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這兩盆美人蕉,忍不住就想照顧。
其實原來的她,當真是不喜歡花草的,可是如今她只要看到這些東西,就會出於習慣性的擺弄。偶爾有的時候,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話,總能告訴它們。
它們會安安靜靜地傾聽自己。
“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她盯着美人蕉發呆,好像那花兒會告訴她答案一樣。
“若是以後我在這裡都待不下去了,那該怎麼辦……”
可是靈溪依舊不厭其煩地問着。
……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婚禮一切都在操辦。從拜天地之後,容晟就幾乎泡在賓客那裡。蘇奈先行被送入了洞房,而他則負責招待。
不知爲何,他竟想喝酒。
可他的身子不允,他只能以茶代酒。即便手裡端着茶,他也酒過三巡,專程找所有在場的賓客一起喝。
而容沅與岑依依在拜堂之後便送太后回去了,如此,令容晟更加放縱。他心裡本就有一片愁雲,如今便故意要在此處發泄。
即便這種發泄根本毫無意義。
他知道蘇奈在新房之中等他,可許是最後一次放縱了,故而他才如此執拗地逗留在新房之外。
茶都是會喝醉的。
幾乎喝到了半夜,容晟纔回到了新房。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要面對的,無論他怎麼拖。
靈溪不知道去了哪,從拜堂開始他就沒有再見到過她。故而到了新房的時候,他忍不住從淮王府的花園那裡繞了過去。然而繞過去仍舊沒有見到靈溪的蹤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失落,終究還是去了那件貼着整個淮王府最大喜字的房間。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牀頭卻並未坐着任何人。
容晟下意識地皺眉,走到牀邊之時卻見蘇奈早已躺在了牀上,紅蓋頭落在了地上,她雙眸圓睜地躺在那。
這是怎麼回事?!
容晟很快就冷靜下來,整個人靠了過去,下意識地探了探她的鼻息。
已經斷氣了。
蘇奈竟然被人殺了!
容晟震驚無比,還未緩過神來,門口已經傳來動靜。幾個賓客藉着酒意壯膽,想要來鬧容晟的洞房。
嬉笑聲從門口傳來,容晟直接走到門口。
幾人還未聽到牆角,門這樣一開,自然差點就摔了下來。
門口站着一臉嚴肅的容晟。
“淮王……我們不是故意想偷聽的……”雖然壯膽過來,可是見了容晟之後總忍不住有些退卻。
容晟臉色陰沉無比,“傳令下去,即刻封鎖整個淮王府,今夜誰都別出去了!”
門口幾個官家子弟雖然不解發生了何事,卻也聽着容晟的安排去。
一時之間,整個喜氣洋洋的淮王府頓時變得詭異而又沉悶,先前敬酒祝賀,如今卻變成了如此沉重。
一夜之間,喜事反而變成了喪
事。
蘇奈是世家嫡女,此事自然怠慢不得。而很快便有仵作前去驗屍,死亡時辰很快就彙報給了容晟與容旻。
容旻當即下令道,“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必須向本殿下彙報戌時去做了什麼,可有人作證,之後才能離開淮王府。無法作證的人,今夜就暫時先留在這裡。”
岑依依與容沅很早就回去了,故而這裡暫時也只能由容旻來主持大局。而容晟雖然是淮王,可他對此事不曾上心,況且即便他有意要查也實在力不從心,死去的人是他拜過堂的妻子。如此蹊蹺之事他自然當局者迷。
整夜下來,他都心神不寧,實是無法冷靜下來。
容旻將所有的賓客全都安排好便讓可以離開的暫且離開,而剩下來那些留下來的人,他再一個一個盤問過來,之後再放他們走。
忙到天亮之時,仍舊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而靈溪卻在此時恰逢時宜地出現,她早上前去新房想要伺候容晟蘇奈二人洗漱,之後安排進宮奉早茶。哪裡知道新房之內一個人都沒有,走到廳堂處才見喜服未退的容晟與一夜未睡的容旻。
靈溪忽然預感,興許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一出現,容旻就機警地問道,“你昨夜戌時去了哪?”
他並非有意盤問靈溪,而是一夜過去早已疲累不堪,偏偏此事又是無頭懸案,若是留着,蘇家那邊也不好交代。
蘇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新婚之夜出事,而且還是死在了淮王府中。
誰能料到?誰能想到?
