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駕崩後,生前所立的太子李顯繼位,是爲唐中宗,尊武媚娘爲皇太后。
只是李顯的出身從原先的李治與武媚孃的兒子,變成了李治與皇后在繼位之前所生的三子。
不過他的生母是誰,都沒關係了,因爲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而已。
在李顯繼位後的次年二月,他就被武媚娘廢黜爲廬陵王,轉立四子李旦爲皇帝,是爲唐睿宗。
武媚娘則臨朝稱制,自專朝政。
之後,武媚孃的舉措得到李唐舊臣的反對,糾集了十萬兵士舉兵反武,卻被武媚娘派兵無情鎮壓,造反者兵敗自殺。
此後武媚娘借題發揮,大開告密之門,全國上下皆可告密誰有反叛之心,又任用一大片酷吏掌管刑獄,使得進入牢獄之中的人沒命出來。
後來連李唐皇室的宗親和朝中舊臣都慘遭牽連,被屠殺殆盡。
一時間,鬧的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這女人狠起來……”
牧長生嘆息一聲,收起乾坤扇後,無聲無息的踏入虛空消失不見。
以他如今的手段,豈能不知武媚娘此舉揪出叛臣是假,爲了報復李家是真呢,甚至其中一些李氏子孫都是冤枉,並無反叛之心也被下獄審訊,死在了牢中。
大唐,長安。
不久後牧長生來到凡間,再度化作當年的老道,手持拂塵從南邊而來,身形縹緲若隱若現,常人難以看見,只是五六步從朱雀門裡進了皇宮。
那些看守宮門的守衛自然看不見他。
皇宮,御花園。
衆多太監和宮娥都分立在一個小亭子外,亭子下坐着武媚娘。
只見他一身金色百鳥朝鳳袍,一頭烏黑的頭上戴着金光閃閃的鳳簪,看起來雍容華貴,又因爲練功的原因,此時已四十多歲的她肌膚卻看起來如少女般無暇細膩。
此時,武媚娘正坐在亭子裡下棋,與她對弈的,是一個雙十年華,穿着宮人服飾,膚白貌美的年輕女子。
“嗯?”
武則天正在下棋,忽然猛地轉頭,如鷹隼一般凌厲威嚴的目光就投向了左側。
只見那邊有一個老道人無視眼前的牆壁花叢,徑直往她這裡走來,只是其它人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沒有看見一樣。
不僅如此,這裡的一切就好像全部都停下了一樣,風停止了吹,花兒停止了擺動,人也一動不動……
“是你使了法術?”
武媚娘頓時目光一凝。
“呵呵,皇后娘娘好久不見,貧道有禮了。”
牧長生拱了拱手,笑道:“多年不見,娘娘風采更勝往昔。”
如今的武媚娘和過去相比的確有些不一樣了,一舉一動都帶着高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氣勢。
“本宮記得國師多年前就已隱退山林,如今再度出現不知何故?”
武媚娘點頭還禮,然後問道,神色看起來很平靜。
如今的她雖然是太后,但實際上連皇帝都要聽她的擺佈,絕對是大唐的無冕之皇。
可唯有道法通玄,神通廣大,她還摸不清深淺的牧長生是一直忌憚的人,就連她所練的武功都是牧長生所留,那今日再見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戒備了。
不過進宮多年來,她早已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就算心中戒備其他人也是看不出來的。
牧長生道:“貧道知曉娘娘有稱帝之意,不過時機未到,貧道要等娘娘多等一刻了。”
他通過演算得知,武媚娘稱帝的時間,也是下個時代開啓的時間,合適的話應該距今還有十年。
只是因他減少了李治十年壽命,使得武媚娘提早臨朝聽政早了差不多十年,如果照這樣下去,她稱帝也會提早十年。
這和已定好的天道運行不同,若是這樣發展下去而驚動天道,那他就有一場大麻煩了,故而他特意前來告知。
“時機未到?”
武媚娘眉頭微微一皺:“那什麼時候到,國師口中的一刻又是多久,本宮現在快沒有耐心了。”
“十年!”牧長生輕輕頷首道。
“什麼,十年?”
