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聶東流主動去跟楚休還有呂鳳仙搭話,呂陽山那些散修武者的臉上都是露出羨豔的表情來,包括楚休身後的包老三都是如此。
在北燕,能被聚義莊的少莊主看中,並且主動折節下交,那證明了你有實力,更證明了你從此以後便可以自稱爲是聶東流的好友,也可以用聚義莊的名頭來辦事。
當然你都自稱是聚義莊的人了,那聚義莊有事情找你幫忙,或者是聶東流有事情找你幫忙,你也應該答應纔是。
這點在其他人看來很正常,因爲對大部分的武者來說,他們就算是想要去幫聚義莊的忙都沒有機會。
楚休看着聶東流,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只是淡淡道:“在下一個江湖草莽之輩,沒資格去跟聚義莊的少莊主稱兄道弟。”
聶東流豪爽的笑了笑道:“人在江湖,只要是志趣相投者皆可成爲兄弟。
楚兄,看來你是還不知道我聶東流的爲人,對於我來說,我交朋友只看他的脾氣和本身,不看他的出身。
江湖草莽又如何?我聚義莊本身就是江湖草莽出身,我父親年輕時甚至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有。
我聚義莊不論出身,只聚這江湖義氣,我聶東流也是如此。”
楚休拍了拍手道:“少莊主說的好!可惜我現在卻不敢當少莊主你的朋友。”
“哦,爲何?”聶東流挑了挑眉毛問道。
這些年來他所結交的江湖武者無數,大部分的人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和名號之後,都很樂意與他結交,就算是不樂意的,也很少會是楚休這種態度。
楚休冷笑道:“我當然是怕成了少莊主你的朋友後,因爲人情被拉去殺人,萬一要是因爲運氣不好死在了其他人的手中,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這豈不是很可憐啊?”
楚休直視着聶東流,淡淡道:“少莊主,張百濤等人的屍體可都還在呂陽鎮外的荒地上扔着呢,你就不幫忙處理一下?”
一聽這話,聶東流的神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他作爲中間人幫張百濤聯繫劉元海他們殺楚休一事,竟然被他給知道了!白癡!
他這聲白癡不是在罵別人,而是在罵張百濤他們幾個。
之前在聚義莊他就已經向着張百濤他們幾個透露出這種意思來了,江湖仇殺這種事情,聚義莊不摻合,否則來了第一個,那便有第二個,這種事情對於聚義莊的名聲好說不好聽。
張百濤等人都不是白癡,他們應該知道怎麼做的,殺人又不是閒聊,在楚休面前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當然其實這件事情也怨不得張百濤他們,在他們動手之時,除了聚義莊內的人,也沒人會聯想到聶東流,但就是因爲張百濤在殺楚休時,爲了怕劉元海他們鼠首兩端,情急之下吐出了‘少莊主’這三個字,這才讓楚休推測聯想到聶東流的。
在楚休說出這番話之後,聶東流便知道,自己招攬着楚休是沒戲了。
若是楚休不知道他在其中串聯,幫張百濤殺他,那聶東流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招攬結交楚休,只是讓他聚義莊內知道這件事情的弟子嘴巴嚴一點就行了。
而現在楚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那肯定就是沒戲了。
沒有人能夠在知道對方曾經爲了殺自己一事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之後,還腆着臉去跟對方結交的。
當然就算是有這樣的人,表示自己不在乎這些東西,那這種人聶東流也不敢跟其結交。
能這樣做的人,除了真白癡,那就是真隱忍,好似一條毒蛇一般,這樣的人聶東流可不敢帶在身邊。
想通了這點之後,聶東流面色平靜的對楚休道:“如果我說那件事情是一個誤會,楚兄你會信嗎?”
楚休也是淡然道:“少莊主認爲我會信嗎?況且就算是我說我會信,那件事情我不在意,少莊主你難道會信嗎?”