靈溪倒也並未生氣,只是認真地答道,“昨夜戌時,靈溪回房休息去了。”
若是不回房,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去哪。
“可有人作證?”容旻又問了一聲。
靈溪搖頭。
容旻還有問題,卻被容晟打斷,“算了別問了,本王以爲應該不會是在場之人所爲。”
容旻挑眉,不置可否。
他也不想盤問靈溪,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若是不問,倒搞得好像靈溪當真做了什麼似的。
容旻忽然開始有些想念南康了,雖然嫌棄她的時候居多,可這種時候若是南康在,說不定還真能想出什麼法子或者可能性來。南康雖然看似貪玩,實則有一顆玲瓏剔透之心。很多時候她看的比容旻都要更透,恍如一個玩世不恭的鬼才。
可惜的是,南康昨夜很早便跟着容沅和岑依依回去了。
容晟眉頭緊鎖。
靈溪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下意識地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容旻面無表情地解釋,“昨夜新婚之夜,蘇姑娘死了。”
“死了?!”靈溪愕然無比,整個人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此事實在來的太過突然,令她實在措手不及。
她應該感到難過的,可是不知爲何,蘇奈之死竟然令她的心裡存了一抹慶幸。
靈溪很快又擯棄了自己的想法,若是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太過可怕。
“那如今情況如何?”
“蹊蹺無比。”容旻失望地搖了搖頭,他查了一夜,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靈溪臉色也跟着沉了下來。
此事彷彿帶有陰霾,將整個盛京都帶入了一片烏雲之下。本來市井之中還人人稱讚豔羨的婚事,如今反而變成了一樁鬼談。
坊間總有各種猜測,各種版本。
靈溪偶爾出去一次,總能在茶樓之中聽到別人談論。
有人說,蘇家小姐是被人仇殺,她在成親之前定然是惹了什麼禍事。這些人對蘇奈並不瞭解,故而總能猜測出不少版本來。
也有人說,蘇家小姐是被淮王府中的丫鬟所殺。有些人幾乎都快猜到了靈溪的頭上,聽到這樣的傳聞,靈溪也不過是搖頭苦笑。
但是沒想到卻有人說,蘇奈是被容晟所殺。
其中也是各種版本各種動靜。
茶館之內,已經有人在說起此事。
“哎你們聽說沒有?那本來要做淮王妃的蘇家小姐莫名其妙就在新婚當夜死了。”
話音一落,他的對坐便傳來一陣嗤笑,“你消息可真夠慢的,這事都已經過了一天了,所有人都知道,你現在才知道?現在才說?”
“不是,你知道個屁!我今天聽說的是,這蘇家姑娘搞不好是被淮王所殺的。你知道爲什麼不?”
“爲什麼?”
“這淮王不是生來身子虛嘛!據說蘇家小姐的血可以治百病,所以淮王就把那蘇家小姐給殺了。”
“還有這等荒唐的事?”聽的人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這種混跡茶館之中的人幾乎都是三教九流,消息實在是靈通的很。聽到這種毫無根據的無稽之談,自然不會把它放在心上。
“當然了!”
“呵呵,你也相信這狗屁不通的版本?”
“那可不一定,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話音一落,對坐那人便無趣地甩了甩手,“哎,你知道什麼?這版本一聽就是假的,我和你說啊,這淮王殺的是不一定。新婚當日去了那麼多人,結果所有人都是直接回來了。據說太子殿下一個一個徹查,一個一個盤問,沒找到任何一個人。可是這淮王吧,他那個時候又在招待賓客……你明白了嗎?”
“意思就不是淮王殺的咯?”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是說不可能,而是咱們得從他的手法去分析,知道不?淮王說不定是知道自己……那個有問題,怕被蘇家小姐知道了宣揚出去,所以才痛下殺手的。他雖然不在,可是淮王府戒備也不算鬆,尤其新婚當日那麼多人。這世上哪有人那麼容易就翻到淮王府的新房?照我看啊,是他差人殺的,爲的就是殺人滅口。”
話落,紫裝男子開始有些掛不住了,“你說的版本不是和我說的版本差不多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