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明天還繼續玩，萌萌晚上洗完澡後，躺在牀上閉着眼睛，還拉過被子蒙着頭，嘴巴嘟起發出呼呼的聲音。
一副睡着的模樣。
曹書傑對他閨女太清楚了，站在牀的旁邊看着她，心裡還默數着1、2、3、4、5……
想着自己數不到10，萌萌就會醒過來吧？
果不其然，曹書傑剛數到8的時候，正在牀上躺着的萌萌手動了，這隻作怪的小手抓住被子一點一點試探性的往下拉。
曹書傑看到這一幕後，還用手拽了一下他老婆的衣服，等他老婆張口要詢問時，曹書傑手指都放在嘴脣上。
“噓”
示意他老婆別說話，接着指了指牀上。
程曉琳下意識地扭頭看過去，就看到她閨女已經把被子拉的露出頭髮，眼瞅着就露出額頭來，程曉琳沒好氣的直接伸過手去把還蓋着小臉兒的被子揭開。
萌萌原本被被子蒙着頭，眼前漆黑一片，突然被程曉琳把被子抽走，她睜大眼睛看着屋頂上刺眼的燈光，小腦袋裡有些懵，根本反應不過來。
目光落在爸爸和媽媽身上時，她‘啊’的一聲尖叫響起。
程曉琳黑着臉看着她閨女，語氣不善的說道：“萌萌，你這是想幹什麼？你要不想睡覺，就滾出去別回來。”
她剛說完，萌萌嘻嘻哈哈的大笑起來。
好像找到新玩具一樣，顯得特別開心。
曹書傑就知道會這樣。
他轉身去洗澡，讓他老婆先把萌萌哄睡着。
……
曹家莊！
曹建秋和他的侄子曹書寶兩個人在坐了快兩年牢以後，回來了。
他們出獄後，被大哥曹建光接回曹家莊，看到現在的曹家莊有點懵。
“大哥，這是過去幾年了？”曹建秋站在大哥家門口，問他大哥曹建光。
曹建光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一輩子在曹家莊勤勤懇懇的種地攢錢，準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
他打心眼裡瞧不上他二弟好吃懶做，偷雞摸狗的做派。
要不是礙於親兄弟情分，曹建光纔不會管他兄弟。
可誰知道他兒子曹書寶竟然不學好，跟着他兄弟曹建秋在村裡偷東西。
平時小打小鬧的他也不知道，村裡也沒有人真和他們過不去。
但誰知道他們前年偷東西偷到曹書傑果園裡，還被人家給人贓並獲，最後報警，從他兄弟家裡搜出來價值昂貴還沒來得及銷贓的水果。
後來他兄弟和兒子都被判刑關進去了。
他兒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而且剛犯了事，在曹家莊是很難說上媳婦。
就因爲這樣，去年曹書傑當上村主任，後來倡導村裡的老百姓跟着他種果樹，養牛，種牧草時，曹建光心一橫，乾脆把攢的錢拿出一半來跟着曹書傑買獼猴桃果樹苗，把家裡的土地種上獼猴桃。
剩下的錢買了五頭小牛犢，加上平時買飼料，買玉米、豆餅這些東西，勤勤懇懇的養了一年，上個月底又跟着一塊賣出大牛。
結賬的時候，村裡的會計高長銀說他那5頭牛一共6930斤，賣了94248塊錢。
按照事先談好的先支付一半，他當場就拿到47124塊錢，把他給美的找不到北。
這個時候，曹建光相信一句話，勤勞是能致富的，他就是個例子。
以前的時候，打死曹建光都不相信自己一年能賺到9萬多塊錢。
而且他還種了六畝多地的果園，按照曹主任的說法，這些果園種的獼猴桃，等收穫的時候，比他養牛賺的錢還要多。
聽到這個說法時，老實人曹建光心裡更美。
他對村主任曹書傑把他兒子送進牢房裡這個事兒真不埋怨。
要不是他兒子自己作，哪至於這樣？
曹建光並不是是非黑白不分的人。
可話說回來，他兒子沒進去，曹建光拿着攢的錢給他兒子說門親事，也就沒錢養牛種果樹，自然也掙不到後來這些錢。
對於這個結果，曹建光心裡還是挺複雜的。
聽到他兄弟的問題，曹建光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2013年10月4號，你說過去幾年了？”
曹建秋看着他大哥語氣裡好像吃槍藥一樣，嘿嘿傻笑着，也不敢回話。
可曹書寶看到村裡的變化，他也問：“爸，怎麼村裡多了那麼多小汽車？”
