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蓮望着下人房內簡陋的擺設。面無表情地側坐在了塌上。
丫鬟蘭兒把手中大大的包袱丟在了一邊。撇着嘴道:“這王爺還真是狠心。真的把小姐當作了下人了。咱們可是正經的官家小姐。難道真的去給人家端茶遞水嗎。”
童若蓮面無表情。也不答話。從包袱裡翻出一面銅鏡放在簡陋的案几之上。把臉上故意做出的青腫擦傷的痕跡用手帕細細擦掉。又對着銅鏡把凌亂的髮髻也重新梳了起來。
蘭兒看了一愣。“小姐。不是說要弄得狼狽些的嗎。幹嘛還梳起來啊。”
童若蓮柔柔一笑。心裡卻不知在作何想。口中溫柔道:“也不知安王殿下肯不肯見我呢。也怪我多事了。”
蘭兒歪頭想了想道:“小姐這麼聰明又漂亮。家世又好。那王爺一定會來見您的。聽人說那安王妃只不過一介草民。她一定是憑着什麼狐媚手段迷惑了王爺。這種身份定是沒什麼修養。性情也不見得有多溫良。怎麼可能比得上您的花容月貌。我看哪。只要叫安王爺注意到了小姐。就一定會喜歡上小姐的。”
童若蓮羞澀的紅了臉低下了頭。眼中卻隱約地閃過一道厲芒。
經歷了那些事情之後。自己卻是再無希望正正經經地嫁入一個鐘鳴鼎食之家了。這丫鬟說的沒錯。如今正好安王妃不在。也好趁此機會接近了那王爺。據那宋瑾所言。這個安王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竟然和一個下人眉來眼去。關係曖昧。照此看來。也是一個好色之人。那日所見。那人年少風流。風姿俊朗。翩然若仙。竟是自己生平僅見最俊美的人才。
她思及此。不覺竟真心向往了起來。
蘭兒趁着收拾屋子。偷眼看時。那童若蓮正手託香腮。眉目含春。不覺撇了撇嘴角。在心裡暗罵起來。
“不要臉的爛貨。裝什麼純情。當她不知道這幾日夜裡發生的事情嗎。竟然和那個噁心的瘦幹猴還有兩個下人滾在了一處。真是爛得可以。好在自己機靈。早早避了出去。哼。當她不知道前面幾個丫鬟是怎麼死的嗎。可惜自己是個奴才。又有家人在府中牽制。要不然。何苦被逼跟着這個表面溫柔。內心卻黑得像墨汁一樣的淫~人。”
看了眼對着鏡子發春的女子。蘭兒暗自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角。卻也不敢多言。手腳不停收拾起來。
看着蘭兒出了門去。童若蓮才緩緩起身關緊了房門。
就如同一個卸去了武裝的戰士。滿身疲累的將自己甩在了牀榻之上。
她將兩隻素白的玉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第一時間更新
木窗透進的稀疏陽光透過指縫均勻地灑在女子的臉上。暖暖的。帶着一股稍稍刺鼻的灰塵氣味。稍稍張開了一點手指。指縫間便映出了些許紅色的光影。在女人的眼中逐漸變成了妖豔的大紅色。刺得她雙眼也泛起了淚花。不一會兒。便是大雨滂沱。
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脣瓣。止住了那脫口而出的哭聲。她極力壓抑者自己的呼吸。將哽咽和抽泣全都堵在了舌下。牙齒幾乎將嘴脣咬出了血來。
從她的身體上。兩腿間傳來的刺痛猶自在提醒着她這幾日究竟發生過什麼。
自小嬌生慣養的矜持。自以爲是的高傲。更多更快章節請到。頤指氣使的權勢和曾經在府中生殺予奪。翻手覆雨的心機與自信。如今全都成爲了一個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那被人肆意踐踏的尊嚴和被人百般的羞恥此時全部化作了刻骨的仇恨:
對那個隱藏在幕離之後還未曾謀面的女人的恨。對那些姦污了她還百般嘲諷她的人的恨。對那貌似端莊賢淑。實則心如蛇蠍的婦人的恨。對這個將她捧上了天再狠狠踩入泥沼的郡守府的恨。更有對南安府上上下下將她視爲棋子和工具之人的恨。
這刻骨的仇恨燒得她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除了滿目的血紅。她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
她的神智變得異常的清醒。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心也變得又冷又硬。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命運已經註定了一個悽慘的結局。那些旖旎的夢想。少女的情懷從那恐怖的一夜起便全部都煙消雲散。永遠的一去不返了
