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世所有天地通玄境界的至強者當中,羅摩應該是年齡最小的一個。
當然跟眼前的夕雲子比,羅摩依然是前輩。
不到十年的時間,正魔大戰便打了兩次,眼下夕雲子竟然提議要來第三次正魔大戰,面對這種驚世駭俗的話,羅摩臉上卻是連一絲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看着夕雲子,羅摩淡淡道:“夕雲子道長還請稍等,這等大事,還需要我須菩提禪院從長計議才行。”
等到夕雲子離開之後,蕭摩訶走進來,他此時的雙目赤紅,目光更是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好似沒有了焦距一般。
“天眼通也看不到前路了嗎?”羅摩問道。
蕭摩訶苦笑着搖搖頭道:“看不到了,一片迷霧,天機已經被徹底攪亂,因果輪迴,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我想要強行撕開那片迷霧,但結果便是賠上了自己這一雙眼睛。”
自己瞎掉了一隻眼睛,蕭摩訶並不在意,他也是真火煉神境的存在,自身感知力極強,外加他本身便有天眼通這種秘術,丟掉一雙眼睛,除了生活有一些不便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更擔心的,是須菩提禪院的未來。
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曾經看到楚休覆滅須菩提禪院的那一幕,原本他以爲淨禪智藏拼死了楚休,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結果沒想,楚休卻是並沒有死,彷彿真是上天註定要須菩提禪院毀在楚休手中一樣。
“方丈,那這件事情我們怎麼辦?到底應不應該跟純陽道門聯手?”
羅摩看着蕭摩訶道:“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因果因果,當初那件事情是因,既然已經開始,那任何後果我們便只能承受,沒得選擇了。
去通知一下大光明寺,看看他們有沒有興趣,詔告天下所有佛宗一脈,願意跟我須菩提禪院一齊出手的,一個月後,青龍會集合。”
蕭摩訶點了點頭,立刻去通知須菩提禪院內的僧人做準備,同時也把這個消息去告訴夕雲子,道佛兩脈,雙方正式聯手,同時詔告天下,征伐楚休!
在雙方達成共識的一瞬間,這個消息直接就被丟到了江湖當中,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拜月教正魔大戰這纔過去多長時間,道佛兩脈竟然便又聯手準備再來一次正魔大戰,不過這一次,針對的卻是楚休,當然也可以說是隱魔一脈。
楚休這種待遇,哪怕比不過夜韶南,卻也能比肩這五百年來名動江湖的那些魔道巨梟了。
而且這一次動靜也不低,三大道門之一的純陽道門還有南北佛宗裡面須菩提禪院聯手,並且還號召天下道門佛宗一起出手,這股威勢足夠讓人喘不過去來。
而且須菩提禪院和純陽道門就連出手都是極其的霸氣,直接便詔告江湖出手,甚至連動手的時間和日期都告訴了你,光明正大,直接以力碾壓,哪怕是你逃,他們都能掘地三尺將你給挖出來。
沒有什麼陰謀算計,就這麼直愣愣的攻來,但卻讓你躲無可躲,這也是須菩提禪院和純陽道門的一貫風格。
一時間,江湖上風雲涌動。
大光明寺內,六大武院和三大禪堂的首座齊聚,商議他們到底要不要參加這件事情。
憑心而論,大光明寺是應該去的。
楚休在北燕之地也搞了不少的事情,讓大光明寺也十分的看不慣。
但是,之前楚休跟大光明寺詳細的說了一番北燕朝廷的態度,這也讓大光明寺知道,留着楚休,其實是留着大光明寺和北燕朝廷之間的一個緩衝。
北燕朝廷想要動大光明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着楚休在,他這邊可以虛與委蛇,若是楚休不在了,再換一個人過來,可能還會激化矛盾的。
所以這也是大光明寺所糾結的地方。
而且眼下虛慈還在閉關,大光明寺也缺了一個最終拍板的人。
這時候虛渡忽然站起來:“這件事情咱們大光明寺去不好,不去,也不好。
所以便由我跑自己一人跑一趟得了。”
在場的衆人頓時都用一副疑惑的目光看着虛渡,他來?
他們可都是師兄弟,誰不知道誰?虛渡這傢伙可是從來都沒有靠譜過,這個時候他主動請纓,該不會純粹是因爲在大光明寺內呆的有些膩了吧?
感受到衆人的目光,虛渡頓時叫屈起來:“我說你們這都是什麼意思?不要總拿老眼光看人好不好?我也是知道輕重的。
我乃是三大禪堂的首座之一,這地位去了難道還不夠嗎?