曹家莊有不少人都買上面包車了，主要是拉貨載人兩不誤。
尤其是那些在曹家莊圍繞着曹書傑的果園做生意的人，有輛麪包車帶東西更方便，而且這種車也不貴。
曹書寶皺着眉頭說道：“不光小汽車多了，村裡好像更乾淨……”
“路邊上怎麼還種花？這些地方不種點菜，這不是浪費嗎？”曹建秋補充一句。
曹書寶立刻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對，爸，咱村裡咋和以前不一樣了，兩年的變化這麼大？”
曹書寶看看他父親，忽然間也發現他父親也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今天出獄，他們趕着回家，曹書寶還真沒有過多關注他父親，也沒發現他父親現在的精氣神和以前有很大區別。
沒辦法，收入比以前變高，實實在在的錢存在銀行裡，而且地裡還有能種幾十年的獼猴桃，底氣更足。
有錢以後，人的精神和氣質就不一樣，曹建光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掙錢很難，花錢不捨得，做人顯得唯唯諾諾。
曹建秋聽到侄子這麼說，也認真打量着他大哥：“哥，書寶要不說，我還真沒注意，你是不是有啥好事兒？說來聽聽。”
他說話的時候就帶着一股子猥瑣樣。
曹建光雖然懶得搭理他，但是一想到這是他唯一的弟弟，還是告訴他其中的原因。
聽說大哥去年跟着曹書傑養牛，掙了9萬多塊錢，還種上獼猴桃果園，曹建秋當場進入懵逼狀態。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建秋，你以後也別再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了。”
身爲大哥的曹建光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你不是還有兩畝一分地嗎，我借給你點錢，你買上果樹苗和水泥柱鐵絲，你也跟着種獼猴桃，等三年後獼猴桃果樹結果，你賣掉那都是錢，到時候你再還我錢。”
“哥，能賺多少錢？是不是和曹書傑一樣能賺好多錢？”曹建秋來興趣了。
要是能和曹書傑賺的一樣多，他也能耐下性子來好好幹。
可大哥曹建光的一番話打碎了他的夢。
“建秋，你做夢呢，咱種的和曹主任家種的品種都不一樣，再說人家天天在地裡研究果樹，改良品種，人家那個果子種的比咱那個果子精細多了。”
說到這裡，曹建光語氣一轉，又笑呵呵的說道：“不過我也聽說就咱們現在種的這個品種，一畝地一年掙個兩三萬塊錢輕輕鬆鬆，你有兩畝地，等開始結果以後，一年能落個五六萬，不比你偷雞摸狗的強呀。”
曹建秋就不愛聽‘偷雞摸狗’這幾個字，他也是憑本事和技術吃飯的，好吧？
“哥，合着得忙活兩三年才能賺五六萬塊錢呀，那這錢掙的也太慢了。”曹建秋心裡就開始牴觸。
他壓根就不是那種能穩下性子老老實實種地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教唆着侄子跟他一塊去偷東西掙錢。
聽說種果園掙錢難，曹建秋心裡就泄氣兒了。
他又開始琢磨，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
種果園也不行！
還是得憑本事吃飯！
但是剛出來，他再着急，也知道得緩兩天，不能現在就動手吧？
想着這些事情，曹建秋眼睛一直轉悠，曹建光一看就感覺他弟弟心裡沒憋好主意。
他還說道：“建秋，咱村裡現在能掙錢的買賣多了，你也那麼大年紀的人，踏實一點，好好掙點錢，把自己拾掇乾淨點，給你說門寡婦親也行。”
他這個當大哥的也是操碎心，可曹建秋不領這份情，他也不說話，就在心裡思考着接下來要怎麼走時，忽然聽到大哥說：“走吧，回家吃飯去，你嫂子燉着雞和排骨，還有魚，給你們掃掃晦氣。”
一想到大嫂，曹建秋眼睛下意識的眨動起來。
本來挺饞着吃肉的，可這一會兒不想去了。
“哥，那個什麼……我還有點事兒，先回家吧。”
曹建秋剛說完，還沒走呢，他大嫂板着一張臉從家裡出來了。
