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仁貴和李小娟他們老兩口對這個女婿是越來越看不懂。
總覺得這一切的發展超出他們的理解。
女婿的新聞他們一直在關注，正因爲這樣，他們也知道王慶輝那麼大的官前段時間去女婿那邊參觀的事。
這種事他們想都想象不出來。
別說他們老兩口，就是程運平和劉盈盈他們倆年輕的也想不出來姐夫怎麼就那麼厲害。
“姐夫，你們廠裡現在老牛吧？”程運平很好奇。
能讓那種大人物去參觀，他姐夫的工廠本身肯定也是有一定的實力的。
以他有限的認知，多了不好說，他覺得上億應該是有的。
曹書傑笑呵呵的拿着酒瓶給他岳父倒酒：“牛什麼，我上個月剛藉着老王來我們廠的名義，求爺爺告奶奶的找銀行借了點錢，要是真有本事，我還用找銀行借錢嗎。”
“啊……”
這和程運平想的不一樣，這個結果讓他想不明白。
劉盈盈在旁邊壓根聽不懂，可她聽過一句話，能從銀行裡借出錢來的都是能人。
像他們兩口子因爲想多養牛，還去銀行問過貸款的事兒，只是根據他們的資質得到的答案並不盡如人意。
談到最後，他們只貸出來20萬塊錢的無息貸款，三年還清。
再加上公公婆婆給的一點錢，租賃了現在那個養牛場。
養牛的數量也從原來的10頭牛，增加到現在的30頭。
這一塊公公已經養了兩年半，也摸索出經驗來了。
他們兩口子也跟着公公婆婆幹了半年，也積累了一些經驗，並不是盲目的去擴張。
但是這半年自己幹，他們也沒少遇到擰巴的事兒。
“姐夫，現在小牛犢的價格是真離譜。”程運平轉移話題，說到和他切身相關的事，恨得咬牙切齒。
他覺得養牛的利潤都被那些賣小牛犢的牛販子給賺走了。
像他們這些養殖戶，再過上幾年就不賺錢了。
“你買的小牛犢多少錢一頭？”曹書傑看到他小舅子這個樣，問他。
程運平伸出四根手指頭：“4600一頭，人家少一分都不賣，那還是看我養的多，我們村裡有好多都是5000塊錢買的，簡直離大譜。”
程運平剛說完，程曉琳就扭過頭來問她老公：“書傑，不對吧，我記得咱們那邊買的小牛犢沒這麼貴。”
曹書傑點頭：“去年10月份最後一批買的3800，今年5月份買的4000，不過過段時間要是再買的話，價格也要提一點，應該在4200左右。”
程運平聽到他姐夫說的價格，張大嘴巴，愣住了。
劉盈盈在旁邊就嘮叨：“運平你看，咱當初買小牛犢的時候，我就說讓伱問問姐夫，你非得不問，一頭差這600塊錢，那些黑心的牛販子，祖墳冒黑煙了。”
程曉琳下意識的看向她老公，心想着剛纔還不如不問。
但曹書傑說道：“盈盈，你想錯了，你們買的少，價格肯定高，我要是買的少，價格也沒那麼低。”
“啊，姐夫，我們現在一共養了30頭，上次一次性買了20頭小牛犢，買的還少啊？”
劉盈盈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現在養牛的數量在周邊也算數得着的。
可曹書傑伸出兩根手指頭：“我一次性買了2300多頭。”
劉盈盈：“……”
她直接說不出話來。
就算數學在差，她也知道20頭和2300多頭的差距有多大，這才理解什麼叫買的多。
100多倍的差距，也難怪他們買的小牛犢和姐夫買的小牛犢，價格差了600塊錢。
這麼一想，心裡平衡了。
沒辦法，那些賣牛犢的牛販子，賣給她姐夫，真的是薄利多銷，可是擱不住量大啊。
賣給他們這些小門小戶，自然是能多賺一點算一點。
曹書傑和程曉琳他們在程家坡住了一晚上，第2天早上走的。
程曉琳倒是想多住兩天，可後天就是中秋節，她老公回去還有走訪慰問的活兒。
曹家莊的福利還沒發下去，家裡有老人的，也需要村委領導去轉轉。
