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看着李不三,狐疑道:“這些東西你小子是從哪裡弄來的,別是黑貨吧?”
這李不三的底細孫掌櫃知道,算是半個江湖人,其實就是個街頭混混,文不成武不就的,但因爲人比較機靈,所以常年在濟州府廝混,倒也不賴。
但這些東西,顯然不應該是他會拿出手的。
黑貨的意思便是髒貨,乃是一些來歷不正的東西,一般收這些東西是有些麻煩的,因爲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的苦主會不會找上門來。
李不三連忙道:“孫掌櫃,你可別**說,要真是黑貨,我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將其拿出來?
這些是一個來自北燕的散修武者給我的,他乃是北燕的一個鏢師,因爲得罪了仇家,所以在一個月前帶着自己的全部身家來到了東齊,準備退隱江湖,想要把這些東西都換成金銀,看我可靠,這才交給我來處理的。
這可都是來歷光明正大的東西,你可莫要污人清白。”
孫掌櫃嗤笑了一聲:“你也算可靠?”
李不三傲然道:“我李不三怎麼說也算是江湖人,知道什麼叫做道義!
人家已經決定退隱江湖了,這些東西可是人家以後安身立命的家底,我又怎麼可能黑人家?
按照江湖規矩,這些東西我抽三成,孫掌櫃,我可是明白人,你給個合適的價格,可莫要故意壓價。”
孫掌櫃冷笑了一聲,一邊翻看着東西一邊道:“放心,老爺我在這一行裡的信用可比你好,不過這些東西也沒啥好貨色。
低級秘匣五個,雖然都是沒開封的,但上面連個宗門的花紋印記都沒有,材質更是普普通通,不是什麼值錢貨色,二十兩銀子一個。
還有這些丹藥,三瓶二轉養氣丹,成色一般,作價一百兩。
這是什麼?五瓶三轉的回血丹?這就是你供奉的那位大人物在北燕弄出來的玩意,說它是二轉吧,這玩意的效果要比二轉丹藥好點,說它算三轉吧,還沒達到三轉的級別,價格卻跟二轉丹藥一樣,簡直就是攪**市場嘛。
聽說北燕那邊的同行就連回血丹都不好賣了,這東西在東齊只能按照二轉丹藥的價格來,八十兩一瓶。
還有這是什麼東西?”
那孫掌櫃狐疑的看着那枚血珠,甚至還用銘刻着陣法的琉璃鏡觀察了一下,但卻搞不懂這是什麼玩意。
李不三在一旁道:“這可是好東西,那名武者說了,他是在數個月前,去極北之地走鏢時意外撿到的,本想以爲是尋常的寶石,但卻發現這東西刀砍不壞,肯定是一件寶物,怎麼也值得個幾千兩吧?”
孫掌櫃不屑道:“還幾千兩?想什麼呢你?不認識的東西一縷當廢物處理,五十兩銀子頂天了。
這些東西加起來八百五十兩銀子,愛賣就賣,不賣拉倒。”
李不三搓搓手道:“孫掌櫃,大家都是熟人了,您再高一點,人家怎麼說也是來東齊這地方安家落戶來的,這些錢還不夠在濟州府內買個宅子呢。”
孫掌櫃耷拉着眼皮一揮手:“一口價九百兩,不賣就拿着東西滾蛋。
現在生意不好做,老爺我可沒心思跟你在這裡扯皮。”
李不三直接一拍手:“成交!”
孫掌櫃拿了錢扔給李不三,慢吞吞的將東西擺放到櫃檯上。
那血珠他也沒弄明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看着沒什麼奇特的氣息,他也就沒在意,將其隨手擺在櫃檯之上便去吃午飯了。
等到午夜時分,那看似平平無奇的血珠當中,卻是隱約透露出了一抹血色輝光來,跟窗外的月色交相呼應。
血珠內部,陸江河看着同樣已經只剩下元神的楚休,嘟嘟囔囔道:“本尊說什麼來着?當初讓你冷靜一些你就不聽,小不忍則**大謀,現在好了,你丫也成這幅德行了,血魂珠落在了一個不識貨的白癡手裡,本尊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天日?
再有幾個月見不到氣血,血魂珠將會徹底封閉,倒時你就陪着本尊在一起睡大覺吧!”
