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虛雲的禪堂內,虛行本來以爲等自己跟虛雲彙報完畢之後,虛雲會讓他跟着自己一起去聚義莊,結果虛雲聽完之後,卻是叫來了一名弟子道:“去找虛渡,讓他跟我一起去一趟聚義莊。”
虛行連忙道:“師兄,那我……”
虛雲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繼續在大光明寺內閉關,不在一年之內將你心中的嗔念徹底壓制住,別說出大光明寺,就連這個達摩院首座,你也不用當了。”
六大武院的首座任命或者是赦免本來應該是由方丈做主的,不過在大光明寺內,虛雲卻是有這個權力和能力。
聽到虛雲這麼說,虛行根本就連一絲反駁都不敢,只得灰溜溜的回到達摩院內繼續閉關。
過了片刻,虛渡懶洋洋的來到虛雲的禪堂內,他仍舊拎着一個酒葫蘆,不過這一次,酒葫蘆裡面裝的,可真是糖水。
“跟我去一趟聚義莊。”虛雲沉聲道。
這一次虛渡倒是沒繼續扯蛋,乖乖的跟着虛雲一起離開大光明寺。
他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有些不靠譜和不正經,不過事關大光明寺的正事,他還是不會耽誤的。
不過一邊走虛渡還是一邊道:“我說師兄,隱魔一脈那小子是得了失心瘋了?這種時候不好好守着他的關中刑堂,還敢跑來北燕浪,這是嫌棄自己死的不夠快?”
虛雲淡淡道:“不要把別人都當場白癡,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那就自有其道理。
說不定我們不用到聚義莊,便會有人主動來找我們的。”
虛渡摸着自己的光頭,剛想要說些什麼,便聽一個聲音忽然傳來:“虛雲大師果然料事如神,許久未見,看來你的《妄念天大自在經》又有所精進了。”
魏書涯一身黑衣,眯着眼睛站在路旁,跟曬太陽的尋常老人一般,褚無忌則是站在他的身後,目光銳利,一言不發。
虛雲看向魏書涯,口誦的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原來是魏老,這麼多年來,除了浮玉山正魔大戰,這是你第二次出手,看來那楚休果真是你所看重的人,竟然能夠讓你親自出手。”
虛渡詫異的看向虛雲,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師兄的性格,他雖然是和尚,但卻很不喜歡說‘阿彌陀佛’這四個字,唯有見到他真正重視的人,虛雲纔會說這四個字。
這看似快入土的老傢伙竟然這般恐怖,值得師兄如此去重視?
魏書涯隨便一揮手道:“隱魔一脈沒落了這麼長時間,找到一個好苗子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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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是你大光明寺的宗玄被人如此針對,你大光明寺難道不會出手嗎?
虛雲,回去吧,我們魔道被你們正道武林壓了這麼多年,現在也該走出來曬曬太陽了。
東齊北燕西楚,我們隱魔一脈都不佔,只是在關中刑堂這麼一塊中立之地露個頭,你還要阻止?
做人留一線,可莫要太過分。”
虛雲淡淡道:“既然隱魔一脈已經沒落,那爲何不繼續沒落下去?魏老,你是昔日九天山之戰唯一的倖存者,你應該知道那一戰的殘酷。
你們九天山五大天魔死了四個,其餘魔道武者死傷無數。
當初你們若是選擇繼續隱忍,而不是公然舉旗復辟崑崙魔教,也不會死這麼多人。
隱藏在地下,能活,露頭,便會死。
你放任楚休這麼做,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等到他真正觸及到正道江湖的底線,動手的,便不止我一個了。”
魏書涯眯着的眼睛緩緩睜開,神色銳利無比,身上的氣勢也是逐漸攀升着,從一個看似風燭殘年的老傢伙,變成了昔日攪動天下風雲的魔道巨梟!
“爲什麼不隱忍?這麼多年來,我們隱魔一脈總是被人叫做是地老鼠,我怕地老鼠當久了,那可就真成了一羣貪生怕死的無膽鼠輩了!
趁着我這個老傢伙還活着,給年輕人留下一點心氣兒,做個榜樣,我這種老傢伙若是都怕死的話,那隱魔一脈,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就算是獨孤教主復生,怕是都看不上我們這些廢物。
虛雲,大光明寺內,我沒有把握對付的便只有兩人,一個上你們方丈,另一個便是你。
都說《妄念天大自在經》融匯禪密兩宗精華,老頭子我今天,也想要領教一番!”
話音落下,魏書涯周身魔焰滔天,他那看似蒼老的肉身當中卻是爆發出了一股駭然的力量來,一步踏出,天昏地暗,一拳轟出,魔神驚怒!
