回來m,可是這人還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他也不敢肯定。
赫連斐夜和沈洛冰聽到醫生的第一句話,還不等高興,就被緊跟着來的一席話拉近了地獄,赫連斐夜還在呆愣的時候,沈洛冰已經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上官家的兩父子都因爲鮮血過量陷入了虛弱狀態,連下牀行走都暫且做不到,上官夫人又因刺激過度暈厥,此時唯一能夠清醒陪伴在季曉然身邊的就只剩赫連斐夜一人而已。
將上官夫人安頓好,赫連斐夜又和上官家的兩父子說明了一下季曉然的情況,然後便快速的衝進了醫院爲季曉然安排的重症加護病房。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離開了還不到兩天的時間裡,自己的寶貝就從一個鮮活的精靈,變成了一個破碎的娃娃,看着季曉然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儀器的膠管,赫連斐夜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而下。
“寶寶,你看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樣,很疼吧,一定很疼對不對,你不是最怕疼了嗎,你不是說過,再也不會讓自己出意外了嗎,可是爲什麼你還是躺在了這裡?”坐在牀邊的椅子上,赫連斐夜緊緊的握着季曉然掛着點滴的手。
平日裡季曉然的皮膚就很白皙,此時看起來,更像是透明瞭一般,一雙玉手可以清晰的看見青藍色的血管,那皮膚蒼白的沒有半點的血色。
“寶寶,你知道嗎,你真的是上官若雲的妹妹,你有父親母親了,你的父親叫做上官穀風,你的母親叫做沈洛冰,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孤兒了,從此以後,你也有家了。”哽咽着聲音,赫連斐夜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更柔和。
“寶寶,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很高興?你不是說,你一直很渴望能有一個圓滿的家嗎,現在有了啊,你是不是很想見見自己的父母?那你快醒來啊,你醒來啊……”聲音沙啞,赫連斐夜幾乎無法繼續說下去。
輕輕的握着季曉然纖細的手,赫連斐夜再也剋制不住心底的傷痛,痛哭失聲,他真的不知道,老天爺爲何要這樣的殘忍,爲何要這樣折磨一個花兒一樣的女子。
甚至現在,即使堅強硬朗如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自家的寶貝就像是一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一樣,靜靜的躺在自己眼前,那種痛,即使是尖刀剜着自己的心也不能比擬。
季曉然的一顰一笑,每一句甜膩的話,每一個輕輕的吻,甚至那嬌軟的聲音喊着自己的名字,一幕幕就像是電影一般在赫連斐夜的腦海裡快速的重播着,越是這樣回憶着,他的心就更加的疼痛不已。
他是真的怕了,他真的怕,這一次,自己的寶貝會這樣長眠下去,他真的怕,自己的寶貝永遠都不會醒過來,怕這殘忍的現實,就這樣不打招呼的降臨。
輕掩着面,赫連斐夜無法抑制自己的眼淚,所有的冷靜、理智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他只想痛哭一次,讓這眼淚來宣泄自己心底的傷痛。
“寶寶,你這個殘忍的小傢伙,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啊,你不是說過,你要親自設計我們的婚禮,你要設計這個世界上最溫馨浪漫的喜帖,要佈置一個既豪華又浪漫的禮堂,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爲我披上白紗,成爲我赫連斐夜的新娘嗎?”不跳字。手指輕輕的撫上季曉然蒼白的臉頰,赫連斐夜含着眼淚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