這血色的珠子正是封禁着陸江河的血魂珠,也是楚休在搏命之後,唯一可以保存一線生機的地方。
當初在跟淨禪智藏同歸於盡之後,楚休的肉身已經徹底崩潰,但他畢竟是修煉成了不滅魔丹,靠着不滅魔丹的力量,他保存了最後一絲本源之力,護住元神,遁入了血魂珠內。
其實本來楚休是想要通過最後一絲力量,驅動血魂珠飛向呂鳳仙或者是魏書涯等人那邊,好讓他們拿到手,然後解救自己,讓他重塑身軀的。
結果因爲他跟淨禪智藏交手的一瞬間,直接撕裂了一道空間裂縫,導致血魂珠從那裡直接掉出去,被一個來極北之地走鏢的鏢師所撿到,最後到了這裡。
這一次楚休雖然是保全了性命,留有一絲生機,但代價卻也是極大的。
沒了肉身,他肉身中的琉璃金絲蠱自然也是毀掉了。
還有他的隨身兵刃天魔舞也是被毀,並且還落得了現在這般地步,就好像是陸江河所說的,數個月後血魂珠若是再沾染不到鮮血,那可就要完全封閉了。
此時楚休倒是沒什麼焦慮,血魂珠的空間內甚至還被他幻化出了一張大躺椅,他躺在上面淡淡道:“急什麼?反正還有數個月的時間呢。
當初那一戰你也不是沒看到,淨禪智藏那老和尚不知道抽了什麼瘋,是真的準備要殺我而後快的,甚至連燃燒舍利子,抽取神兵之力的事情他都能做出來。
當初我若是不拼命,恐怕連這最後一絲生機都留不下來。
話說你這麼怕死,當初到底是怎麼走到這種地位,成爲崑崙魔教血魔堂的堂主的?”
陸江河不屑道:“什麼叫怕死?本尊那叫謹慎,那叫如履薄冰。
本尊若是像你這般莽撞,早就死八回了,那樣才坐不到血魔堂堂主的位置。”
話鋒一轉,陸江河忽然道:“對了,本尊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跟獨孤教主是什麼關係?
我以爲你只是傳承了獨孤教主的一些功法,沒想到你竟然連不滅魔丹都有。
整個天下除了獨孤教主之外,你可是第二個凝聚出不滅魔丹來的。”
楚休淡淡道:“我都說了,我便是獨孤教主轉世,你還趕快來跪拜?
你要是聽話,把我伺候好了,等到將來我重建崑崙魔教時,你就能如願以償的當上魔尊了。”
陸江河m冷哼道:“我信你個鬼!教主大人絕對不可能是你這等模樣。”
其實現在陸江河也是有些半信半疑,他雖然一直都懷疑,但楚休現在直接說出來,他反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身在血魂珠當中,楚休此時倒是沒有陸江河這麼焦慮。
天無絕人之路,陸江河被困五百年,還有被自己所得到的一天,他就算是再倒黴,也會有出路的。
到時候無論是須菩提禪院還是當初對自己落井下石的那些人,也該是時候算算總賬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楚休不是君子,但只要能夠報仇,哪怕是一百年,他都等得。
所以這段時間內,楚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自己整理着屬於自己的武道。
楚休的武道太過駁雜,駁雜到了他不仔細數,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會多少武功的程度。
以往楚休的行程太過匆忙,不是這種事情就是那種事情。
所以在閉關的時候,楚休也只是去感悟戰鬥經驗,去修煉內力,但卻很少有細緻的去整理自身武道的時候。
現在楚休沒了身體,內力真氣是修煉不了了,所以倒是給了他時間,認真細緻去整理,去思索自身的武道,讓其變得更加自然融合。
並且這段時間以來,楚休還在跟陸江河討論着關於血神魔功還有不滅魔丹的問題。
血神魔功可以重塑身軀,不滅魔丹也可以重塑身軀。
兩者區別是一個快,一個慢。
血神魔功重塑身軀很簡單,只要有鮮血,那便可以大量吞噬鮮血來重塑身軀,然後再慢慢變強。
但不滅魔丹卻是不同,任何力量都可以讓不滅魔丹重塑身軀,而重塑出來的身軀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形’,而是跟自己之前的身軀幾乎是分毫不差的。
不滅不滅,差一絲,可都不能說是不滅,當然琉璃金絲蠱這種外物還是回不來的。
所以這段時間楚休便一直都在跟陸江河研究這件事情,等若是有了機會,他倒是可以將血神魔功和不滅魔丹結合,更快更強的重塑出自己想要的身軀來。
同時楚休也給了陸江河一個許諾,給他交了一個底。
等到自己到了真火煉神境的巔峰,有了壓制住巔峰時期陸江河的實力後便會放他出來,並且還會幫其重塑身軀的。
不過對於這種許諾,陸江河卻是不屑的很。
你楚休現在自己都還只剩下一絲元神呢,還跟這裡裝大尾巴狼?先出去再說吧。
不過眼下他們除了等待,卻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血魂珠放在珍寶閣的櫃檯上半個月也無人問津,應該說這珍寶閣的生意太差,甚至有時候連續數天都沒有人來,就連那孫掌櫃都差點把血魂珠給忘了,天天在曬太陽。
直到半個月後,一名穿着尋常布衣的年輕武者才踏入珍寶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