她老公平時在外邊再忙，可這個活兒一直沒落下過。
臨走的時候，李小娟還握着閨女程曉琳的手，叮囑她以後帶着萌萌常回來。
還說她閨女自己會開車，家裡也有車。
“萌萌，快和姥姥說再見。”程曉琳說道。
她覺得再說下去，她也得哭一回。
但是很顯然，他們上車走的時候，分明看到李小娟在車外哭起來，她的心情瞬間被又一次的離別情緒給充斥着，也跟着哭起來。
……
曹書傑開車回到曹家莊，他老婆的情緒纔好起來。
一家三口下車，曹書傑把從岳母家拿來的菜搬下來，。
母親王月蘭聽到動靜，從家裡出來。
看到他們回來，王月蘭趕緊過來幫忙搬東西，還說他們拿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媽，我媽非得讓帶上，都是家裡自己種的，吃着乾淨。”程曉琳說道。
“親家母就是想的周全。”王月蘭不吝嗇對親家母的誇讚。
程曉琳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很高興。
“媽，天那麼熱，你別搬東西了，快點帶萌萌進去，我和書傑拿就行。”程曉琳說道。
“沒事，萌萌，你先進去，我給你爸媽搬搬東西。”王月蘭還是執意幫忙。
萌萌也跟着喊：“奶奶，我也幹活。”
不讓她幹活還不行，程曉琳犟不過她，最後讓她拿着一袋水果回家了。
……
曹建龍一直在等曹書傑，他昨天下午就給曹書傑打過電話，得知曹書傑去了大窯鎮程家坡，陪他老婆走孃家，曹建龍也不能強硬的把他叫回來。
就叮囑曹書傑第2天回來後給自己打個電話。
只是還沒等曹書傑這個電話打過去，曹建龍從別人那裡聽到消息說曹書傑剛到家，他直接騎着電動車過來找曹書傑。
“龍叔，我這剛忙活完，你讓我歇口氣兒。”曹書傑指指還沒擺起來的蔬菜，很無奈。
“你瞅瞅這些菜，你想吃點啥直接拿着。”曹書傑說道。
都是應季的蔬菜，黃瓜，西紅柿，茄子，豆角都有，還挺全的。
曹書杰特意說明：“都是我岳母自己種的，沒打過藥。”
曹建龍現在急迫的想讓曹書傑跟他去村委大院，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那麼做，確實有點不地道。
“菜我就不拿了，家裡也種着，早知道你缺這個，我讓你嬸子給你送點來。”
“別介啊，龍叔，咱可別那樣，我家裡也不缺，山上種着呢。”曹書傑趕緊拒絕。。
母親王月蘭在旁邊說道：“書傑，你快點去吧，先忙完再回來休息？”
“行！”曹書傑也不矯情，他也騎着一輛電動車，和曹建龍一塊去了村委大院。
沒多久，王月蘭也騎着電動三輪車，帶着兒媳婦和孫女一塊朝村委大院駛去。
天還是有點熱，曹正虎沒再出去，他自己在家裡看電視。
曹書傑他們來到村委大院這邊，曹建龍直接在大喇叭上喊了兩嗓子，讓曹家莊所有在家裡的人都派兩個人過來領福利。
這一回，曹家莊的老百姓們來的更快。
曹書傑他們的5個人正在辦公室裡聊着天，外邊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多會兒就把院子佔滿了。
“來的差不多了，等會兒咱們分成三隊，儘快把東西發下去。”曹建龍說道。
主要是9月份氣溫比較高，像剛殺的牛肉也放不住，還得讓村民們把東西領回去，放冰箱裡存着。
“行，叔，等會兒我再找個人幫忙，你們搭配一下，咱們早點把東西發完。”曹書傑說道。
這麼分好後，他們拿着三份打印出來的全村名單，一共是396戶，比曹書傑剛回來那一年多了25戶人家。
這幾年除了死掉的人口，新生人口也有所增加，現在總人口比曹書傑剛回來的時候多了32個人。
這還是落戶在曹家莊的人口，不算那些已經把戶口挪走的。