兩個一會一個你信,你一會一個他信的,聽得那名帶聶東流來的武者和楚休身後的包老三一臉懵逼,都不知道他們兩個在說些什麼。
聶東流深深的看了楚休一眼,直接轉身就走。
在轉身的一瞬間,聶東流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濃郁的殺機來,但只有一瞬間便已經消散。
這個江湖對於聶東流來說只有三種人:朋友,可能成爲朋友的人,還有敵人。
如果楚休不知道這件事情,聶東流可以放心去招攬他,就算招攬不成功也不要緊,畢竟聶東流也沒奢望到全天下的年輕俊傑都是他的朋友,而張百濤幾個人死了也就死了,別說報仇了,他就連給對方收屍的興趣都沒有。
但問題是現在楚休知道了這一切,方纔那一番信與不信,聽着像是繞口令,但實際上聶東流卻是聽懂了。
這楚休是個明白人,仇怨既然都已經結下了,他不可能加入聚義莊,就算是他加入了,聶東流也不會信他,所以雙方這段恩怨,沒法消除,楚休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可能成爲他的朋友,那就只能成爲他的敵人了!
只不過現在的楚休雖然實力不錯,但在聶東流看來仍舊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背後沒有勢力,用不到他親自下手,甚至用不到他動用自己帶來的聚義莊的人圍殺楚休,那樣只會丟他自己的臉,丟他聚義莊的臉。
他聶東流想要對付一個小角色,什麼時候要自己動手了?
回到之前那些人當中,嶽盧川等人看到聶東流竟然是一個人回來的,衆人都是很詫異。
嶽盧川問道:“少莊主,你不是去招攬那什麼楚休去了嗎?怎麼,他沒答應?”
聶東流苦笑着點了點頭。
嶽盧川頓時面色一沉,冷哼了一聲道:“少莊主你親自去結交他,那是給他臉面,那楚休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一個小小的散修武者而已,還當真以爲自己是個角色了!”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着點點頭,顯然他們也是如此想的。
聶東流苦笑道:“算了,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怪那楚休,我們兩個之間是有些誤會的。
昔日那楚休滅了山陽府張家,結果那山陽府張家的大兒子,拜入了巴山劍派,成爲了內門弟子的張百濤回來了,因爲滅門之事便想要找我幫忙。
但諸位應該是知道的,我聚義莊一向都不參與江湖仇殺這種事情的,所以我便拒絕了張百濤。
但誰承想張百濤卻是暗地裡在我聚義莊聯繫了三個人,許給他們重利,讓他們幫自己去圍殺那楚休,結果都死在了楚休的手中,現在楚休便以爲這三人是我指派去的。
唉,這件事情也是我考慮不周了,畢竟事情是在我聚義莊發生的,那楚休誤會我也正常,只可惜啊,對方年紀輕輕便到了先天境界,如果沒有意外,我還當真想要跟其結交一番的。
還有張百濤也是如此,雖然說是殺父之仇,但又何必這麼着急呢,現在他和其他三人也都死在了楚休手中,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他們的屍體都扔在呂陽鎮外無人管。
怎麼說也算是相識一場,等下事情結束之後,我也要派人把他們都安葬一下,順便讓人把張百濤的死訊送回巴山劍派去。”
聶東流這番話直接將事情的過錯都推到了那幾個死人和楚休身上,聽的在場的衆人都是義憤填膺,大罵這幾個人都不是東西。
那張百濤就因爲少莊主不想幫他報仇,便私自在聚義莊聯繫人,簡直就是壞了規矩。
還有聚義莊那三人因爲張百濤許下的重利便私自答應幫他殺人,不顧聚義莊的名聲,也不是東西。
最可氣的便是那楚休了,明明不關少莊主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個誤會,結果他卻是黑白不分,竟然還敢不給少莊主面子,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
最後那嶽盧川更是感慨道:“少莊主就是少莊主,那張百濤和那三人如此壞了規矩,要是我,連管都不會管的,也就只有少莊主這樣義氣的人才會想着幫他們收屍。”
話音一轉那嶽盧川便冷哼道:“少莊主不用擔心,那楚休既然給臉不要臉,我便去教訓教訓他,爲少莊主你出氣!”
一聽嶽盧川這麼說,在場的一衆人也是紛紛附和,想要藉着這個機會來討好聶東流,反正在他們看來,一個尋常的散修先天而已,沒什麼背景,還不是要被他們隨意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