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榮幸，張局也聽說過我？”曹書傑笑着問道。
他確定自己和張朔沒有來往，可張朔從哪裡聽說的？
這就很有意思了。
環保局局長李國瑞也很好奇：“老張，你是從哪聽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你光去查環保了，你知道個啥。”張朔打趣他。
幾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張朔看到他們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也沒再打啞謎，他說：“我是聽黃副縣長說的。”
“黃利民？”稅務局的一把手謝一忠說道。
張朔點頭：“咱們縣也沒有第2位黃縣長呀。”
廉學柱有點納悶，他問：“老張，我外甥怎麼還讓黃縣長他們討論呢？”
“據說是和青石鎮工業園區有關係。”張朔提了一句。
說完後，他看着曹書傑：“小曹，我聽說你們鎮上的工業園和你有很大關係，是不是真的？”
話說到這兒了，曹書傑沒瞞着，他點頭說道：“有點關係。”
“我們廠正好要建二期，我們鎮上劉書記和羅鎮長他們就商量着規劃工業園區，能夠更好的發展青石鎮經濟。”
在座的這些人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聽到曹書傑這麼講，經濟發展局的局長方強直接問他：“小曹，你那個二期項目有多大規模？”
這算是問到點上了。
曹書傑謙虛的笑了笑，隨後說道：“也不是很大，一共佔地5300畝。”
在座的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除了已經知道內幕的廉學柱之外，其他人都覺得牙疼。
他們心裡很清楚，如果曹書傑的這個二期項目真能做起來，那麼這個項目單純論規模，在平源縣境內可以排第二，第一的項目是一家化工廠。
“這可是大事，怪不得黃縣長他們都在討論。”已經顯老態的劉萬鬆也忍不住感慨。
他和廉學柱的年齡差不多，廉學柱這一退休，他也快了。
看到曹書傑這個後輩，這麼快就發展起來了，劉萬鬆心裡也忍不住感嘆，這是個人才。
他第1次認識曹書傑，還是廉學柱介紹曹書傑來他這邊辦農業補貼手續，這一轉眼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青年，馬上就是一方風雲人物。
“別感嘆了，咱們先喝一個。”廉學柱端起酒杯，招呼其他人喝酒。
同時給他兒子廉啓建說：“建建，你長點眼神，在旁邊給各位叔叔倒酒。”
“看看誰杯子裡的水少了，抓緊滿上，這個活兒會吧。”廉學柱問他兒子。
廉啓建要是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他可以直接滾蛋了。
“老廉，哪有你這麼說孩子的，我就覺得啓建這孩子一直表現的不錯。”劉萬鬆說道。
李國瑞跟着點頭：“老廉，啓建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他怎麼表現？”
“行了，咱們先喝着。”廉學柱端起酒杯，招呼大家繼續喝酒。
看着杯中綠瑩瑩的酒液，大家還都好奇這是什麼酒？
“老廉，你這是從哪買的？我怎麼沒見過？”張朔問他。
其他幾個人也跟着詢問這是從哪兒買的？
“老廉，還別說，這酒挺好喝的。”劉萬鬆又喝了一口，在嘴裡慢慢品着，他總覺得這個酒液裡有種熟悉的香味，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還是謝一忠說道：“這是獼猴桃的果香味兒吧？”
“老謝這鼻子就是尖，嘴也很刁。”廉學柱說他。
他接着給衆人解釋這就是獼猴桃做的果酒，還介紹是他‘外甥’曹書傑自己釀造的。
