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涯在看到楚休後,走過來問道:“你怎麼又跟人拼到耗光力量了?在秘境當中,這般做可不是什麼好事。”
在這種有可能遇到各種敵人和危機的秘境中,自身的力量卻又消耗一空,這可是很危險的事情,魏書涯這也算是經驗之言。
楚休苦笑了一聲道:“我也不想,不過我先碰上了步天南,若是不想想辦法,這瘋子可是真敢動手殺我的。”
魏書涯輕輕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還惹上了況邪月?”
楚休道:“這次可真不是我惹了況邪月,而是況邪月在惹我,魏老,你見到況邪月了?”
魏書涯道:“我沒見到況邪月,不過之前秦朝先卻是見到況邪月了,對方正瘋了一般的在找你,你難不成把況邪月給重創了?”
楚休摸了摸鼻子道:“重創不至於,只能說我把他給耍了。”
之前楚休用一道血影來引走況邪月,估計等那血影的力量消耗殆盡之後,也會被況邪月所追上的,到時候況邪月自然知道自己被耍了。
以況邪月這種性格,在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後,暴怒是肯定的,楚休並不奇怪。
魏書涯此時也是有些無語了。
楚休的實力,還當真是跟他惹事的能力成正比,這才進入其中多長時間,他便招惹了兩位真火煉神境的強者,而且這兩位還都不是好惹的那種。
“這段時間你便跟在我身邊,不要再亂跑了。
隱魔一脈的招牌是不小,但卻並不代表誰都要顧忌隱魔一脈的面子。
楚休點了點頭,其實魏書涯不這麼說他也會這麼做的。
自己這段時間吸引仇恨貌似做的有些太大了,需要低調一下,雖然有些時候情況不允許楚休低調。
山巔下面的通道暫時無人下去,在場的衆人反而都湊到了一旁觀察了起來。
進入這次遺蹟的武者水平都比較高,都是達到了真丹境的武道宗師,哪怕有些人實力弱了一些,但江湖經驗還是很豐富的,不會像一些小輩武者那般,毛毛躁躁的,看到好處就一窩蜂的往上涌,也不管其中到底有沒有危險,他們倒是沉穩的很。
楚休一邊回覆着自身消耗的真氣,一邊也湊到那通道入口處觀察了起來,不過只看了一眼,楚休便微微皺眉,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是如此。
那通道乃是一座深不見底,一直向下延伸的階梯,通道當中用血色的紋路刻畫着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有些像是畫,有些則像是文字。
最讓人感覺到心悸的則是其中傳來的氣息。
那是一股夾雜着怨毒、恨意、血腥、殺戮種種負面情緒合一的氣息,甚至還能隱約挑動着衆人心中的惡念,顯得十分邪異。
但問題是,這種氣息出現在其他場合衆人並不奇怪,真正奇怪的是出現在這裡。
這是什麼地方?這座山峰應該就是天下劍宗在這處空間內的分部之一,用作訓練弟子,或者是教導弟子用的,上面還留有專門爲了讓弟子闖關,獲得行走江湖資格的劍傀。
而這通道里的氣息卻是跟天下劍宗的定位十分的不符,出現在一個魔窟中,楚休倒是感覺會正常一些。
在場的衆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步入那通道之內。
在場這些人或許謹慎,或許老成持重,但卻也沒有那種膽怯之輩,機緣就在眼前也不敢下手。
望着周圍的石壁,楚休忽然感覺這些文字有些眼熟,其中夾雜着一些上古先民的文字,就好像之前楚休在那宮殿中看到的一樣,不過卻有些似是而非,哪怕就算是精通這些文字的陸江河也有些看不懂,好像這些東西是有人在極致癲狂的狀態之下所銘刻上去的一般,越看越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楚休低聲疑惑道:“這寫的是什麼東西?
爲什麼不是我們?
不公!不公!不公!
同樣是劫,他們是渡劫,爲何我們是應劫?
報仇!報仇!報仇!”