兩日之後。管衡和林玄錦果然不負衆望打開了黑匣子。可奇怪的是裡面只是一隻舊鳳簪。這鳳簪雕工倒是很精美。材質也沒任何特別。只是普通的黃金而已。除了那匣子以外。這東西竟沒有絲毫出奇之處。倒弄的衆人有些失望。
楊煜令二人複製了盒子。又隨便放了一隻金簪。找了個機會放回了原處。九兒則直接將真品收進了空間之中。
這幾日。童貫家中是大宴小宴不斷。郡守府中也是夜夜笙歌。楊煜是該吃吃該喝喝。而那童貫就好像生怕楊煜早走一般。每日裡陪着楊煜遊山玩水。燒香拜佛。玩了個不亦樂乎。
九兒倒不與他們一處。每日領着幾個武藝好的護衛。早出晚歸。也不知做些什麼。
一個是熱情地留。一個是不願意走。倒是落得個賓主盡歡。唯獨可憐了童家小姐。這幾日是愁得她焦頭爛額。一籌莫展。
那童若蓮這幾日來也不知塞了多少銀兩給守園的護衛。那些護衛輪流着守門。每次都是愉快地接着她的銀子。然後就叫她回去等消息。
這童小姐不知花了多少的私房銀子。竟連楊煜的一面也沒見到。心中真是又氣又急。又不敢真的跑去找人理論。等反應過來人家在耍弄她。真是險些一口老血都要吐了出來。
更讓她難以忍受的是。那瘦幹猴自得了她的身體。倒像是上了癮般。每日裡入夜便派那兩人將自己擄了去。三個人輪番上陣。每每叫她憋着一口長氣。恨不得生撕了這三個人。可宋瑾卻美其名曰是在她。還要她等消息。拍胸脯保證說一切有他。
可到底是自己徹底淪爲了他三人的玩物。卻也只得打落牙齒活血吞。竟是絲毫辦法也無。
接下來她也不在守門的身上花功夫了。每日打扮地清新可人。只在大門處守着。第一時間更新?看到楊煜一行人回來。就一副悽婉哀怨的模樣看着楊煜。
楊煜習慣了冷着一張臉。只是每次見了童若蓮都會衝着她點點頭。就這樣。也已經讓她充滿了希望。好似捏着一根救命稻草般得欣喜若狂。開心不已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一彎多情的上弦月已經是高高掛在了天際。璀璨的星河繁星閃爍。秋夜爛漫。
前院的喧囂早已經散去。深深的庭院也已經恢復了寧靜。突然。一道黑影閃電般射過。巡邏的侍衛揉了揉眼睛。感嘆自己可能是因爲近日博戲玩得太多。覺睡得少了。弄壞了眼睛。
看着那侍衛隊走遠。那黑影又趴在樹梢之上良久。第一時間更新?之後才飛速地閃身進了一間房中。卻正是童貫的那間處於內院偏僻之處的簡陋書房。
藉着窗外透進的月光。那人摘下了蒙在面上的黑巾。竟然是九兒。
此時的九兒已然站在了屋中。她倒也不急於翻找。先是四下裡看了看。
她五感超強。暗夜裡也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阻礙她的視線。況且今夜月色正好。自然是看得清四周的東西。
這幾日。九兒帶着人在南安郡四周尋訪探查了個遍。倒真是如那童胖子所言。此處風沙大。經常乾旱無雨。百姓生活極爲不易。
而聽百姓們所言。自半年以前。那郡守大人便開始大肆在南安郡四周勘察地形。說是要爲修渠做準備。這倒是和那童胖子所言不謀而合。可是。九兒的直覺卻告訴她。此事絕沒有那麼簡單。
又聽這幾日一直在跟那暗中監視之人捉迷藏的高祥回報說。他在附近觀察了這幾日。發現那童胖子每日宴飲結束都會來此地一間陋室逗留許久。或是與人一起。或是他自己。每次都要等到很晚纔會回去內院休息。
那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個極重要的地方了。因此纔有了今夜九兒夜探的行動。
這書房的兩面皆是整整齊齊的書架。房間極簡潔卻處處含着隱晦得奢華。書畫案。博古架。案几。琴臺。文房四寶。此外櫃櫥。衣架。配套齊全。表面看來。卻是沒有任何的稀奇之處。
九兒在書架上大致翻了翻。又將桌上的書籍。紙張也翻了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來回走了幾步。在地面上四處輕輕敲了敲。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
她又飛身上了屋樑。除了發現幾隻老鼠之外。仍舊是一無所獲。
九兒有些疑惑。這書房地處如此偏僻之所。又將外表修成那般簡陋。本身就是欲蓋彌彰。明擺着告訴她九兒這裡絕對是有什麼貓膩的。
她不信邪的又在四周細細檢查翻找了一遍。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穫。這不禁讓她有些氣餒。
“不可能啊。”九兒乾脆在地上盤膝坐了下來。眼睛開始一寸寸從上到下的全方位仔細搜找起來。
表面上看。這房間確實是沒有任何的稀奇之處。目之所及。簡簡單單。清楚明瞭。
可不一會兒功夫。九兒的視線就被那牆上的一副巨大的花鳥圖吸引住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