“又要去哪裡？曹建秋，我給你說，你要是再帶着你侄子書寶去偷東西，你信不信我拿刀剁了你的手，再拿棍子打斷你侄子的腿。”從家裡出來的老年婦女楊春英說道。
曹建秋聽到大嫂這麼說，他真想吐血，憑啥偷東西就要剁掉他的手，卻只打斷他侄子的腿。
親孃也不能這樣吧？
“進來，吃飯！”楊春英大吼一聲。
曹建秋卻愣是不敢反駁，乖乖的跟着去家裡吃飯。
屋裡，做好的菜都端到桌上了。
楊春英看着他兒子現在瘦了很多，也很心疼，但更多的是憤怒，怒其不爭：“書寶，你要再跟着你二叔瞎鬧騰，你看我敢不敢打斷你的腿。”
曹建秋心裡就膩歪，合着你兒子學壞都是我教的。
這頓飯，曹建秋吃的心驚膽戰，他每次擡頭看向大嫂時，總覺得大嫂眼神裡透射兇光，那眼神好像很不得一刀剁了他。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曹建秋一刻都不願意多待，趕緊告辭，準備回自己家去看看。
快兩年沒住人了，家裡的房子得髒成什麼樣，院子裡是不是也長滿草了？
……
等他走了以後，楊春英和曹建光老兩口看着兒子曹書寶。
楊春英就兇巴巴的瞪着她兒子說道：“書寶，你要是再跟着你二叔胡做非爲，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說完後，楊春英砰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的桌面上的碗筷都跟着跳動起來。
曹書寶嚇的眼睛一直眨，真怕他母親突然發飆，拿刀砍他。
“老曹，以後讓書寶跟着你養牛，弄果樹，有什麼重活都讓他幹，這王八羔子再瞎胡鬧，直接攆出去。”
“等過個兩年，家裡再存點錢，他那個事也過去了，再找人從外鄉給他說門親。”楊春英說道。
別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是有些事兒安排的很仔細。
讓她兒子跟着父親去幹活種地養牛，也是爲了扭轉她兒子在曹家莊其他人心裡懶散的印象。
有時候‘人言可畏’可真不是說說的。
只是她這番良苦用心，也不知到她兒子能不能體會道。
但是楊春英一再的告誡她兒子，以後不能再和他二叔走那麼近，繼續跟着混，早晚要出事。
曹建光想說點什麼，可最後也沒說出來。
他告訴他兒子離着那個混蛋二叔遠一點。
可是曹建光和楊春英他們老兩口都忘記一件事兒，他們兒子曹書寶要不是好吃懶做的性子和他二叔曹建秋如出一轍，他們兒子也根本不會去辦偷雞摸狗的事兒。
這就叫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本性難改！
曹書傑帶着一家人在昌吉跟着阿迪力江他們玩的時候，剛出獄回到曹家莊的曹建秋打開自己家門，進去一看，他家的院子裡乾淨整潔，根本看不到一根雜草。
再進屋一看，房間裡也很乾淨，牀上的被子都被迭好，用一塊塑料布蓋着。
掀開塑料布，曹建秋還聞到被子上散發的陽光的味道。
“哥……”曹建秋一瞬間就想到他哥。
他嫂子肯定不會幫他這個忙。
這讓曹建秋心裡感覺不是個滋味。
原來大哥一直在默默的照顧他。
接着曹建秋又想起他們哥倆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有點什麼事，有人欺負他，他哥都護着。
讓他沒想到到了現在他哥還是像小時候那樣。
這讓他心裡感覺沉甸甸的。
但是他在裡邊這兩年過得一點兒也不好，回來家後，剛吃了頓雞魚肉齊全的飽飯，曹建秋這時候就想犯困。
剛進家門時觸景生情的那點回憶，直接被他拋之腦後，把牀上的被子攤開，曹建秋也不洗澡，躺牀上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曹建秋是被餓醒的。
他想着做點什麼飯，可做在牀沿上準備穿鞋時，纔想起來兩年時間纔回來，家裡一貧如洗，什麼吃的都沒有。
出去買點吧，他身上又沒錢。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