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張家位於元洲府外一座山清水秀的小山之上,整個山頂都是張家的莊園。
此時已經臨近中午,壽宴即將開始,該上山的人也都上山了,山腳下幾乎沒有多少人了。
楚休帶着上百名關西分部的精銳在小山不遠的林中等待着什麼,過了片刻,唐牙的身形從林中隱現,手上捧着裝着人頭的錦盒。
“大人,賀禮已經拿到手了。”
唐牙笑眯眯的把錦盒遞給楚休,好似他方纔只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楚休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冷芒,望向那小山之上,語氣不帶絲毫的波瀾,道:“既然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就去給張萬山‘賀壽’去吧,畢竟這可是他最後過的一個壽辰了。”
山腳下的肅殺張家並沒有感覺到,山頂之上,張家的莊園張燈結綵,到處都是一番熱鬧的景象。
因爲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張家的大堂和屋子都裝不下,所以壽宴便在院落當中舉行。
張萬山坐在最北邊,周圍來的那些武林勢力的人挨個上前給張萬山賀壽,並且送上了賀禮。
這些人好似在攀比一般,所送的禮物可是一個比一個貴重,迎賓的張家之人挨個念出禮物,送的越貴重的人,便也好似面子上有光一般,這一幕也是讓下方的衆人議論紛紛。
有人嘆道:“嘖嘖,看張家這威勢,如今衛家一滅,這張家還當真是成了關西第一大族了啊,之前還有人說張家在新任掌刑官面前認輸退讓,已經不行了等等,現在一看,簡直胡說八道嘛。”
旁邊一人道:“看來這張家倒是比衛家聰明多了,楚休新官上任三把火,張家這個時候不去惹麻煩是對的,暫時先低調一些嘛,張家的實力擺在這裡,看現在這威勢便知道了,衛家被滅,但張家的實力可是沒有絲毫損失的。”
下方一衆人幾乎都在議論着張家的現如今的威勢,紛紛驚歎不已。
這一幕看得張萬山和張坤澤都是滿意的直點頭,他們張家挽回威名的目的此次便算是達到了。
這時張萬山四處望了一眼,問道:“東來呢?這孩子怎麼又沒影了?”
張坤澤搖搖頭道:“老祖,東來被您慣的有些不像話了,這種時候也在亂跑。
不過眼下開宴的時候已經快到了,總不能我們這麼多人都等着他一個吧?”
張萬山點點頭道:“那好,暫時先不等他了,直接開宴吧。”
張萬山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不知道爲何,他卻是忽然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張坤澤站出來,衝着在場的衆人拱拱手道:“感謝諸位這次參加我家老祖一百八十八歲的壽辰,我張家感激不盡。
最近這段時間我張家遇到了一些事情,導致有些宵小之輩在暗中詆譭我張家,不過這次壽宴也讓我張家看到了諸位武林同道的支持,我張家自是感激不盡的。
來者都是客,外邊的江湖同道沒有座位也不要緊,我這就讓下人再去準備桌子,大家一起參加壽宴。”
此話一出,外邊看熱鬧的那些散修武者立刻在外邊大聲的開始讚揚着張家仁義大氣等等。
畢竟對於大多數的武林宗門來說,他們這些散修武者基本上都是被忽略的角色,現在張家竟然還能夠想起他們來,這事情做的已經足夠大氣了。
看到這一幕,張萬山也是壓下了心中的不安,撫着鬍鬚滿意的笑了起來。
張家現在還能夠有着如此威勢,他便心安了。
不過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是從外邊傳來。
“張家老祖你過壽辰竟然不邀請我,可是看不起我楚休?”
隨着聲音傳來,人羣中徑直分開了一條路來,楚休帶着他手下的近百人徑直走進張家內,其他關西之地的那些武者紛紛避讓,看着楚休的眼中也是帶着一絲驚懼和駭然之色。
來者不善!
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蹦出了這四個字來。
張家之人的面色更是凝重的很,他們也沒想到楚休竟然會選擇這個時候來找他們的麻煩。
張家之前已經算計過楚休一次了,雙方的樑子可是結的相當徹底了,這種情況下張家怎麼可能邀請楚休來參加壽宴?結果沒想到這楚休卻是直接不請自來。
而且楚休帶着這麼多人前來,這幅模樣是來賀壽的嗎?找茬還差不多。
張坤澤壓抑着怒色,他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被張萬山給按住了手。
看着楚休,張萬山笑了笑道:“楚大人日理萬機,我怕耽誤楚大人的公務,所以這纔沒通知楚大人的,還請大人見諒。
不過大人既然來了,那就還請入座,今日楚大人來是給我張家面子,我張家自然是熱烈歡迎。”
張家老祖的態度放的極低,這頓時讓在場的衆人目瞪口呆,張萬山怎麼說也是在關西武林赫赫有名的存在,什麼時候竟然如此卑躬屈膝過?
