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啓王的安排,常山能感覺到這次啓王殿下一定會爲他們討回公道的,想着常山一個男子都不禁熱了眼眶,“謝謝啓王殿下!”
“謝謝啓王殿下!”他們不是刁民,不是造反,他們只是走投無路被逼無耐。
隱在暗處的兩人看到事情發展到現在終於放了心,啓王容邑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應該不會再反悔,這樣這羣無辜百姓暫時就沒有危險了,身影悄無聲息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但是……”啓王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們搶劫了盛京多家米鋪的確是事實,這個的確是觸犯了律法。”
聽到啓王如此說,剛剛站起來的難民們撲通一聲又跪下去了,“求啓王殿下開恩!”
“啓王殿下,搶劫米鋪,是我一個人策劃,我是領頭人,請啓王殿下抓我去伏法,我願意認罪,只希望殿下能幫我們討回個公道,也請殿下不要爲難這些無辜的人。”常山看了一眼周圍的同伴,主動站出來扛了所有罪。
“求殿下開恩!我們願意伏法。”難民再次高呼。
“常山你可知道,你有可能會有去無回?”常山毫不猶豫“只求殿下能讓這些無辜的人免受牽連。”容邑讚賞的看着常山,這個年輕人有膽魄,有擔當,有能力,如果這樁事情過了之後,他真想把這個年輕人收到自己麾下。
“事情或許沒有那麼糟糕,搶劫米鋪罪不至死,不過現在常山你可能真的需要跟我們走一趟。”容邑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天未亮,容修卻恍然做了一個噩夢,夢裡無數的手拉着他想將他拖向地獄,他拼命的逃,拼命的逃卻掙脫不完那些手,那些手就好像是從地裡長出來的枝椏,不斷地冒出不斷的拉住他,他掙脫了一隻,馬上又來一隻,他害怕了,他怕被拉進地獄,他大聲的呼救,卻沒有人來救他,他沒有了力氣,心如死灰,任由那些手將他拖着往下沉,就彷彿是浸在水裡一樣不能呼吸。
“殿下!”耳邊徒然一聲厲喝,讓容修一下子驚醒,風吹到背後的冷汗,一片冰涼。
“殿下,剛剛可是魘了?怎麼叫你都叫不醒,只是一個勁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臣妾掰也掰不動,嚇死臣妾了……”
“沒事,我出去走走。”說完不顧身後人哀怨的眼神,披衣出門。
月亮像玉盤一樣高高懸掛,亮光灑下來照亮了花園的路,信步走走便走到了涼亭,卻發現涼亭裡有人。
“殿下,不進來?”人影轉過身,盯着涼亭外的人言笑晏晏。
“蕪笛……剛剛,我做了個噩夢。”容修走進涼亭,許蕪笛給他倒了一杯溫好的酒,聽到容修所說,許蕪笛微微一笑,說道:“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
容修一把握住許蕪笛的手,只顧自言自語:“蕪笛,蕪笛”反覆叫着許蕪笛的名字,容修語氣有些許慌亂。
“殿下,我在這。”許蕪笛也握緊了容修的手,給他安心的力量“殿下,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當初賑災的銀兩出了問題,而你,卻知曉?如果只是單單的江北難民,雖有些棘手,但是也不至於讓殿下你如此慌亂。”
容修一顫,苦笑道:“果然不愧是蕪笛,什麼都猜到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挽救的辦法了,雖然我派人暗示了京武衛抓到這些人找個由頭先殺了,但是總還是不放心。”
許蕪笛嚯地站起身“殿下你派人去找了京武衛讓他殺了那些難民?!”容修愣了“可是有什麼問題?”
許蕪笛深深的嘆了口氣,“殿下,這不是小事情,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容修眼神有些躲閃,“我只是不想你這樣操勞,我原本以爲只要這些難民死個乾乾淨淨沒什麼問題,便想着成功了再告知與你……”
這些話讓許蕪笛下不去心責怪他,只能曉之以理“殿下你今日這般做,着實是不大妥當,原本只有江北難民的事情,是很棘手,但是我還是可以讓殿下完美脫身,但是你自作主張派人去暗示京武衛殺人滅口,卻是將這件事擴大了,殿下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中間的環節出了什麼問題,那必定會牽扯到殿下身上來,萬一難民沒死,萬一京武衛把你出賣了,那麼你怎麼辦,萬一這件事情偏偏落到個不通人情的人手裡,你又要如何做?!況且,即便京武衛真的做了這件事,有漏網之魚又當如何,你既然能查到難民來自江北,難道其他人不能查到?這些偏偏是前段日子殿下負責的江北賑災,江北賑災在陛下面前已經完美收官,現在卻蹦出些個江北難民,陛下會如何想,偏偏這些難民還一進來就死了,這樣是不是看起來就像是昭告了天下太子負責的江北賑災出了問題,爲了掩飾太子還殺人滅口……那這些後果,殿下可是想過?”
