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的到來出乎意料之外,但司凌卻鬆了一口氣,至少逃命的機率又高了幾層,也不用拼着魂力暴露的後果逃命了。
不過司凌有些擔心,生怕司寒無法應付那十幾名金丹修士。兄弟倆幾乎兩年未見,司寒此時已是築基後期,又是天生變異冰靈根,戰鬥力自然強悍,可是比起金丹期的修士還是差一點的。
想罷,司凌的心又提起來。
司寒對司凌眼巴巴的目光視而不見,淡淡地望向那十幾名金丹修士,因修習的功法問題,使得他看起來冰冷無情,一身繚繞的寒氣讓人退避三舍,就生怕被那種寒氣所傷。
“你是何人?”周青雲捧着像冰晶一樣的手又急又怒地質問道,心中暗暗吃驚,年輕一輩何時出了這麼個厲害人物?再觀那白色的道袍,上面用鉑金色的繡線紋了一種奇怪的符號,看起來是某種符籙,卻無法探知他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司寒確實是個天才,這是所有天宗派的人心中認定的事實,也是有望在萬年內飛昇上界的天才,天宗派自從得了司寒後,用心用力地培養他,甚至不惜將門派的鎮寶之物——冰焰讓他吞噬。而他現在一身寒氣外泄也是因爲吞噬了冰焰之故,傷周青雲的也是那冰焰,連金丹修士的丹火也無法解除冰焰的傷害,可見那冰焰的厲害。
“司寒!”司寒冷冷道,雙目緊緊盯着他。
被那雙不含感情的眼睛盯着,周青雲竟然生出了一股畏然之意,感覺到道心不穩,心中一驚,臉色頓時變得不好。
此時,淨水真人和真水真人兩人再也無法旁觀,趕緊出聲道:“司寒,快快退下,不得對周前輩無禮!”
雖是同門的前輩,但司寒依然無表情,冷冷地說:“他是我弟弟司凌,誰敢傷他!”
聞言,在場的人大吃一驚,原本以爲是個沒什麼背景的散修,卻沒想到竟然是天宗門的清玉真君入室弟子的血脈兄弟。而且他們也聽過司寒的大名,兩年前,那一場收徒儀式頗爲隆重,甚至司寒此人被贊喻成西境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蕭濯和成珏等人是怎麼也比不上的。
天宗派的金丹修士和周青雲等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餘下的金丹修士面面相覷,這種急轉而下的情況也讓他們頗爲無奈。
半晌,周青雲冷冷道:“就算是你的兄弟,但他搶了妖蓮,只要他交出妖蓮,向我磕頭認錯,我可以不追究。”
司凌一聽,勃然大怒,想要他磕頭認錯,你去死比較快!不過司凌還未開口拒絕,已有一道冰冷的聲音代他回答了。
“不可能!”
司凌熱淚盈眶,突然覺得變成個男人也沒什麼,有這種愛護弟弟的兄長,一輩子當男人也不要緊。就算要他欺騙司寒一輩子,披着這個與靈魂不相附的殼子,他也是甘願的——雖然這樣想挺卑鄙無恥。
“司寒!”淨水真人焦急地說道:“周道友難得大義,放過你兄弟一命,你也須讓一步。”
司寒背脊筆直,負手而立,淡然道:“修仙者逆天而行,不跪天不拜地何以要跪區區一介金丹修士?”
這話實在是猖狂極了,也霸氣極了,將司寒不屈的道心也展露無疑,一種對天地對強者皆傲然無懼的傲氣。除了被落了面子而氣得半死的周青雲,在場的修士皆被這句隱含了某種道唸的話勾動了心中的一絲悟性。
周青雲一再地被個小輩愚弄,怒不可遏,喝道:“那好,若是我打贏了你,你們兄弟必須要向我道歉,屆時可不要怕老夫以大欺小。若是你贏了,老夫馬上走,不再追究此事!”說着,又轉向天宗派的兩人,冷冷地說:“兩位道友,並非我有意與天宗派過不去,而是你們的小輩一意與我爲難,方不得不出手。”
淨水真人和真水真人相視苦笑,知道這事情難以了結了。不說司寒是天宗派最看好的弟子,單是若讓他受了點傷,護短的清玉長老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抄傢伙上去幹架。再說金宗派實力雖然不如天宗派,但也是個底蘊深厚的大派,與他們交惡實在不智。
司寒上前一步,站在司凌面前,冷然道:“你要戰,我便戰!”
