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簡安禮眸中的疑色更深,這個女孩兒自從認識自己以來,就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她對着他一向是溫和有禮的,可現在,她卻十分漠然,就好像他們是陌生人似得,那種生疏感,令他覺得十分不暢。 www

謝氏冷下臉來看着玉秋風,“你這孩子怎麼這般不聽話!禮哥兒的醫術便是在大燕也是數一數二的,先前還是你請他來給母親看診,怎麼現在反倒說出這樣的話?快,讓禮哥兒給看看!”

她不由分說的將玉秋風的手按到桌案上,不許她亂動。

玉秋風心中不悅至極,可偏她還不能掙脫,還得由着謝氏,她眼神往簡安禮身上一瞟,發覺他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清冷的眸子裡還帶了些疑惑,像是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她心中大驚,若是被拆穿之後,她該如何?是直接暴露?還是……

玉秋風覺得自己陷入一個困境之中,無論從那邊走,都是絕境,忍不住眼睛瞪大看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脈門上面,眉心微皺,而自從診脈之後,他的眼睛就垂下來,遮掩住眼中的光彩,任她如何猜測都無法猜到他的想法。

簡安禮摸上她的脈門那一刻,頓時瞭然,原來她一直都是裝病,她的身體根本就十分健康,所以纔會拒絕他的把脈,也不知她又在搞什麼鬼,想到她那般精靈古怪的模樣,他忍不住有些失笑。

正打算將手撤下,可下一刻,他忽然頓住,這……這樣的脈象,她分明是……

他擡起頭快速的看了玉秋風一眼,發覺她的眼裡的神色十分凝重,半明半暗的藏了些讓人覺得危險的東西在裡頭,他忽然輕輕對她一笑,笑容之中藏了些調侃之色在裡頭,像是跟她擁有了共同的秘密。

玉秋風頓時鬆了一口氣,也衝他笑了笑,既然是夏小姐的朋友,這樣應該是會幫着遮掩的吧。

簡安禮道:“夏二小姐的病症並無大礙,只要堅持吃藥便好了。”

謝氏也放下了一顆慈母心,點頭道:“可有什麼秘方,能讓她這病好的快一些。”

簡安禮輕聲道:“我開一副藥,小姐只要按時吃,會盡快好轉起來的,不過……”他揚眉看了看玉秋風,眼中暗藏了波瀾,“若是小姐時常這般鬱郁不振,再好的藥都無用。”

玉秋風瞪着他,他到底是什麼人,就連自己心情鬱郁也能診出來?

可簡安禮卻再不看她,拿着丫鬟們取來的紙筆,大手一揮,一張龍飛鳳舞的藥方便寫了出來,交給謝氏:“這副藥夫人收好,文火熬煮,一日三次。”

謝氏笑着送走了簡安禮,拉起玉秋風的手語重心長的道:“你這小娃娃有什麼心事不能跟母親說的?你還未曾及笄,正是大好時光,等你嫁了人便知道未出閣的時光是多麼難能可貴了!”

玉秋風心中一嘆,夏家小姐的母親果真是個慈母,可惜她並不是夏小姐,否則……她這麼想着,又忍不住笑了,她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從小跟着師父長大,有什麼事也習慣了放在心裡,若不是這次假扮夏家小姐,恐怕她這一生也不會知道,原來有個母親關心,是這麼個滋味。

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嘴角輕輕上揚,低聲道:“母親莫擔心,我省得的。”

謝氏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只要你好好的,母親就放心了。”

……

嬋衣終於進了雲浮的範圍,透過車窗望着外頭,看到人挨着人接踵而過的面黃肌瘦的災民,她不由得越發的驚訝,按理說雲浮城是帝都,不應該會有這麼多的災民聚集在城郊的,爲何朝廷沒有一點管制的措施?

駕車的沈朔風的臉色也不太好,他的眉頭緊緊皺着,看着一路上越來越多的災民,他有些擔憂樓中的情況。

進了西郊,路上的災民用無神的眼睛看着他們這輛車經過,嬋衣心中有些不忍。

沈朔風透過車簾,低淳的聲音傳進來,“小姐,我們先在樓中休息一下,等晚上再行動。”

嬋衣本來是想着立刻就去的,聽他這麼說,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個時候家裡是玉秋風在頂替她,縱然她是很想母親,但這個時候忽然出現,母親一定會發現之前她離開家的事情,只好接納沈朔風的建議,去了鳴燕樓的莊子。

沈朔風將嬋衣安置在了一間十分乾淨的房間中,房裡還薰着淡淡的沉水香。

聞到這樣熟悉的味道,嬋衣這纔有種真的回到了雲浮的感覺。

一路上趕路,她比來的時候還要辛苦許多,整個人比先前更瘦了,臉上有幾分蒼白,錦心簡單的弄了些晚膳,便鋪好了牀鋪,讓嬋衣好好休息。

沈朔風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樓中的事務,便來了客房對嬋衣道:“小姐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帶小姐。”

嬋衣點點頭,“也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如何了,玉秋風有沒有被發現。”

沈朔風安慰她道:“小姐放心,樓中的兄弟一直有與秋風聯絡,她在夏家一切都好,並沒有被發現。”

他略去了玉秋風傳回來的那些牢騷,只說了重點讓嬋衣知道。

嬋衣將心放下,奔波了十幾天,她其實早就支撐不住,此刻終於回到了雲浮,晚上又能回到家中,她心中十分高興,反而有些睡不着。

沈朔風見嬋衣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是沒有睡意,想到樓中探聽到的事情,有些欲言又止。

嬋衣看到沈朔風的神情,忍不住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事麼?”

沈朔風點了點頭,“聽說夏夫人在城郊被災民襲擊,趕車的車伕受了傷……”

“什麼?”嬋衣急忙問道,“那我母親可曾受傷?”

“夏夫人不曾受傷,只不過,”沈朔風看了看她,猶豫的道,“現在雲浮城有流言說是夏家小姐當街斥責災民命賤,說他們不配活着,還說夏家不會舍一分米糧給災民。”

嬋衣詫異的看着沈朔風,眼中滿滿的不敢相信,驚聲道:“這怎麼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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