除了正常的出生人口，這兩年隨着曹家莊經濟發展日趨明顯，有很多把戶口挪走，在外邊過得不如意的人，轉頭又把戶口給挪回來了。
說起這些事兒，曹書傑心裡很驕傲。
可以無愧全村老百姓說一句話，他上任的這兩年，真正給全村做了一些實事，並不是只拿了一個村主任的名頭幹齷齪事。
“大家都注意啦，我們現在需要4個幫忙的人，咱們儘快把東西發下去，下午還有點別的事兒要給大家說。”曹書傑喊道。
剛說完，前邊兒有20多個人搶着要去幫忙幹活。
曹書傑最終只選了靠近他的4個人，剩下的讓他們都歸隊，排好隊伍，準備領東西。
“等會兒我們分三隊，所有隊裡都有你們的名字，大家不用擔心，平均站隊就行。”
“我相信大家的爲人，可是我還是再強調一遍，誰也不允許多領，多領一份，你不但要把這一次的全退回來，以後也沒有你的一份了。”曹書傑最後說了一下規矩，就開始發放東西。
兩桶花生油，4斤精緻的散裝月餅，一家20斤曬好的香腸，5斤牛肉，每家200塊錢現金。
像米、面、雞蛋這些東西，在農村真不稀罕。
當時選出來的村民代表也說沒必要買這個。
買完油、香腸和月餅後，他們就不知道買什麼了。
已買的東西，實打實的標準肯定超過300元了，但是村委這邊並沒有摳，最後曹建龍他們4個人一討論，再參照村民代表的意見，剩下的湊200塊錢現金髮下，讓各家缺什麼東西自己去買。
曹書傑知道這個分配方案後，也佩服的不行。
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把500塊錢全部買成東西發下去更實惠，但是他忘記了，對村民來講，最實惠的是發給他們錢，讓他們自己去買。
“曹正林。”
“曹建方。”
“高龍。”
“劉光成。”
“……”
過來領東西的人都會報上自己的名字，看到村委的人在名單上把他們的名字劃掉後，剛纔站出來幫忙的4個村民再搭配着發給他們一份禮品，大傢伙喜滋滋的把東西領走，臨走時還不忘大聲說聲謝謝。
這時候曹書傑會說一句：“別忘了下午過來開會。”
“曹主任您放心，肯定忘不了。”拿着東西走的人大聲喊。
東西一直髮到下午1點才完事兒，曹書傑他們連中午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把所有的東西發完後，曹書傑他們累的雙手發麻，口乾舌燥，根本不想動彈。
這時候，曹建龍說：“咱們也別做飯了，去農家飯莊吃點，再抓緊回來開會。”
“走。”曹書傑很痛快。
“今天中午我請。”
“哪有讓你請的道理，今天這個錢從村委裡出。”曹建龍給高長銀說道。
高長銀點頭，他們5個人和剛纔幫忙的4個人一塊朝農家飯莊走去。
中午沒喝酒，簡單的吃點飯，接着又返回村委大院。
這個時候，大院裡已經有一些人在等着。
看到他們回來，正在聊天的人都安靜下來。
曹建龍去大喇叭上喊了一聲，等着村裡的村民都過來，他示意曹書傑去講話。
曹書傑也沒客套，拿着話筒說道：“各位曹家莊的老少爺們兒，我是曹書傑，今天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想給全村的老少爺們說一說。”
大家夥兒都沒說話，一個個安靜的等着。
曹書傑接着說道：“在這裡我首先給全村的老少爺們兒道個歉。”
聽到曹書傑這麼說，其他人有些發懵，就連曹建龍他們也不知道曹書傑這是要搞哪一齣。
“今年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搞自己的事情，村裡的事兒參與的少了，這是我的不對。”
他說完後，村民們鬆了一口氣。
“曹主任，這事不怪您，您忙自己的就行！”
