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

修大奶奶坐在花廳喝茶,不一會兒,樑夫人便帶着丫鬟進了花廳。【請到】

“我的兒,怎麼今日急急忙忙的回來了,也不讓人捎個信來,你愛吃的東西都沒置辦,原本在婆家就夠爲難了,在家若還不能多吃些愛吃的,補不回來可怎麼好。”

樑夫人關切的看着她,一副慈母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當她們是一對親母女。

但實際上樑夫人是繼室,只不過樑夫人是樑大人已故的亡妻的胞妹,所以纔會與修大奶奶樑雪梅相處的融洽,加之樑夫人又慣會籠絡人心,一來二去的就將修大***心順的服服帖帖,所以母女兩個乍一看去,倒是真像親生的一般。

修大奶奶道:“母親別忙了,我今兒回來是有事與您商議。”

她說着便將今日去安親王府的事一一與樑夫人細說了,“……原我是用言語試探安親王妃,她雖咬着不鬆口,但我說到雲浮城的那些傳言時,特意誇大了幾分,便見安親王妃臉色十分不好,那些傳言裡的話多半是假的,而安親王妃卻一句不辯解,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蹊蹺,雖說安親王在宮裡頭無論做什麼她都無法干涉,但內情總該知道幾分,可她卻竟然一點兒都不擔憂,似乎只是爲了我的那幾句話才生氣,我便明白了,若不是安親王手中有什麼要緊事,就是皇上讓安親王辦什麼案子,而這個案子定然是有些問題,纔會讓安親王一直遲遲被留在宮中。”

她一股腦的將自己的想法都跟樑夫人說了,只覺得自家父親那一頓責罰來的冤枉極了,便想盡了辦法要幫父親洗脫了管束部下不嚴格的罪名。

樑夫人略微吃驚,想了許久後,低聲道:“工部跟戶部的賬冊牽扯出了老爺,更是將矛頭指向了秦伯侯,皇上不該不爲所動纔是,看來這件事要好好與你父親商議一番。”

修大奶奶也是這麼想的,“自從上次父親在乾元殿罰了跪,這些日子膝蓋就一直不太好,我今兒又拿了些府裡自制的藥酒,等父親回來了母親拿給父親用,記得一定要每日塗,纔會根治,讓父親不要着急這次之事,既然安親王已經着手料理這件事了,便總有查清的一日,既然父親並不是主責,想來皇上也不會太過爲難父親的。”

修大奶奶想着父親做了首輔已經多年,如今有沒有病也沒有災,只要沒有大錯處,便不會被人取而代之。

樑夫人點頭:“老爺也這麼說,他說他先前被皇上罰跪是在替人受過,皇上只要查清了事情來龍去脈就不會真的對老爺如何。”

“這樣就好,”修大奶奶鬆了鬆眉角,說了一會兒的話,她有些口渴,端起茶盞來吃茶,隨口問道“衛斕月呢?怎麼不見她在母親身邊伺候母親,這樣嬌氣懶惰,難道以爲她還是衛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成?”

樑夫人忍不住默嘆一口氣,姐姐先前誕下的這個女孩兒實在太活潑,而且也向來喜歡胡攪蠻纏,只要她不喜歡的東西,她都不允許出現在她四周。

雖說這一點修大奶奶在婚後改善了許多,但她自小與樑文棟就要好,如今見他的前程幾乎要被衛斕月毀了,心中怒不打一處來。

“母親,不是我說您,您就是心腸太軟太好了,纔會如此的縱容她,你瞧瞧她現在把弟弟禍害成了什麼樣子,等閒好人家的女兒都不敢來上門提親,好不容易定下親事,卻還定的是寧國公府的那個瘋子,她還不如衛斕月呢。”

聽了修大***話,樑夫人更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溫聲安撫樑雪梅道:“你別這樣心急,早晚有她哭的一天,現在不過是爲了她肚子裡的那塊肉罷了,等到她順利的生下孩兒,往後有她的好日子。”

修大奶奶畢竟算是樑夫人一手帶大的,心中向着樑夫人,也知道樑夫人的手段,當下笑笑,沒有說什麼。

只是她又想到自家婆母近日也又些癲狂,心下忍不住嘆息一聲,對着至親她自然不會避諱不提,便憤然道:“母親,您說說,我婆母她也不知是得了什麼失心瘋,衛家倒了便倒了,她這個國公夫人總不會說倒就倒,卻偏要上躥下跳的張羅,衛家的案子可是皇上定的,皇上的聖旨有誰敢忤逆?我看她這樣下去早晚要出大事,索性不如叫公公休了她,也省的到時候帶累一府的人。”

樑夫人連忙去捂她的嘴,“小姑奶奶,這樣的話你也說得?那是你婆婆,你且得愛着敬着,即便是她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你也得跟在後頭幫她收拾,往後這樣的話可不許再說了,被人聽見了還不一定要如何議論你,傳到你婆婆的耳朵裡,你又得跟女婿置氣,這是何苦?”