“哦，曹老闆，你們廠也做這個？”張朔納悶。
他聽來的消息，曹書傑的工廠裡是做蘋果深加工產品的，幾時又開始做獼猴桃果酒了？
曹書傑解釋，這是他自己釀出來自己喝的，特意強調這一批酒還是去年做的，現在已經沒了。
他指着帶過來的四瓶獼猴桃果酒說：“今天早上聽舅舅說要和各位叔叔一塊吃飯，我就把家裡剩下的獼猴桃果酒全給拿過來了。”
“嘖嘖，小曹可真會說話。”謝一忠舉杯。
他提議：“咱們爲了小曹的這番心意，也得喝一杯。”
說完後，他自己一飲而盡，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主動拿酒瓶給自己倒上一杯酒。
這一會兒的工夫，兩瓶酒喝沒了。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喝完杯中酒，催促着廉啓建給自己倒上。
“好你個老謝，爲了喝酒，連你那張老臉都不要了是吧？”李國瑞說他。
方強已經偷偷的喝完這杯酒，無聲無息的把酒杯放到廉啓建跟前，眼神示意他給自己倒上。
聽曹書傑的意思，這酒沒了，他們還不得想辦法多喝兩杯。
再說這果酒沒多少度數，還有獼猴桃的果香味，他們覺得這玩意比喝飲料還要好。
曹書傑和廉啓建他們倆瞧着眼前這一幕，想笑又得忍着。
誰能想到這些在普通人眼裡遙不可及的局領導們，也會像現在這樣搶酒喝？
說的直白一點，這就是無賴行徑！
曹書傑不得不補充上一句：“劉叔、方叔、李叔、謝叔、張局，我那裡獼猴桃果酒確實沒有了，可正好趕上草莓結果，我又弄了一些草莓果酒……”
“等會兒。”張朔舉手，打斷了曹書傑的話。
幾個人都不明白又發生什麼事了，接着就聽張朔很不高興的說道：“小曹，我得批評你。”
“張局，我哪裡做得不對，您儘管批評。”曹書傑納悶，說錯話了？
不應該吧！
張朔指指劉萬鬆他們四個人：“你叫他們叔叔，叫我張局，合着這一桌就我一個外人是吧！”
他剛說完，廉學柱他們哈哈大笑起來。
曹書傑也沒想到張朔在糾結這個，這有什麼呢？
他張嘴就喊了聲‘張叔’。
“張叔，剛纔是我的不對，我給您賠不是。”曹書傑從廉啓建手裡拿過酒瓶來，親自給張朔倒上，再給自己倒一杯。
誰知道張朔根本不等他，拿着酒杯一飲而盡，他又把酒杯往前一伸：“一杯怎麼夠，怎麼也得罰三杯。”
一共四瓶酒，第三瓶眼瞅着見底了，這三杯酒罰完，其他人都甭想喝了。
他的陰謀詭計又被其他人給識破了，大傢伙都紛紛斥責張朔不要臉。
笑笑鬧鬧中，曹書傑和這幾個人的關係更融洽了幾分。
曹書傑還給他們說，過段日子，等草莓果酒發酵好以後，就給他們送點過來。
幾個人都紛紛表示他們就在家裡等着。
這無疑是釋放了一個善意的信號。
而這一點並不單純是因爲廉學柱作爲中間人的關係，主要還是曹書傑本身的實力也值得他們這麼做。
廉啓建在一旁忙着端茶倒酒，他看着曹書傑和這些與他父親差不多年紀的局領導們互有來往，聊的特別融洽，他心裡也很羨慕。
他知道自己真做不到。
作爲旁觀者，這麼一看，廉啓建才意識到他和曹書傑比，方方面面都差太多了。
廉學柱看到他兒子眼睛裡迷茫的神色，什麼都沒說。
一直到晚上這個局結束，大家各自回去，曹書傑讓司機宋寶明開車，先把廉學柱和廉啓建送回名仕名都小區。
在小區門口下車，廉學柱讓曹書傑早點回去，還叮囑他到家後一定給自己打個電話。
目送着車走遠後，廉學柱這才問他兒子：“啓建，你明白了嗎？”
廉啓建似懂非懂的點頭：“爸，我好像懂了。”
“你懂什麼了，說說。”廉學柱問他。
廉啓建說：“有句話叫打鐵還得自身硬，是這個意思吧！”
廉學柱聽完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得好，看來你是真懂了。”
“啓建，我給你講。”
廉學柱說道：“你傑哥這個人很有本事，你仔細想想，他短短三四年的工夫就發展到今天這一步，你說他是運氣？還是實力？”