“就是，誰敢怪你，我第1個不放過他！”
“是不是有誰亂嚼舌根子，曹主任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他一般見識。”
“……”
下邊都是力挺的聲音，這讓曹書傑聽完後心裡特別感動。
他往下壓壓手，示意大傢伙先別激動：“也沒有人亂嚼舌根子，也沒有人表示不滿，大傢伙放心就行。”
他繼續說：“好在這兩年，我和龍叔、正存爺爺、萍姑、銀叔帶着大家一塊兒種果樹，一塊養牛，一塊種牧草。”
“果樹這一塊雖然到現在還沒見收成，可是我保證大傢伙種出來的獼猴桃只要願意賣給我，雪萌食品廠按照市場價，有多少收多少，以後都不用擔心獼猴桃賣不出去的問題。”
“養牛和種牧草都見到收益了，你掙了多少錢也不用我再強調，咱們村裡現在蓋新房子的人也多了，我說一句自大的話，這個村主任沒白乾。”
在場的老百姓都紛紛點頭，他們非常認可曹書傑這番話。
就是曹建龍他們4個人也認可曹書傑這番話。
他很清楚，曹家莊如果不是有曹書傑帶着，他們還是和以前一個鳥樣，根本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
曹書傑繼續說道：“但是啊，咱們現在日子好了，可是我覺得這還不夠，咱們曹家莊所有人應該更團結在一塊兒，大家心往一處使，勁往一處用，爭取把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好。”
“爲了便於全村老少爺們更進一步的感情交流，我個人建議，從今年開始，咱們全村老少爺們兒選出一天時間，一起辦‘家宴’，大家說好不好？”曹書傑問道。
底下的衆人懵了。
沒聽懂。
壓根沒聽懂曹書傑說的什麼意思。
別說他們沒聽懂，就是曹建龍他們4個人也沒聽懂，曹書傑說的到底是什麼？
“書傑，什麼是一塊辦家宴？”曹建龍問出來。
曹書傑笑笑：“就是咱們選一天時間，大傢伙一起準備這頓飯，讓全村1386口人聚在一塊兒吃頓飯。”
曹書傑這麼一說，大傢伙都明白了。
一想想1386個人聚在一塊吃飯的畫面，他們就很嚮往。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哪怕曹家莊有紅事和白事也不可能做到，把全村村民聚在一塊兒去吃飯。
曹建龍，曹正存，高長銀和呂萍他們4個人也瞬間明白過來曹書傑所謂的家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如果這個事兒真的辦成了，以後每年都有至少一次，他們覺得曹家莊這396戶人家的感情一定是比以前更親近。
要是那樣的話，他們肯定更團結，從此以後他們再想幹點什麼事兒，發展什麼產業，爆發出來的凝聚力也絕對是現在想象不出來的。
“我同意！”臺下的人羣裡不知道誰大喊一聲。
這像是一個信號，在他喊完後接着有人喊‘我也同意’。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同意聲響起，有的人甚至站起來喊‘一年一次太少，必須一年兩次’。
還有的人在喊：“等全村聚餐的時候，所有在外邊上班的、上學的，不管他在幹什麼，都要回來，除非他不認爲自己是曹家莊的一員。”
“我也覺得應該這樣。”還有人說道。
他們覺得到時候有人以工作忙、上學忙爲藉口，那根本不算藉口，都能解決。
人羣裡的高偉成喊道：“曹主任你放心，高飛到時候不回來，我砸斷他的腿，從此不讓他進曹家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