容修頹然的坐下,他當時只想着難民死乾淨了便不會有問題了,哪裡想到還有這些問題……
許蕪笛執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酒已經冰涼,許蕪笛看着遠方,目光有些迷離,快了,也不知道是指什麼快了……
“殿下,說這些並不是蕪笛在責怪你,現在已經成了定局,我會傾盡全力爲殿下找尋脫身之法,必要保全殿下,我只是希望,以後殿下不論做什麼事情,先與我商量可好,殿下,你剛剛說出來的時候,蕪笛真的很擔心,想到後果心都放不下來,如果再來一次,蕪笛不希望我什麼都幫不到殿下卻讓殿下置身危險……”
容修將許蕪笛摟進懷裡,深情的呢喃:“我現在只有你了,蕪笛。”
夜晚很清淨,也預示着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天剛剛亮,魏皇就被貼身太監高公公喚醒,說是啓王容邑抓了個搶劫米鋪的罪犯要上報給陛下,現在在寢殿在跪着在。
魏皇不禁喝斥:“荒謬!一個搶劫米鋪的罪人都值得他堂堂一個親王殿下出面,親自出面不夠還要朕一起出面!這罪犯是有什麼翻天的背景不成?!”魏皇嘴裡罵着,仍然示意高公公爲他更衣。
“這,回稟陛下,殿下只是說,罪犯來自江北。”高公公扶着魏皇起身,小心翼翼回到。
“江北?”理了理衣袖,魏皇突然想起前陣子的江北賑災,眉心一皺,他大概猜到了,只是,爲什麼是啓王管了這件事,是在幫哪一方?還是說,爲自己籌謀?不得不說魏皇的猜忌,沒有目標性,出現一個猜忌一個,都覺得對他是不是有什麼威脅。
“去喚進來,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回事。”魏皇在龍榻上正襟危坐,很快高公公就傳了容邑進來,看着容邑跪下給魏皇行了君臣之禮,魏皇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擺擺手制止容邑接下來的動作:“行了,說吧,大早上把朕叫醒倒底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父皇容稟,昨夜聽聞京武衛在抓捕一夥搶劫了米鋪的暴民,索性兒臣近日在家也是清閒,聽說暴民人數衆多,擔心京武衛是不是人手不多,就想着是不是能幫上些忙,是以昨夜兒臣帶了人去到暴民窩藏的地點,剛好看到京武衛首領下令大開殺戒一個不留……”
“哦~有這種事?暴民搶劫米鋪,是殺了人?”
“回稟父皇,並未傷人。”
“那爲何一個不留,案件需提交刑部後以案定罪,普通搶劫並未傷人罪不至死。”魏皇心裡留意了四個字,一個不留……。
“父皇聖明,兒臣正是覺得奇怪,看到京武衛此舉,倒像是有意在殺人滅口,於是兒臣制止了這場殺戮,據京武衛首領所說,這些人都是暴民,詆譭皇上抗拒抓捕妖言惑衆勢在造反,兒臣被這一串的罪名所震驚,但是兒臣眼中看到的所謂暴民,無非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羣老弱病殘婦孺少兒,兒臣雖是制止了殺戮,但是有不少人受了傷,他們沒有任何武器,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是以兒臣對京武衛所說的罪行產生了懷疑。”
“然後呢?說下去。”魏皇似乎是被事情的發展吸引了,換了個放鬆些的姿勢繼續聽容邑說。
“兒臣見過暴民動亂,然而兒臣覺得,這些人,不是暴民。”
“你就是爲了這個纔來找我?”魏皇臉色稍變,隱隱有不悅。
“父皇勿急,兒臣連夜提審了所謂的暴民其中幾人,還有京武衛的人我也提審了幾個,都是分開提審的,絕無提前串供的可能性,就在這些提審之後,兒臣發現了一些較爲有趣的事情,想順便說給父皇聽聽。”
“說。”魏皇忽然有點不懂容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先說京武衛,京武衛出發前得到的命令是活捉暴民,暴民進入盛京兩日有餘,京武衛一直沒有抓到這些人,但是不管怎樣氣急敗壞,在這期間京武衛首領從未下過格殺勿論的命令,但是在昨天去抓捕暴民時,京武衛首領卻毫不猶豫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容邑停頓了一下,看魏皇正在認真聽,繼續說道:“審訊裡有人提到了昨日中午有個黑衣斗篷的神秘人去找過京武衛首領,之後京武衛首領便下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