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寺和純陽道門的人都已經來了,江山閣的自然也少不了。
不過江山閣只來了零星幾個人,是來跟項隆對話的,畢竟江山閣要入主魏郡,並且其中還關係着他們江山閣的復國大計,他們怎麼也要重視一些才行。
駿馬之上,三人並肩而立,都是身穿華服,氣勢不凡。
看着純陽道門和佛門的人,其中一名相貌有三十多歲,頗爲英俊的武者道:“大哥,這次北燕的皇帝要助我江山閣復國,看來他的動作還不小,就連純陽道門和大光明寺都已經被他鼓動,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被他叫大哥的那人看其模樣有五十多歲,但眉宇間的滄桑卻是無法掩飾,簡直就跟那些看透了世事的老人一般。
這人便是現今江山閣的閣主,趙元豐。
江山閣趙氏一脈昔日乃是皇族出身,甚至整個江山閣的核心都是以他們趙氏一脈爲基的,還有昔日他們趙氏一脈的那些忠臣後裔。
趙元豐沉聲道:“元毅,北燕內部的事情莫要去管,你只需要記得一點便足夠了,我江山閣從成立開始,便是要拿回屬於我趙家一脈的江山。
北燕朝廷,北燕江湖的事情跟我江山閣沒有任何關係,我江山閣如今,只爲復國而來。”
這時趙元豐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是忽然道:“元豐,不是叔祖我說你,你這麼想可就錯了。
我江山閣既然要復國,那當世三國便要改成四國了。
不論是東齊西楚還是北燕,那可都是我江山閣未來的敵人,不去關注怎麼能行?”
趙元豐微微一皺眉,淡淡道:“知道了,叔祖。”
對於身後那老人,趙元豐有些不耐煩,他的弟弟趙元毅則就是直接厭惡了。
對方乃是江山閣長老會之人。
所謂的長老會,在趙元毅看來就是一堆老不死的扎堆的地方,沒有能力,但卻偏偏喜歡指手畫腳。
江山閣雖然是皇室後裔,但到了如今,其實早就已經沒了多少皇室後裔的模樣了,反而更像是一個江湖宗門和江湖世家的結合體。
若是按照皇室的做法,管你什麼長老不長老的,既然不是皇帝,那就老老實實當打手,干預皇權,乃是大忌。
若是按照江湖的做法,江山閣內有着不少異姓高手都是昔日那些忠臣的後裔,理應提拔到高位纔是。
但就是因爲這些老傢伙說什麼江山閣只能被自己把控,如何能交予家奴之手?所以使得大批江山閣的高手心寒不已,遠遁海外或者是中原,跟江山閣分道揚鑣。
也幸虧自家大哥趙元豐能力出衆,天資驚才絕豔,踏入了真火煉神境,也算是有着跟長老會叫板的資格,這才力排衆議,最近十多年一直都發展海外勢力,佔據衆多海島,在海外大肆招攬手下,讓江山閣的實力更上一個臺階。
但在趙元毅看來,自家大哥絕對是能比擬風雲榜前十那些存在的,若是沒有這幫老傢伙拖後腿,江山閣的發展又豈止是更上一層?怕是都能上到頂峰了。
看到趙元毅還想要說些什麼,但趙元豐直接一揮手道:“行了,別說了,進城吧。”
聽到自家大哥這麼說,趙元毅這纔有些悶悶不樂的跟着進城。
城門口處,楚休站在那裡,等待着大光明寺跟純陽道門的人進城。
看着一身黑衣的楚休負手而立,周圍那些守城的兵丁都小心翼翼的縮在一旁,虛言和夕雲子幾乎是同時皺了皺眉頭。
進入北燕傳道的好處他們知道,後果他們也知道。
燕京城這個北燕的核心區域以前一直都是楚休的地盤,只要進入了燕京城,開始插手整個北燕的江湖事務,那不光要跟對方競爭,更是會得罪楚休,項隆這是在借刀殺人。
他們明白,但他們依舊要來,不是他們看不起楚休,而是項隆開出的條件跟誘惑都太大,大到他們無法拒絕。
“虛言大師,好久不見啊,夕雲子道長,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你前來,純陽道門,已經沒落到這種程度了嗎?”
楚休臉上帶着笑容跟他們二人打着招呼,那笑容十分的陽光燦爛,楚休站在那裡,就跟一個人畜無害青年公子一般,但虛言和夕雲子卻知道,在楚休那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下,究竟埋藏着多少的鮮血與殺戮。
夕雲子長出了一口氣,沉聲道:“在下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純陽道門弟子,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哪裡特殊了,既然宗門有要求,在下當然要出手,這有什麼奇怪的嗎?”