“好、好、好!”周青雲連續說了三聲子“好”,翻手一揚,一條凝聚了他大半火靈力的火龍出現在手上。
其餘的人趕緊後退觀看起來,在場的人多是西境各派的修士,心中自有計量。他們既想瞧瞧讓天宗派寶貝不已的天才的水平,又盼着周青雲在戰鬥過程中失手殺死司凌,這樣天宗派少了個天才,也算是少了個希望。
火龍呼嘯而來,挾着滔天的熱氣,沿途的空氣爲之凝固,泥土速度變黑化爲虛無,可見這火龍的厲害。
司寒不僅沒有退後,反而迎面而上,雙手翻起,一條白色冰晶形成的冰龍迎上去,與那條火龍相撞撕殺,冰與火的較量,勢均力敵,茲茲的聲音響起,兩條由靈力凝結而成的龍在半空中互相撕咬,互不相讓。
司凌顫顫地站起身,看着司寒絲毫不移的背影,心中酸澀又感動,緊緊地盯着兩人,生怕周青雲傷了司寒。
兩條由靈力凝聚面成的龍在空中較量,眼看自己的火龍無法戰勝,周青雲加大了火靈力的輸出,火龍顯得越加的凝實,周青雲一雙眼睛陰沉地瞪着司寒,彷彿司寒是殺子奪妻的仇人一般。見狀,司寒也加大了冰靈力,兩條靈力凝聚而成的靈龍撕殺產生的氣勁將他的道袍往後颳去,襯得身姿修長,氣勢如虹,那張俊美不凡的臉沉斂淡定,宛若那九天雲霄上的仙人。
在場的衆多女修緊緊地盯着司寒,面上卻悄悄地紅了起來。
突然,周青雲面露詭笑,一拍靈獸袋,一條火紅色的影子朝司寒襲來。司寒此時全心全意抵禦火龍的攻擊,根本不防他會讓妖獸來搞偷襲,就算有警惕,但只來得及在身上凝聚起一層靈力罩保護。可那火紅色的影子是一條一丈來長的通體紅色的火鱗蛇,此蛇劇毒無比,若是被它咬一口,不死也去掉半條命,到時還不是任人爲所欲爲。
司凌大驚失色,眼見那條火鱗蛇突破靈力罩,司凌也不再顧忌,凝起魂力攻擊,卻沒想到當白色的魂力沒入那條蛇的身體時,火鱗蛇頓時扭曲着掉在地上,然後渾身的血肉爆烈開來,幾息之間便流血而死。
司凌驚訝極了,沒想到魂力對付妖獸的效果這般好。
而這時,因爲火鱗蛇的死亡使得周青雲這主人同樣受了點傷,司寒面色霜寒,左手控制着冰龍與火龍撕殺,右手並起兩指橫在胸前,指點跳動着一縷白色的冰焰,那冰焰飛進了冰龍的身體,冰龍頓時氣勢暴漲,生生鎮住了那條火龍,並且一口將火龍吞噬。
在場的人皆震驚了,這是越階挑戰,而且還戰得這般漂亮!果然天宗派的都是些變態麼?
再觀那周青雲,妖寵的死亡加上半數的火靈力被司寒的冰龍吞噬,讓他受了重創,噗的一聲噴出一口精血,臉色迅速灰敗下來。
司寒收起那條冰龍時,膚色變得如火一般通紅,過了幾息方恢復正常。在場的人皆知他這模樣是生生將周青雲一半的火靈力吞噬轉化爲了自己的靈力,不由悚然一驚。
一個金丹修士的半數靈力如此磅礴,他竟然能吞噬消化,本體到底有多強大啊?