楚休這邊的低聲自語頓時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魏書涯和獨孤離都是略有些詫異的看了楚休一眼。
上古先民的文字現在江湖上已經很少有武者懂了,也就只有一些陣道大師或者是卜算大師經常接觸這些東西,所以才懂得一些。
在場這些人中,有些人或許從古籍之上學到了一些這種文字,但真正算認識的,也就只有魏書涯跟獨孤離這兩位了。
他們畢竟是老資格的江湖老人,時間經驗要比在場的武者都多,在精通武道的同時,也是看了不少的雜學,這些上古先民的文字便是如此。
但楚休這麼一個年輕人竟然也懂,特別是楚休一直給人的印象都是那種只擅長殺戮暴力,沒想到他竟然還挺博學的。
越往下走,那股刺骨的深寒和怨毒便越濃烈,而且這座通道竟然好似不到盡頭一般,衆人逐漸都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座山峰就算是被逃空了,衆人此時也差不多都能走到地底了,但此時這通道卻彷彿仍舊沒有盡頭一般。
就在這時,魏書涯忽然道:“等等。”
在場的衆人都下意識的望向他,魏書涯沉聲道:“我們怕是已經陷入了陣法當中了。”
獨孤離皺眉道:“陣法?唯一的陣法在上面都已經被破壞了,這裡又哪裡來的陣法?”
魏書涯指着周圍牆壁之上所刻畫的文字道:“這些字體都是上古先民之文,本身就攜帶着吸取天地之力的力量,再加上此地那橫生的怨氣,歷經萬載,怕是已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陣法,其威能,甚至要比人爲所佈下的陣法更加的棘手!”
說到這裡,魏書涯的眉頭緊緊皺起。
若是人爲所佈下的陣法,其實還比較好解決。
破陣無非就是兩種手段,技術流和暴力流。
那些陣法大師,比如之前玄武門的濮陽奕,通常是通過破解其中的陣紋來解開陣法,這樣的話不傷陣法本身,也沒有反噬。
至於暴力流嘛,那就簡單多了,直接以力量摧毀陣紋便可以了,不過要承受陣法的反噬。
但現在這種天地之間自然形成的陣法要怎麼破解?就算是陣道大宗師來了其實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
不是人爲佈陣,那就沒有思路可言,暴力破解的話,這可是萬年所積累下來的天然大陣,怎麼破?
獨孤離冷笑道:“什麼天地大陣,老夫還就不信了,這世間還有斬不開的陣法!”
話音落下,獨孤離一揮手,無邊的劍氣轟然爆發,那炙熱如火一般的劍氣直接將那無邊的通道都給照的透亮,爆發出了一聲聲轟然巨響來,甚至就連那些真丹境的武者都躲的遠遠的。
但劍氣爆發過後,牆壁卻仍舊是牆壁,甚至連絲毫的變化都沒有。
這時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步天南忽然道:“獨孤老鬼,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們怕是真如同魏老所說,陷入了陣法當中。
而且這陣法已經割裂了空間,我們此時已經不在那山體當中,也不在地下,而是在一處單獨的空間內。
除非你的劍能夠斬斷空間,否則的話,你哪怕是斬出一萬劍來,也是無用的。”
獨孤離衝着步天南怒目而視,但他也的確承認,步天南說的有道理。
這人雖然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但步天南不在不瘋的時候,看事情倒是還蠻準的。
這時楚休卻是有些發現,貌似魏書涯在江湖上的名望真的還挺高的,其他人不管他是正道還是魔道,只要跟魏書涯沒有生死大仇那種,都會尊稱他一聲魏老。
這聲魏老叫的不光是魏書涯的輩份,更是他昔日九天山五大天魔的那種壯舉。
雖然九天山五大天魔只存在不長時間便被正道武林聯手剿滅,但就算是當初剿滅他們的那些正道武林中人也不得不承認,雖然立場不同,但這五人卻都堪稱是當世豪傑。
魏書涯沉聲道:“幾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眼下都陷入了這麼一個陣法空間內,雖然危機暫時沒有,不過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便是我們最大的危機。
多困在這裡一日,我們便一無所獲,只能看着外面的人在遺蹟內探尋搜索,獲得好處。
別等到秘境崩塌,我們還在這裡打轉悠,那樣可就成了笑話了。”
在場的衆人都點了點頭,面色都有些難看。
魏書涯說的有道理,被困在這裡,便已經是最大的麻煩了。
張承禎沉聲道:“魏老,這裡面你的年齡最大,經驗也最爲豐富,還是你來拿主意吧。”
張承禎這番話基本上已經就代表者其他真丹境武者的態度了。
放下正邪之見,大家連一起聯手找到出路再說。
這裡面最能代表正道武林的可不是獨孤離或者沈抱塵,而是出身天師府的張承禎。
魏書涯點了點頭,沉聲道:“諸位,眼下這處空間深不見底,應該說,我們一直都在原地打轉,再走下去也是無用。
想要破開這陣法,還是要從源頭解決。
至於這源頭是哪裡,其實還是這周圍壁畫中所刻畫的那些東西和是似是而非的文字。
這裡可是天下劍宗的試煉之地,爲何會有這麼一座怨氣沖天的通道在,這可是很值得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