跟着夕雲子一起來的純陽道門弟子都是有些詫異的看了夕雲子一眼。
在純陽道門內,這位小師叔並不討喜,大多數純陽道門的弟子都認爲其舉止浮誇,沒有絲毫道門真人的樣子。
但此時一旦辦起正事來,夕雲子卻是有模有樣,起碼不會墜了純陽道門的臉面。
虛言則是搖搖頭道:“楚大人,我們來燕京城是什麼意思,你應該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們也知道。
楚大人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核心原因不是我們,大光明寺無意在這種時候與你爲敵,只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夠理解。”
楚休搖搖頭道:“人在江湖,人不由己,說的好啊,虛言大師看的很明白。”
話音一轉,楚休的面色卻頓時一沉:“但我楚休也一樣是人在江湖,我做事,便能由得自己了嗎?
北燕江湖我鎮武堂經營了數年,秩序都已經徹底豎立好了,結果現在二位一來,便要破壞這種秩序,我能忍,我整個鎮武堂卻忍不了!”
虛言雙手合十,口誦了一聲佛號道:“楚大人,我只能保證,我大光明寺不會輕啓戰端。”
一旁的夕雲子也是道:“掌教師兄已經說了,上一次一場大戰,雙方的因果暫時放下。
這一次我純陽道門來,也不是專門來跟楚大人你爲敵的。”
守真子此時倒是一直都在打量着楚休。
當初他閉生死關時,江湖上還沒楚休這麼個人物,甚至別說是楚休,就連陳青帝那個時候還沒有展露苗頭呢。
結果幾十年的時間,天下便已經風雲變幻,如今這麼一個小輩武者,竟然也有能力去攪動天下風雲了?
就在雙方的氣氛已經十分僵硬時,江山閣的人也走過來了。
其實趙元豐是沒想跟楚休打什麼交道的。
對於這位鎮武堂的大都督,最近名揚江湖的人物,趙元豐當然知道,而且還知道的比較詳細。
畢竟整個江湖上,可沒有幾個人不認得楚休,他江山閣只是把重心放到了海外,又不是不關注中原武林的動向。
但這一次他們江山閣雖然加入這場大局當中,但江山閣的目標卻只是魏郡,只要能把魏郡經營好,北燕是什麼模樣,他根本就不關心。
所以看到楚休幾人在城門口暗中撕逼,他本想低調的從旁邊的小門繞過去的。
但那位趙家長老卻是一皺眉,搶先道:“諸位,不進去便別堵在大門口擋路。”
這一句話吐出,趙元豐暗道一聲不好,果然,三方的目光同時轉向了他們江山閣的方向。
“江山閣的人?”楚休淡淡道。
那趙家長老傲然道:“正是,準確點來說,我等乃是趙氏皇族,等我見了你們陛下之後,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要復國了。
你跟道佛之間的恩怨想解決,那就上一邊解決去,莫要在這裡擋路!”
這趙家的長老昔日出生時,他們趙家還沒被滅國呢,所以他身上,還是沾染着一些皇族習氣,不像是趙元豐等人那般,幾乎就跟江湖人沒什麼兩樣了,做事也是純粹以江湖人的眼光來做的。
之前趙元豐讓趙家長老莫要得罪了項隆,這點趙家長老當然知道,就算趙元豐不說,他也會注意的,皇族禮儀,那可不能忘。
但趙元豐卻是忘記告訴他,不光莫要得罪項隆,也不要得罪楚休這種在北燕有着極強勢力的‘重臣’。
昔日趙家還是皇族時,那可以說是真正的一言九鼎,實際上像是趙氏皇族以前組成的那種小國,國內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勢力。
所以在趙家長老看來,這楚休只是北燕的臣子,而他江山閣趙家卻是皇族出身,是有資格跟項氏皇族平起平坐的存在,當然不說實力,起碼在身份上是這樣。
面對北燕的一個臣子,趙家長老認爲自己這般態度已經足夠客氣了,甚至這樣,他還是給項隆面子呢。
楚休看着江山閣的衆人,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森寒的冷笑來:“擋路?一羣當初差點讓人弄得國破家亡的破落戶,現在也敢在這裡叫囂?
燕京城不是你們能擺譜的地方,就算是陛下召見,我不想讓你們進,誰人又敢開門?”
聞言那趙家長老頓時勃然大怒:“大膽!放肆!北燕朝廷還有沒有規矩!?”
“規矩?陛下在這裡,他說的話是規矩,陛下不在這裡,我說的話,便是規矩!”
話音落下,楚休周身的氣勢已然沖霄而起,直接一拳向着那趙家老祖轟來。
虛言和夕雲子都十分有經驗的躲在一旁。
楚休此人就是一個瘋子,沒看之前他們都不想在這種時刻招惹楚休。
既然此時有人願意上門幫楚休發泄怒火,他們倒是樂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