衆人驚疑不定地看着那兩個兄弟,司寒讓人震驚得無法接受,而司凌先前殺死火鱗蛇的白色靈光也讓人深思,目光閃爍不定。
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那不是任何一種屬性的靈力,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了,不免讓他們感到好奇。而且它的威力更讓人渴望,能輕易地殺死妖獸的力量,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這時,司寒看向周青雲,說道:“你敗了!”
周青雲聽罷,又噴出一口血,這絕對是氣的!
見情況再度急轉而下,天宗派的兩人趕緊站出來,說道:“周道友,小輩不懂事,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雖是請求原諒,但也提醒周青雲,他先前說的話,衆目睽睽之下,就不信他敢出爾反爾,將這臉面扒到地下踩。
周青雲怒極,心知今天這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只損失了精心護養了幾百年的火鱗蛇,更損失了大數的靈力,而且只要司寒不退讓,天宗派的人也會站在他那一邊確,屆時更討不了好。
周青雲面色變幻不定,最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青雲雖然離開了,但事情還未完結。
衆人盯着司凌,目光閃爍,紛紛猜測妖蓮是否真的在他身上。
司寒看向他們,目光冷然,衆人心知他們若是想要帶走司凌,估計下場也與周青雲一般,不由得躊躇了。
見仍無一人離去,淨水真人只能咳了聲,向司寒說明一下情況。
“妖蓮在司凌身上?”司寒望向司凌。
司凌趕緊搖頭,表示沒有。確實不在他身上,被一隻妖獸吞了,他可一毛的好處都沒撈到。
陳敏然想了想,用一種比較和藹的語氣道:“司公子,若要證明舍弟的清白,可以讓人檢查他的儲物袋,看看可有隔絕木靈之氣的法器,若是沒有,就證明是咱們冤枉了這位小兄弟,咱們願意賠償他的損失。”
陳敏然是這裡修爲最高的修士,同樣也是嶽海派的一名金丹長老,在西境裡頗有名望,只要他開口,同階以下的修士極少有反對他的。
司寒並非不通俗務,聽他這麼一說,也知道今日這事情要解決,這辦法是最好的。不過……
“賠償便算了,但檢查儲物袋只能由你們這些前輩檢查。”
聽到司寒的話,在場的人皆同意。金丹修士的身家比個練氣期的豐厚多了,哪會瞧得上低階修士的東西,根本不怕金丹修士見寶起貪念。
司凌乖乖地將儲物袋拿出來,讓那十幾名金丹修士檢查。
山谷裡漸漸有從山洞中出來的修士,見到這情況也停下來圍觀,此時山谷中聚集了幾萬的修士及一些隱藏在暗的妖獸,皆眼巴巴地看着那隻儲物袋,生怕錯過什麼。
最後一個檢查的是陳敏然,神識只略略一掃便將儲物袋裡的東西一覽無餘,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更不要說什麼隔絕木靈之氣的法寶了,證明了妖蓮絕對不在他身上。
陳敏然親自將儲物袋還給司凌,和聲說道:“看來妖蓮並不在小兄弟身上。不過我可以請問一下,爲何我們趕到時,你會在那裡?那時木靈之氣就在那裡消失的。”
司凌面無表情道:“我只是個低階修士,而且是水火雙靈根,與妖蓮的木靈之氣相違和,當時並未注意到,只是當時正巧從迷宮出來罷了。”
此言一出,衆人不由皺起眉,疑心有人是不是想找司凌頂罪,一個練氣期的修士,諒他也沒法在那大妖獸那兒奪走妖蓮。
陳敏然又問了幾句話,司凌皆答了,見無法問出什麼,只能失望地離開。
一場浩浩蕩蕩的尋找妖蓮的行動,就這般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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