虛雲嘆息了一聲,他口經文,呢喃般的梵音唱響從天地當中隱約傳來,金色的佛光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隨着虛雲一步步踏出,竟然演化成了一個領域。
虛雲所過之處,盡皆化作領域,一步一佛土,一步一重天!
這兩個人,一個是昔日九天山五大天魔唯一的倖存者,曾經以微弱之力攪動江湖風雲,力敵整個正道武林的存在。
而另外一個則是大光明寺近些年來少有的驚才絕豔之輩,身爲妄念禪堂首座,但卻是將方丈的風頭都給壓了下去,這兩個人交手之間的威勢,堪稱是驚天動地一般。
虛渡收起酒葫蘆,衝着褚無忌嘿嘿笑道:“別愣着了,我們也抓緊動手吧,早打完早省心。”
話音落下,虛渡周身佛光籠罩,原本顯得有些不正經的他此時卻是法相莊嚴,手捏降魔印,一印落下,佛陀降魔,鎮壓萬界,那股威勢剛猛大氣無比,十分的駭人。
褚無忌也是冷笑了一聲,一輪血月隱現在他的身後,他手中無刀,但卻以這血月爲刃,撕裂了天地!
兩名真火煉神境強者跟兩名武道真丹境巔峰的高手交手,威勢撼天動地,哪怕打碎了一座小山其實也是不奇怪的。
此時在距離兩個人交手百里之外的地方,極北飄雪城城主白寒天也是準備帶着人前往聚義莊,不過他卻是被人所攔住了,出手的人,正是龐虎跟他麾下的祁連鐵騎。
上次聚義莊聯手燕東武林剿滅祁連鐵騎,最後楚休設計讓極北飄雪城插手,結果最後是聚義莊、祁連寨通通被重創,唯一得利的,便是極北飄雪城了。
白寒天看着龐虎冷聲道:“龐虎,以你祁連寨的這點力量竟然還敢插手北燕武林跟隱魔一脈的事情,你這是找死不成?”
龐虎冷笑了一聲道:“找死?就憑你極北飄雪城,怕是還沒有讓我去死的資格!
上次是那林燁,不對,應該是楚休幫了某,我姓龐的是個粗人,北地三十六巨寇說白了也就是一羣盜匪。
但就算是盜匪,也是要講道義的。
人家上次幫了我,我這次若是視而不見,怕是我這幫兄弟門都瞧不起我,你們說,是不是?”
“是!”
龐虎身後一衆祁連寨的盜匪紛紛大喝出聲,氣勢也是十分不凡。
白寒天皺了皺眉頭,冷哼道:“不知所謂!想要找死,成全你們!”
隨着白寒天一揮手,一衆極北飄雪城武者直接便衝殺上來。
極北飄雪城怎麼說也是位列七宗八派的江湖大派,跟祁連寨這種盜匪出身的勢力相比,優勢還是很大的。
北地打成了一團,而此時燕西之地,皇甫氏的大門外,數千身穿黑甲的北燕士兵卻將皇甫氏的大宅都給圍了起來。
那些士兵當中,一座極其華麗的黑龍輦,上面躺着一名身穿黑色蟒袍的中年武者,姿態雍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慢吞吞的剝着一根香蕉。
身處北燕之地卻還能吃到只有西楚南蠻一些地方纔會盛產的香蕉,這等奢侈的行爲,已經堪比帝王了。
實際上這人也的確是皇族出身,他坐着的黑龍輦準確點來說,應該只有皇帝才能用,只不過現在北燕不以黑龍爲尊了,所以他坐着黑龍輦,倒也沒人會多嘴說什麼,因爲北燕很多人都知道,皇族當中,誰造反,他都不會造反的,這傢伙只是懶而已。
此人乃是北燕皇族出身,名爲項武,不過卻是旁系皇族,血脈很淡,並不受重視的那種,甚至就連項武的爵位也只是一個侯爵而已,因爲其封地在北燕臨平府,所以他的封號便是臨平侯。
項武此人幼年時便展露出了極其驚人的武道天賦,不過因爲他這一脈並沒有受到過太多的重視,所以竟然被北燕宗室所忽略,導致讓項武流落到江湖當中去廝混,直到他在江湖中闖蕩出了些許的名氣之後,這才被北燕皇室所發覺,立刻將其召回到皇室之內。
項隆也不愧是一代雄主,發現自己的疏忽之後,對待項武足夠禮賢下士,親自找皇族一脈的老祖強者教導項武,認其爲皇弟,將鎮國五軍中的西陵軍交給其統領,加封大軍將之位,甚至還要將其爵位提升成王位。
不過項武卻是拒絕了,用他的話說,這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可不能丟。
也不知道他那位老祖知道自己的子孫後代不要王位,卻仍舊捧着一個侯爵之位當寶貝,會不會氣的掀自己的棺材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