到時候若是楚休真堅持不住了,我便下場去剷除邪魔外道,賺他一波名聲。
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我便負責來打圓場。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丟臉唄,但我丟臉,也好過你們丟臉。”
在場的衆人眼中都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神色,沒想到虛渡竟然看得這般明白。
這些人,還真就屬虛渡去最合適了,他這一重身份進可攻,退可守。
最重要的是虛渡的性格都已經名聲在外了,哪怕他丟臉對於大光明寺的名聲,其實也是沒有多少損失的。
最後虛雲直接一拍板,直接便讓虛渡去了。
不過看虛渡洋洋得意的那種表情,讓人不由得有些懷疑,他堅持要去是不是純粹就是因爲他想要出寺玩一圈。
真武教那邊,陸長流卻是直接拒絕了純陽道門的提議。
上次拜月教正魔大戰陸長流是出手了沒錯,但那一次他並不是站在真武教的身份上的,而是站在整個正道那邊,不得不出手。
但現在這兩派跟楚休之間的事情,怎麼看怎麼像是私人恩怨牽扯出來的,這種事情,真武教還是少摻合一些爲妙,省得牽連因果。
而龍虎山天師府那裡,也是差不多同時接到了消息。
龍虎山如今的執掌者乃是御霄真人張道靈,同樣也是張承禎的父親。
這位御霄真人年齡並不算太大,今年纔剛剛年過五旬而已,容貌儒雅,性格方正嚴格,略微有些迂腐,不過做事卻是井井有條。
張道靈接掌天師府不到十年,便已經把整個天師府都打理的井井有條,除了重大的事情需要老天師開口,其他的事情張道靈自己便可以獨斷決定,在天師府內威望也是極高的,哪怕像是玄龍子這樣的人,實力遠超張道靈,但見了面也要尊敬的喊一聲師兄。
像這次這樣的大事張道靈自然是不敢自己做決定的,所以還要請示一下老天師。
天師府後山的一座茅草小院裡,老天師坐在院子裡面曬着太陽,他身邊還坐着玄龍子和張承禎兩人。
其中張承禎在拿着一本道經,神色嚴肅的跟老天師討論着,玄龍子則是在一旁剝着松子,剝完一堆之後很狗腿的放在老天師身邊的茶桌上,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張道靈步入小院當中,規規矩矩的施了一禮,沉聲道:“老天師,純陽道門發來消息,他們已經跟須菩提禪院聯手,號召天下佛宗道門圍剿楚休,甚至進攻隱魔一脈,這件事情,我們天師府參加不參加?”
老天師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道:“你認爲,天師府應不應該參加?”
張道靈沉吟了片刻道:“弟子認爲,應該參加。
上一次我拜月教正魔大戰我天師府沒有出手,是因爲夜韶南先發制人,而且其實力太盛,不宜硬拼。
但楚休和隱魔一脈的實力卻是要遠遠弱於拜月教和夜韶南。
一戰功成,可增加我天師府的威名,很值得。”
老天師慢悠悠道:“道靈啊,你可知道老頭子我爲什麼能活這麼大年紀,把跟我同一個時代的老傢伙都熬死嗎?”
張道靈想了想道:“是因爲您將《至尊龍虎九仙真經》修煉到了極致,甚至將道門秘典《大道藏》都融入其中,達到了超越我天師府祖師的境界?”
老天師搖搖頭道:“錯,那是因爲我從來都不多管閒事。”
張道靈的臉上露出了愕然之色,一旁爲老天師剝松子的玄龍子卻是在一旁偷笑着。
老天師一彈指,一道小閃電直接砸在了玄龍子的頭上,讓對方頓時齜牙咧嘴的跳了起來。
瞪了玄龍子一眼,老天師冷哼道:“好好剝你的松子!”
轉過頭來,老天師淡然道:“世人都說天師府是道門魁首,是正道魁首,這種話你聽聽就得了,別當真。
歷來無論正魔,想當老大的那個,總沒有好下場。
崑崙魔教當過老大,結果現在被滅了。
真武教也當過老大,結果只輝煌了幾十年而已。
純陽道門乃是呂祖傳人,他們風光了上千年,結果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亂摻合,你以爲你的眼光足夠遠,能看得到整個江湖的大勢,其實你只要把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看明白了,你就活的比誰都長。”
張道靈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弟子知道了。”
說完之後,張道靈便退了出去。
老天師回頭對張承禎道:“你那個父親什麼都好,就是這做人太迂腐了點,不知道變通。”
玄龍子咧嘴笑道:“老天師,你當着人家兒子的面說人家父親的壞話,這可有點不地道。”
老天師沒說話,又是輕輕一彈指,不過這一次,一道水桶粗的紫霄神雷直接便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