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教內,陸長流還有一衆真武教的武者都在大典內閉目修行。
真武教的道尊塑像之上,據說有着昔日道尊所留下的道蘊在,在其下修行,可以增加領域道蘊的機率。
這時候陸長流卻是忽然間一睜眼道:“我怎麼總感覺有些心緒不寧呢?”
在場的其他人都是一臉的詫異的看着陸長流,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
眼下他們真武教的香火正旺,道門威勢終於蓋過了佛宗,掌教還在擔心着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真武教的弟子卻是匆忙的推門而入,帶着一臉的驚慌之色,哆哆嗦嗦的竟然說不出一聲完整的話來。
“鎮定!天又沒塌,慌什麼!”
陸長流一聲厲喝,聲音當中隱含着一股寧心定神的力量,這才讓那名弟子終於不再驚慌。
“楚休來了!”
這四個字一出,整個真武教內,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變。
他們現在寧肯要天塌了,也不想聽到這四個字。
剛剛覆滅完大光明寺跟須菩提禪院,楚休又來他們真武教幹什麼?難不成他想要覆滅真武教不成?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跟在那名弟子身後,楚休便已經帶着人推門而入了。
他輕笑着道:“諸位道長可不要怪我無禮,實在是你們這真武教的弟子也毛躁了一些,剛剛報上姓名,他就驚慌的逃走了,連通報都沒有,我楚休長的就這般面目可憎嗎?還是我會吃人不成?”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陸長流深吸了一口氣道:“門下弟子年輕不懂規矩,楚教主請見諒。”
在楚休覆滅大光明寺跟須菩提禪院之前,就算是正道武林,其實都不會把楚休跟獨孤唯我比肩,魔教教主這個位置,說的永遠都是獨孤唯我,楚休只是崑崙魔教之主。
而現在,衆人卻也不得不承認楚休現在的地位了,崑崙魔教教主,名至實歸。
楚休一揮手道:“小事,我是不會跟年輕人一般計較的,其實我來,只是爲了找個人而已。”
說着,楚休將目光轉向在場的衆人,淡淡道:“敢問,哪位是紫微殿殿主,‘法源真人’諸葛青山?”
衆多道士當中,一名瘦瘦高高,頗有些仙風道骨感覺的老道士猛的一愣,身形下意識的縮了縮。
被楚休這麼一個兇威赫赫的魔教教主盯上,這種感覺可不好受。
陸長流連忙道:“敢問楚教主,諸葛師弟哪裡得罪楚教主或者是崑崙魔教了?我相信這裡面一定是有一些誤會的。
據我所知,最近這些年來,諸葛師弟可沒有出過真武教半步,都是一心在真武教內鑽研陣法。”
楚休淡淡道:“陸掌教不必緊張,諸葛道長陣道修爲天下無雙,這個名聲我也是聽說過的。
所以我也是想要諸葛道長幫我去佈置一個陣法。
這次來,我可不是找麻煩的,而是請人來的。”
聽到楚休這麼一說,在場的衆人都是一愣。
誰都沒想到,楚休竟然想要讓他們真武教幫他佈置陣法。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大派之間,互相借用一下陣法師什麼的,都很平常。
道門之內,諸葛青山的陣法造詣高超是誰都知道,所以純陽道門和天師府,其實都請過諸葛青山出手,只不過事後會給一些報酬,意思意思。
但現在楚休來請,情況卻是有些變化了。
楚休是什麼人?是崑崙魔教教主,剛剛覆滅了須菩提禪院跟大光明寺,在江湖兇威正盛,能止小兒夜啼的那種大魔頭。
這種時候他們真武教若是出人去給楚休做事,去給崑崙魔教修建陣法,這可是會被整個正道武林戳脊梁骨的。
所以這一瞬間,陸長流和其他真武教的人都沉默了,不知道是該拒絕好,還是該答應好。
看到陸長流等人的模樣,楚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淡淡道:“怎麼,陸掌教不願意?還是擔心我付不起報酬?”
陸長流無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陸掌教是幾個意思!”
楚休向前踏出一步,冷聲道:“陸掌教,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無非就是怕派人來幫我,會被其他正道武林的人說三道四而以。
這點你放心,若是有人敢說三道四,我立刻派人去滅了他們。”
陸長流頓時一驚,連忙道:“不用,絕對不用!”