廉啓建並沒有張口就來，他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覺得運氣和實力都有，這兩塊應該不能分開講。”
“你這不是耍滑頭嗎，你傑哥的實力可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這一點。”廉學柱眯縫着眼睛，他說：“說起來我前幾年也沒看透他啊，甚至是現在，我同樣沒看透。”
“就說前兩年，他還時不時的過來找我幫忙，可這兩年，你傑哥一次都沒來過，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廉學柱看着他兒子。
廉啓建這回學聰明瞭：“爸，我說的難聽一點，傑哥現在用不上你了唄，或者說你的關係也就只能幫到兩年前的傑哥，往後的白搭。”
“是啊，可你傑哥這兩年逢年過節，還是經常來咱們家坐坐，你記得吧？”
廉啓建聽到他爸這麼說，愣住了。
這個時候，廉啓建纔回過味來，他爸說的重點應該是這一塊。
廉學柱轉身朝他們住的那一棟樓走去，聲音跟着傳來：“啓建，我給你說，這做人呢，首重品行，其次實力，再次運氣。”
“你品行不行，實力不足，運氣也白搭，肯定不能成功。”
“可是你運氣不行，實力也一般般，人品上上之選的話，總會有人願意幫你。”廉學柱說：“就像市裡的也有人對你傑哥另眼相看，是一個道理。”
廉啓建在樓下想了很久，月上中天，一陣風吹來，身上感覺涼颼颼的，特別舒服。
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被一塊黑雲給遮住了光，看樣子要下雨了。
“他奶奶的，天氣預報沒說今天下雨啊？”廉啓建還在嘟囔着，下一刻，一滴滴的雨點已經從天而降，他趕緊朝樓棟裡跑去。
……
另一邊，宋寶明開車載着曹書傑朝曹家莊駛去。
不知什麼時候，雨滴砸落在車身上的‘噼啪’聲響起，緊跟着密佈的雨幕從天空垂落下來，遮擋住了視線。
曹書傑回過神來，看着砸落在車玻璃上的雨水，根本看不清外邊的景物了。
“老宋，開慢一點，沒事。”曹書傑叮囑他。
宋寶明應了一聲，車速降下來。
好在時間已經很晚了，再加上下雨，這個時候路上早沒人溜達。
宋寶明開車載着曹書傑來到曹家莊，最後在曹書傑家門口停下，曹書傑在車裡給他說：“老宋，你開車回去，明早過來接我。”
“誒！”宋寶明點點頭，他接着調轉車身，把車門靠近曹書傑家門口，曹書傑直接下車跑到大門底下。
宋寶明看着曹書傑回家後，這纔開車朝家裡走。
程曉琳看到她老公淋溼了頭髮和外套，還催促他趕緊去洗澡，免得着涼。
……
第二天早上，宋寶明七點多就開車來到曹書傑家門口，這時候曹書傑還沒吃早飯呢。
昨晚的一場大雨像是把天空給洗禮了一遍，空氣都是新鮮的，吸一口格外的香甜。
曹書傑聽到門口的動靜，出來一看，見到宋寶明這麼早就過來等着他，還問他有沒有吃飯，讓他去家裡吃一點。
等曹書傑吃完早飯後，宋寶明又載着他去鎮上。
路上，宋寶明給曹書傑說有兩個以前的同事給他打電話，問他雪萌食品廠還招不招司機，他們想過來看看。
“老宋，這不是正好嗎，你讓他們來就行。”
曹書傑說起這件事，顯得特別活躍。
他繼續說道：“等咱們工廠的二期項目起來以後，咱們還有自己的物流中心，到時候發貨量更大，下一步工廠需要招聘更多的司機。”
他想起一件事來，叮囑宋寶明：“老宋，你不是說你們城鄉公交那邊都發不出工資來了嗎，你問問以前的那些同事，還有沒有願意來咱們工廠開車的，要是有的話，讓他們來就行，工資肯定不會比在公交公司那邊低。”
“告訴他們，咱們也繳納五險！”曹書傑重點說道。
他清楚有一些人寧願工資少一點，也得繳納五險，這些人不是特別看重眼前，但他們很看重未來。
“哎，我再問問。”宋寶明也沒想到有一天老闆會讓他挖角自己以前的同事。
這讓他想起了去年老闆親自挖他的時候，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