楚休似笑非笑的看着張萬山,他沒跟這張家老祖張萬山打過交道,不過現在一看,這老傢伙倒是比衛家老祖還能忍。
在自己面前把姿態放的如此之低,如果再動手,那可就成了他霸道不講理了。
只可惜張萬山還是不瞭解楚休的性格,一旦楚休做出了某種決定,那可是沒那麼容易就會放棄的。
楚休笑眯眯道:“張老爺子你不邀請我來,那我也只能不請自來了,不過來的匆忙,沒給的張老爺子你準備什麼太貴重的禮物,還望老爺子你見諒。”
張萬山連忙擺手道:“楚大人客氣了,不必如此。”
楚休面色嚴肅的搖搖頭道:“這可不行,既然是壽宴,那定然是要有賀禮的,其他人都給了,我若是不給,豈不是顯得我楚休小氣?”
說着,楚休便將手中的錦盒扔到了張萬山那裡。
張萬山下意識的接住那錦盒,從其中隱約透露出的那股血腥味頓時讓張萬山隱隱感覺有些不對。
打開那錦盒,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出現在了張萬山的面前,頓時讓他痛苦的大吼了一聲:“東來!”
對於張萬山這種年齡的武者來說,他的兒子、孫子甚至是重孫子足有上百人,對於所謂的親情血脈其實早就已經有些淡了。
他的子嗣後代當中,唯一能讓張萬山真正疼愛的便只有張東來一人了,他也是被張萬山認爲是他們張家未來的希望,從小便悉心教導。
結果現在張東來的人頭卻是出現在了張萬山的眼前,這種悲痛簡直比他死了兒子都嚴重。
楚休的嘴角帶着戲謔的笑容道:“都說張老爺子你最爲疼愛的便是你這位重孫,但結果你的壽辰在即,你這位最疼愛的重孫卻是沒在,現在我特意將他給你送來,怎麼樣,驚不驚喜?”
“楚休!我張家與你不共戴天!”
張萬山怒喝了一聲,手中一柄古樸的長劍出鞘,帶着厚重無比的劍勢向着楚休轟然斬落!
張萬山之前的確是沒打算跟楚休動手,爲了一時意氣之爭,跟楚休這位新任的關西掌刑官拼個你死我活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事情。
但現在楚休竟然把他最爲疼愛重孫的人頭送到了他的眼前,這也表明了楚休的態度,要跟他們張家不死不休。
既然是如此,那張萬山還忍什麼?還退什麼?不如放手一搏,跟他楚休拼個你死我活!
在場其他武者看到這一幕也是立刻退開,眼中閃爍着驚懼之色。
這楚休還當真不是一般的狠,剛剛滅完衛家,便要來殺張家,他這是幹什麼?準備把整個關西之地的武林勢力都硬生生的屠戮一個遍?
手中阿鼻魔刀斬出,滔天的魔氣帶着殷紅的血煞之氣轟然爆發,跟張萬山的一劍相撞,頓時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波動來。
單純論力量的話,這張萬山甚至要比衛家老祖都強。
說來也是諷刺,衛家老祖隱修了十幾年,想要保存氣血,延長壽元,結果卻是還沒有張萬山的力量強大。
只不過以楚休現在這種級別的戰鬥力,張萬山的力量哪怕比衛家老祖強,殺他,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楚休持刀而立,用森冷的聲音道:“張家陰謀叛逆,罪責當誅。滿門誅絕,雞犬不留!”
話音落下,唐牙和雁不歸等人也是立刻出手,帶着手下的人一擁而上。
張家以前身爲能跟衛家比肩的關西大族,族內的人數不少,足有上千人。
但這上千人卻是無法跟楚休麾下的精銳相比。
無論是關中刑堂出身的武者,還是唐牙和雁不歸等青龍會出身的殺手,其素質可都是要比張家之上強上一大截,雖然人數只有對方的十分之一,但真正打起來,結果卻是如同碾壓一般,剛一接觸張家這邊便被輕易斬殺了幾十人。
張家老祖赤紅着雙目看着楚休,寒聲道:“楚休!我張家都已經表示認輸退讓了,你爲何還要趕盡殺絕?”
楚休淡淡道:“張萬山,你是第一天混江湖嗎?竟然還如此天真!
認輸道歉有用的話,還要刀劍和拳頭幹什麼?
我今天放過你,將來關西之地的其他勢力便會認爲我楚休好欺,認爲對我楚休出手的代價不強,所以便有膽量來挑釁我的威嚴。
你張家便是一個活生生例子,負責讓其他人知道,膽敢挑釁我楚休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