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油燈發着微亮的光,一個少年趴在一張桌子上,手筆,在研究一張簡易的地圖。
燕兒走到身邊,把燈芯往上挑了挑,屋子裡頓時亮堂不少,看着李泰專注的樣子,燕兒心中不由的歡喜,少爺爲了百姓,可真是用盡了心思,白天出去檢查地界,晚上就回來對着地圖發呆。這麼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看着外面時辰不早了,燕兒說道:“少爺,您睡覺吧,這都什麼時辰了。明天是最後一天了。您還要忙呢。”
李泰看着地圖點了點頭:“好燕兒,你先睡吧。我再瞧瞧。這是鄧兄給我畫的開荒圖紙。我琢磨琢磨。”
看着圖紙,燕兒感慨不已:“當真是人多力量大,這短短的十天,竟然真的開出了二十二萬畝地,少爺,怕是京城沒有咱們多吧。”
李泰哈哈一笑:“京城憑什麼跟咱們比?不就多了幾個糧庫嗎?它能有多少地?你瞧瞧咱們的。算上原先的地界,現在都二十七萬畝了。咱們算算,一畝地打三百斤糧食,這十畝地就是三千斤,一百畝就是三萬斤糧食,一千畝,一萬畝,十萬畝,二十七萬畝地總共是打,嗯、等一下,我算算!”
燕兒看着李泰在紙上畫着亂七八糟的東西新奇不已,沒過一會,李泰點頭道:“算完了,一畝地產三百斤,二十七萬畝地就是八千一百萬斤,摺合成噸嘛。就是四萬零五百噸。等到了秋季。怕是河州就要有七八萬的百姓,每天每人一斤糧食,一年下來就吃二千九百二十萬斤,咱們還能剩下五萬一千八百萬斤糧食。嘿嘿,也就是說,要是河州地百姓漲到八萬人,咱們一年的糧食就夠吃上三年的。怎麼樣。別的地界能這麼好嗎?”
燕兒笑着搖了搖頭:“如真是那樣,別的地界可都比不了咱們。京城就算最富裕的地方了。也未必有咱們穩妥。河州。有了少爺當真是走了大運了。乾旱了兩年。換來少爺,他們也划算。可是少爺,那麼多的糧食得存在哪裡啊?要是放在縣裡。哪有那麼大的地方啊。咱們東西兩面都開荒了,城北還堆放着那麼多沙子,實在沒有地方設糧囤
,京城一個糧囤才存四萬斤糧食,要是那麼算。這麼多糧食不得佔河州一半啊。”
李泰笑道:“放心。這事咱們早有計較,將來這城牆還得擴。待擴城牆之時,找人挖一個通道,連到惠山之上,那裡有不少深洞,咱們再外面把洞口封死,從裡面通往河州。再把糧食運到那裡儲存起來。那裡既涼快又幹爽。放心吧,多十倍地糧食都有地方。呵呵。怎麼樣?少爺我厲害吧。過來。抱一會。”
燕兒羞澀地座在李泰懷裡言道:“少爺。既然都定好了,爲何還盯着圖紙看呢?”
李泰長嘆一聲:“那些人犯在城西當真是開出了不少地地面,不少種地的老人說那快地界適合種水稻。少爺這不正琢磨怎麼取水嗎?那麼大的地面,還能讓人一桶一桶往出拎嗎?這地還沒種上,人都累死了。前陣子說做壓力井,可是圖紙是出來了,鐵匠一看就傻眼了,他們也不會做鐵管子啊。弄得少爺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好燕兒,你最聰明瞭。幫少爺想想辦法,要是你想出來了。少爺今晚就把處男之身給你。”
燕兒低頭羞道:“什麼呀。少爺瞎說。幫少爺拿主意是燕兒的本分,哪還要什麼處男……呀,羞死人了。”
李泰抱着燕兒哈哈大笑:“別羞,別羞。少爺我這個人是有功必賞賜,有錯必罰,你要是真能解決這個問題,少爺定當好生謝你纔是,可少爺雖有銀兩,那都是給百姓的。再說了,就算給你銀子,你也花不出去。這河州有多少店鋪你還不知道?唯一能實惠點的,就是少爺我了。你爲了百姓費勁腦汁,少爺我多少得給你補上纔是。少爺可是童子雞啊,吃了大補啊,我……哎!別跑,別跑。瞧你羞的。脖子都紅了。”
坐在李泰懷裡,跑還跑不出去,羞地燕兒連頭也不敢擡,想說兩句話,還怕他藉機再調戲自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看見李泰雖然再笑,眉宇間卻掩蓋着疲憊,燕兒言道:“少爺,您躺着陪燕兒說話吧。咱們好好想一想。”
李泰豈不知道她的心思,含笑把燕兒抱在牀上。可能是太累了。沒等說上幾句,便沉沉的睡去。燕兒見他睡熟,用被子輕輕蓋上,下牀座到桌子邊,挑起燈芯,一撩耳邊的碎髮,對着地圖開始尋求灌溉之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大亮,芝萌慢慢的推開房門,見到燕兒爬在桌子上熟睡,李泰躺在牀上沒有解衣,知道他們又是忙活了一夜。本不想叫醒李泰,但今天是與兩千匪人約定的時候。要是那些人犯趁機逃跑,也好抓捕。但他們要是都來了,李泰不在場,那該怎麼辦。看着李泰睡得甚是香甜,芝萌座在牀邊靜靜的看着他,想起他的種種,不覺心中一股暖流。起先自己心高氣傲,總想讓李泰能出閣入相,不能有戰功,最少也要是一方大吏,那纔是相府地少爺,纔是芝萌地夫君。
誰知道世事難料,金殿之上激怒陛下,一舉發配河州做了知縣,但芝萌卻發現,李泰到了這裡。沒有絲毫的低落。反而像鳥兒入得山林一般,全心全意的爲百姓謀福。雖說現在地日子苦了一些,但他每天都過得那麼開心。跟着百姓愁,跟着百姓苦,跟着百姓流淚。跟着百姓高興,與這段日子相比,京城真不是他理想所在啊。最可氣的是,山上剿匪還要自己扮鬼嚇
。這兵法裡哪有這麼一說,他卻用此計策拿下了寨那些用兵地大將看到。還不得掉了眼睛?想起扮鬼後芝萌洗澡,他在外面偷看,最後還是掉到他的手上,唉,他就會欺負人。
可能是想的太投入,完全沒有主意到一隻魔手正在慢慢的摸向自己。芝萌剛反映過來。瞧着李泰笑嘻嘻的躺在牀上。不由言道:“你醒了?”