武媚娘聽完臉上勃然變色,叱道:“你知不知道本宮爲日今日付出了多少,如今眼看一切唾手可得,無相的大仇即將得報,你居然叫本宮再多等十年?”
“冤冤相報何時了!”
牧長生道:“你殺了李唐皇族那麼無辜老幼,難道還不能平息你心中的怒火?還是這本就是你自己的野心?”
“當然不夠,本宮當初立過誓言!”
武媚娘咬牙切齒,一臉痛恨道:“李家爲了他們家的江山讓無相送死,本宮就奪了他們家的江山,又有何不對?”
“總之你需要多等十年,須知雖然你登基稱帝是天命所定……”
牧長生道:“但時候不到就是逆天而行,到時候必遭大難。”
“國師你不必多說,本宮心意已決。”武媚娘拂袖不悅道。
“唉唉唉,這當了皇后娘娘就是不一樣,連脾氣都長了不少。”
牧長生笑道:“既然娘娘不肯等,那貧道就只有去皇陵以起死回生之術救回先帝,請他重登皇位了。”
“什麼?”
武媚娘目光陡然一寒,森然道:“你威脅本宮?”
“何止威脅?”
牧長生嗤聲笑道,轉身就走:“如果娘娘一意孤行,那我們可以試試。”
“等一下!”
武媚娘臉色陰晴不定片刻,擡手叫道。
牧長生腳步一頓,回身笑道:“娘娘還有何事?”
“告訴本宮,我的孩子現在在哪裡。”
武媚娘死死盯着他的笑臉,哼道:“只要你說出他的下落,本宮就依你所說。”
牧長生低頭不語。
“說啊,那個孩子現在在哪裡。”
武媚娘霍然起身,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高聲道:“難道你不覺得把一個孩子從母親身邊奪走將近三十年,一面都沒有見過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嗎?”
“事實上,你們見過一面。”牧長生驀然擡頭。
“什……什麼,見過一面?”
武媚娘猛地怔在原地,喃喃道:“什麼時候,在哪裡,本宮怎麼……不知道?”
牧長生道:“二十四年前就在長安城中,那時候太宗陛下還在世,唐御弟取經歸來……”
“那個跪在寧老尚書夫婦前的孩子!”
一瞬間,武媚娘心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了出來,捂着胸口泣不成聲:“我記起來了,是他,他就是我的孩子……他現在人在哪裡?”
那一天她記得很清楚,混在迎接唐僧的儀仗隊裡時經過街口,看到那個哭泣的孩子時心中莫名的無比難受。
她本來以爲是因爲知道無相遭遇不測後的原因,可今日被牧長生一說她才醒悟。
“此事貧道已告知,接下來的事就請娘娘守諾了。”
牧長生稽首道:“還請娘娘記住,待你完成天命後自會結局圓滿。”
說完轉身飄然遠去,只留武媚娘一人臉上掛着淚痕,怔然的坐在了石凳上。
可以想來,武媚娘接下來一定會去找那個孩子,只是十八年前那個孩子就跟着飛雲禪師學佛修行去了,她想要找到,就真的得看母子間的緣分了。
牧長生一走,這片天地停滯下來的一切,頓時全都恢復了正常運轉。
不久後。
他的身影驀然出現在西牛賀洲,當初積雷山的舊址。
接下來將會有大戰,他需要先天建木靈根出世,作爲至寶與他一同征戰天庭。
“呵,有趣!”
忽然牧長生目光一動,目光落到了山腳下。
只見積雷山舊址的山腳下,居然聚集了大批修士,有人族、妖族、散仙等,就是人族也分爲好幾個派系,儒、佛、道、魔這些宗門都已到全。
此時,這些人族和妖魔的高手正聚在山腳下,放下了彼此間的芥蒂,商量着如何破除他佈下的大殺陣,取到他栽種在山巔上的建木遺株。
他所佈下的殺陣光幕上,此時也已染上了一層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