修大奶奶一想到自家夫君那張臉沉下來的模樣,心中就有些底虛,遂住了口,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樑夫人又道:“說到女婿,既然你能跟安親王妃說上話,看着給女婿在工部衙門裡尋個差事不是正好麼?”

修大奶奶撇了撇嘴:“母親還說,那安親王妃根本就是個面甜心苦的,不但說話不爽利,便是行事作風也透着股子小家子氣,我與她結交的這幾日簡直苦不堪言,無論送她什麼都不收,都要愁死我了。

樑夫人笑着看向女兒:“想也知道你送的都是頂頂好的東西了,若是我,也絕不敢這樣貿貿然就收下來,不是母親笑話你,有些事是不能放在明面兒上的,你不妨試試送胭脂水粉一類的,也別送外頭賣的那些,選些漂亮的錦盒自己做寫脂粉給她送去,保管她收下。”

修大奶奶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臉上忍不住笑起來:“還是母親有辦法。”

……

嬋衣回了夏府,福壽堂中,夏老夫人還在念佛經,整個人隔着佛龕裡插着的檀香顯得有些飄飄渺渺。

謝氏過來的時候,嬋衣已經趴伏在桌上昏昏欲睡。

謝氏笑着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條薄毯給她蓋上,才一碰到她的肩膀,她就醒了,迷迷糊糊的看着謝氏道:“母親,您什麼時候來的?”

謝氏道:“不過纔來,見你這般勞累,便拿了毯子給你蓋,沒想到還是將你吵醒了。”

嬋衣搖頭:“不妨事的,倒是母親今日叫我來有何事?若只爲了大哥的婚宴,母親又不是沒擺過婚宴的人,哪裡還需要我來幫您。”

這一點她倒是清楚,謝氏好笑的擰了擰她的鼻尖,道:“什麼也瞞不過你,”說着,臉色有些沉,“你可知道朱家璗哥兒這次的事情都是誰在背後策劃的?”

嬋衣心中驚訝,難不成是楚少淵的仇家?

“是朱家老太爺。”謝氏沒讓她猜太久,便直接宣佈了答案。

嬋衣忍不住吃了一驚,“不是說朱家老太爺是鴻儒之首,他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謝氏輕聲道:“這有何難?不過是舍下了臉皮罷了,若這次能成,只怕朱家就不止是西北馬市的三分天了,只怕會得到更多更好的。”

謝氏的話讓嬋衣心驚,她一直以爲是鳳儀的心血來潮,沒料到這背後還有這樣讓人驚訝的事情。

她低聲道:“我曉得了,往後我們家還是與朱家少些往來吧。

謝氏也有這個意思,畢竟姨母與母親是兩個不同家庭的老封君,雖是親眷,但多少立場不同,還是不要走的太近爲好。

夏老夫人也從佛堂之中走了出來,見到嬋衣乖順的坐在謝氏身側,笑着道:“王妃來的正好,今年的蟹子下來的早,一會兒我讓大廚房晚上做些,便是不在這裡吃,回家吃也十分好吃,今年的蟹子又大,蟹黃又多,最美味不過了。”

嬋衣笑着看向夏老夫人:“許久沒有您在身邊叨叨我,到有些不習慣了。”

夏老夫人笑着伸出指頭點了點嬋衣的腦門:“你這個小魔星,都嫁了人還要這樣撒嬌,也不怕人見了笑話。”

嬋衣畢竟已經嫁了人,再不能向以前那樣撒嬌打滾了,只好也跟着委婉的笑了。

夏老夫人又問了她幾句楚少淵在宮裡的事,她都一一瞞了過去,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的。

夏老夫人問不出什麼來,又想到雲浮的傳言,心中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等嬋衣走了之後,便讓謝氏進宮去探望莊妃娘娘,順帶將這些話就問了莊妃娘娘。

……

嬋衣回到家中已經是將近傍晚時分,最近入了秋,天色黑的快,天際漸漸的蒙上一層紗,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晚膳吃的很簡單,一碗粥,一隻小巧的金絲餅,然後有兩盤時蔬,一盤子燜排骨,她又是大多吃素,不像楚少淵那樣愛吃肉。

晚飯一畢,嬋衣便讓人收拾碗筷下去。

這時就聽一個清悠的男聲,笑吟吟的問道:“可還有飯?這一路上簡直是要餓死人了。”

嬋衣不敢相信的轉身去看,就看到身上一身的疲憊笑容卻很好看的楚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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