李泰笑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那些人犯該來了吧。本就約好了,豈能言而無信?”轉頭看到燕兒趴在桌子上笑道:“這傻丫頭最近是累壞了。”說完,與芝萌將燕兒擡到牀上。蓋上被子,輕輕關上房門,兩人向着城外而去。
此時!
被看押的兩千人早早的來到這裡站好。雖說是被看押,但此時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他們穿着乾淨地衣服,身邊站着前來送行地親人。這十天雖然很短暫,但他們卻實心實意地感謝河州的大人,要是大人不開恩,家裡的怎麼能有這麼多地?這些人在十天之內幾乎不怎麼睡覺,有了牲口,有了犁杖,他們幹得比別人多出了一半不止,此時站在城門前。每人心裡都算着自己家裡的賬目。這十天沒睡覺。換來了每天三畝多地,這麼一來,除去給衙門的。自家還能有十一二畝呢。加上原先的幾畝地。老婆孩子有好日子了。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老婆孩子。心裡真是激動不已,都怪自己啊,走錯了路。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過好,如今地多了,可是人也更累了,家裡沒有了頂樑柱,老婆又要受苦了。想到這裡。又是分別在際,不少人心裡都不是滋味。
“知縣大人到……”
隨着城門衙役地一聲高喊,李泰與芝萌閃亮登場。
見到李泰到來,百姓不約而同跪下喊道:“參見大人!”
“諸位鄉親,請起!本官說過,凡我河州百姓,見到本官一律不用下跪,今兒是怎麼了?除了人犯,都起來吧。站到右面即可。”
聽到李泰吩咐,百姓紛紛站起,走到右面站好。這時,又回到了當初十天前的情景。
李泰也沒瞧跪在地下的人犯,只對另一邊的百姓笑道:“一晃都十天了,大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李泰笑道:“哎~~怎麼不辛苦啊。別看沒有開荒,但天天做飯,伺候公婆,看管孩子還是很辛苦的。你們誰跟本官說說,家裡現在開了多少畝地呀?”
大夥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從人羣中走出一個年邁的老者,對着李泰施禮後言道:“大人,小人家十天開了三十四畝地。”
李泰欣慰的點了點頭:“好啊,這麼一來,你家能分到十畝三分地了。呵呵,恭喜老人家了。”
老人低頭鞠躬:“這都是大人的恩惠啊。”
“呵呵,什麼恩惠不恩惠地。休要再提,還有誰家開出三十畝以上了?”
老人言道:“回大人,這裡一共一千一百戶人家。每家都開出三十畝以上,最少地三十一畝。最多達到四十畝。”
啊?好傢伙,真是不要命了。李泰心中一驚,但是表面卻沒動聲色,只是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下的人言道:“你們最近乾的不多,本官很是欣慰,最難得地是,你們都是守信之人。”
跪在地上的人犯擡頭看了看李泰,有人言道:“大人對我等已經是恩義雙全了,我等本爲罪人,蒙大人不棄,還讓我們這帶罪之身回家開荒,好讓家中老小都有活命之本,這是大人對我等恩之所在,想當初我等在山上被擒,當時只要大人一聲令下,我們這些嘍囉定會長埋山中,然大人可憐我們,全數帶回河州,如今更是能與家人廝守十日,這都是大人給我等的恩惠啊。大人,咱們不會說什麼。如今家中的事情已了,全家已經有了活命之本,咱們也都不多想了。以後大人讓我們做什麼,我們絕沒二話,帶罪之身,不敢多說。唯有賤命效忠
李泰笑了笑:“別說,有點文才,怎麼看你都不是當土匪的料啊。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如今你們也完了心願,做什麼都不在乎了,告訴你們。本官在乎,你們知道你們一天得吃多少糧食嗎?整個河州滿城的饑荒,還得養活你們。你們這是當土匪當出功來了。你們覺着給家裡開了地,就沒了後顧之憂?就還家裡的情了?告訴你們,在本官眼裡,這都是你們欠下的。你還的是債。沒人領你們的情。父母高堂是你這十天能還得了嗎?老婆孩子是你們能還得了嗎?他們忍受的,你們能體諒嗎?看看你們的樣子,翻了十天的地,把家人都樂成什麼樣子了。你當我河州的百姓好糊弄是吧。告訴你們,遠遠不夠。河州的百姓雖然有了地,可是對面就是吐蕃,你有多少糧食都是給他們種的,到了秋天,鐵騎一過,連毛都剩不下。到頭來,你們跟沒還債一樣。河州大旱,兩年顆粒無收,你們這個時候不去想辦法,守着老婆孩子父母高堂,卻進山當了土匪?飢寒之中方顯人性,你們自己說,你們什麼人性重生之民以食爲天 【卷三】 第四十八章 我與人犯有個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