本來事情可能還沒這麼大,但楚休若是這麼做,那他們真武教可就成了跟魔教同流合污的存在了。
楚休放緩了聲音,淡淡道:“陸掌教,說句實話,這一次我並不是針對真武教什麼,而是真的準備要去請諸葛道長出手的。
說句不客氣的話,以如今我崑崙魔教的實力,想要覆滅真武教,也只是一句話的問題而以。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我楚休做事的準則。
真武教雖然跟我有過些許的摩擦矛盾,不過那是因爲陣營之間的關係,我也沒太放在眼中。
這一次,咱們按照規矩來。”
說着,楚休拿出一本冊子道:“這是上古時期的道門典籍,應該是已經在江湖上失傳了的,換得諸葛道長幫我一次。
我已經敬你真武教一尺了,我也不求你們還一丈,按照規矩,還一尺就好了,如何選擇,完全取決於陸掌教你。”
那冊子的確是道門的典籍,是楚休在蒼梧郡皇天閣內的藏書中抄錄的,不算什麼太珍貴的東西,但是放到下界,就是失傳的秘典了。
陸長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他直接伸手,拿過那冊子,對楚休道:“諸葛師弟很少出真武教,雖然年齡不小,但卻對人情世故有些不太瞭解,若是對楚大人有什麼冒犯,還請見諒。”
楚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陸長流還是妥協了。
楚休話語中的意思他已經聽懂了,不交人,便滅門,簡直就是不加絲毫掩飾的威脅。
人敬楚休一尺,他便還人一丈。
現在楚休敬了真武教一尺,真武教若是不還楚休這一丈,估計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諸葛青山卻是一臉懵逼的看着陸長流。
掌教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陸長流無奈的拍了拍諸葛青山的肩膀,暗中傳音道:“諸葛師弟,以楚休的性格,他若是在謀算着什麼,恐怕早就動手了。
我真武教現在已經完全沒有跟楚休爲敵的資格了,他既然上門‘客氣’的說這件事情,那就應該真的是喊你去研究陣法的,勿用多想了。”
諸葛青山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以現在真武教的實力,是真的沒辦法去跟楚休抗衡的,楚休說什麼,他們也只得答應。
看着楚休帶着諸葛青山離去之後,陸長流嘆息了一聲,那一聲嘆息中,卻是包含了極大的挫敗之感。
這麼多年來,陸長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做派,其實對於力量,他並不怎麼追求和看重的。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沒有力量,究竟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
有了力量,不代表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情,但卻可以讓你有說不的權利。
楚休那邊沒有耽擱,直接帶上了諸葛青山前往東齊。
眼下江湖上風起雲涌,北燕和西楚的皇室已經在整個天下大勢當中沒有任何的話語權了,只有東齊還保留着幾分力量,能夠跟江湖實力抗衡。
並且這些年來,正道魔道廝殺不斷,東齊皇室除了一次對付北燕,並沒有損失多少家底,所以此時的力量,可還剩餘不少呢。
崑崙楚休這個名字如今已經到了無人不曉的地步了,楚休剛一報上名字,皇宮的守衛也是一臉見了鬼的神色。
只不過東齊和崑崙魔教一直都沒什麼關係,所以只是驚詫,並不算太驚訝,過了片刻便將楚休給迎進了大殿當中。
短短的時間內,東齊皇宮內便好似翻了天一般,皇室供奉堂的強者,東齊皇族的強者,還有白虎堂這等投靠東齊的江湖勢力的人都在。
就這麼一會,整個大殿內便已經雲集了近十名真火煉神境的武者,可想而知他們對於楚休的重視程度。
這可不是在大羅天,十名真火煉神境的武者,沒幾個宗門能夠拿得出來。
許多年不見,原本很富態的呂浩昌如今卻是身材枯瘦,一副衰老無比的模樣,顯然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一位也算是人才了,聽說不久之前,他還娶了好幾個妃子入宮呢,這麼揮霍,能夠活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他都快把自己兒子給熬成老頭子了。
此時面對楚休,呂浩昌強挺着精神,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不知道楚教主來我東齊所爲何事啊?”
楚休一揮手,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我來只是想要管陛下借一個人而以。
東齊皇室供奉堂的陣道大宗師‘陣鬼王’晁恍,麻煩陛下借我一段時間,報酬好說。”
一聽這話,呂浩昌臉上的笑容卻是一僵。
晁恍手中掌控着他們東齊近半的陣法,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後患無窮啊。
所以他咳嗽了一聲道:“那個楚教主,不好意思啊,晁恍最近有些事情,脫不開身,要不然,你要做什麼陣法,直接拿過來,讓晁恍來做便好了。”
楚休懶得去跟呂浩昌廢話,他周身一股氣勢已經散開,冷聲道:“陛下這是不想借?那我若是非要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