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一聽到“昭元公主”這四個字就開始頭疼,可是公主傳召,她不得不去,只好提着裙子一溜小跑,剛跑到了昭元公主的轎子跟前,還沒來得及說話,昭元公主已經把轎簾掀起一個小角來。
她傲慢地看了穆珂一眼,不滿地說道:“見到本公主,還不下跪?”
穆珂趕緊跪下了,說道:“請昭元公主安。”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藐視本公主,你就在此罰跪半個時辰吧。”
穆珂趕緊替自己辯解道:“臣妾沒有藐視公主,還請公主明察。”
“沒有藐視本宮,見到本宮爲何不跪?”
“臣妾穿着繁複的誥命服,行動不便,所以不是不跪,是沒來得及跪。”
“伶牙俐齒,頂撞本宮,再加跪半個時辰吧。”
說完昭元公主放下了轎簾,旁邊一個宦官喊了一聲“起轎”,轎子便被擡了起來,進了宮門,根本不給穆珂求情的機會。
穆珂恨得牙癢癢的,宮門口鋪了小石子,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非把腿給跪斷了不可!這昭元公主究竟安得什麼心?
穆珂拿眼睛睃了一下小春,說道:“去把我馬車裡的靠枕拿過來。”
“啊?”
小春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讓你去拿你就去拿,怕什麼?”
反正昭元公主只說了罰跪,沒說不準跪在枕頭上。
等到小春把靠枕拿來了,穆珂把靠枕塞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下,用裙子把靠枕蓋得嚴嚴實實的。
跪就跪吧,穆珂一會兒橫着跪一會兒豎着跪,一會兒趴着跪一會兒躺着跪,她權當自己在練功了。
穆琪的轎子從穆珂身邊路過,看到跪着的穆珂,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來,且不說別的,現在只要看到她姐姐倒黴她就開心。
穆琪是上了宗室玉牒的側妃,自然不用跟別人一樣在宮門口等候,她的轎子也直接進了宮。
過了宮門那條長長的甬道,就不能再坐轎子了,穆琪在小宮女的攙扶下下了轎子,她現在母憑子貴,只要挺着這個肚子,就沒有人敢小瞧了她去。
穆琪一手扶着宮女,一手抱着白貓,慢悠悠地向着鳳德殿走去,女眷進宮第一件事當然是去拜望皇后娘娘。
走至半路,正好與昭元公主遇上了。
昭元公主看着她手上那隻溫順的白貓,只覺得分外刺眼,她可是知道的,那隻白貓是秦天序從前送給穆琪的!
昭元公主迎面走了上去,穆琪給她行了半禮:“請公主安。”
昭元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你這隻貓倒是挺漂亮的,抱過來給本宮瞧瞧。”
穆琪心中覺得不妥,便回絕到:“啓稟公主,這隻貓有些怕生,會撓人,爲了公主的安全着想,還是不要看了吧。”
“怎麼,本宮想看看你的貓都不行?”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是怕傷了公主。”
“本宮都不怕被傷了,你怕什麼?還不快把貓送過來?”
穆琪沒有辦法,只能把貓
給了旁邊的宮女,小宮女接過貓,抱到了昭元公主的跟前。
昭元公主伸出手,撫摸了一下貓身上的白毛,手指上用了力道,偷偷地掐了一下貓背,貓兒吃痛,嚎叫一聲之後從宮女手上跳了出去。
昭元公主尖叫着往後退了幾步,吼道:“這隻瘋貓傷了本宮,還不替本宮抓回來?”
後面跟着的宮女、宦官們一同圍了上去,將貓逮住了,送到昭元面前,問道:“公主,這隻貓如何處置?”
昭元看也懶得看一眼,惡狠狠地說道:“一個小畜生而已,弄死吧。”
穆琪趕緊捂上眼睛不敢看,只聽白貓慘叫了幾聲之後,便沒了聲響。
“怎麼?你捂住眼睛幹什麼?是嫌本宮心狠手辣了?”
穆琪將眼睛上的手,挪開,強忍着怒意,微笑着說道:“沒有,太醫說了,看這些血腥的東西對胎兒不好,所以臣妾才捂眼睛的。”
反正不管什麼事都拿她肚子裡的皇子做擋箭牌,準錯不了。
昭元公主冷哼一聲,假惺惺地說道:“本宮殺了你的貓,你不會怪本宮吧?”
“誠如公主您說的,一個小畜生而已,養着消遣而已,死了再重新養一隻便是。”
“穆側妃真是好大的度量,本宮佩服。”
“昭元公主是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妾能有今天的度量,都是您教得好。”
“你心裡也是個敞亮的,瞧瞧本宮,只顧着說話,忘了你懷着身子幸苦了,本宮也不擋着你的路了。”
說完昭元公主便帶着她的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穆琪恭恭敬敬地目送昭元公主先行,等昭元公主走遠了,她的臉上才露出一個狠辣的表情來,她轉身看了一眼地上的貓,貓的脖子被擰斷了,像一塊破抹布似的被扔在了路邊上,她心疼不已,卻不得不忍受昭元公主的囂張跋扈。
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她不希望自己這個時候出事,她冒不起節外生枝的風險!
她旁邊的小宮女問道:“穆側妃,這隻貓怎麼辦?要不要找個地方把它給好好地葬了?”
“不用,不過就是個畜生而已,我們走吧。”
好不容易在宮門口跪滿了一個時辰,穆珂腿都站不直了,讓小春扶着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正好宮裡的領路宦官、嬤嬤出來了,說道:“各位夫人,請跟着奴才來吧。”
穆珂還沒來得及揉腿,只能強打着精神跟着進宮的隊伍往前走。
進宮之後便跟往常一樣,先去拜見皇后娘娘,拜完了從鳳德殿出來之時,穆珂正好遇上了秦天序等一羣人,他們正在宦官的帶領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秦天序在人羣中往穆珂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便跟着人羣過去了。
女眷們拜完了皇后,被帶去了旁邊的花廳內休息,穆珂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了,趁機揉了揉膝蓋。
花廳內相熟的女眷們分別圍在一起說話,穆珂擡頭看了看,這裡沒人是跟她交好的,最多就是點頭之交而已,她不想湊在
別人身邊自找沒趣,便找了個藉口從花廳裡走出來了。
沈凝霜嫁人、李詩進宮、曹倩意外身亡,從前的好友不得不漸行漸遠,現在穆珂想找個能坐在一起說話的人都很難。
她也嘗試過新結交一些與她身份相當的女眷,可是怎麼也交不到心裡去。
畢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穆珂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可是大大咧咧的人,不代表就能隨隨便便地對人敞開心扉,她跟大多數人,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真正能跟她交心的也就最初認識的那幾個,可惜時間一天一天的往前走,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再親密的關係總有分開的一天,穆珂想來想去,如果這一世足夠順遂的話,大概能夠陪伴她一生就只有秦天序了。
少年夫妻老來伴,雖然大多數時候她都恨不得把秦天序給掐死,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等到所有人都不得不離開之後,留在她身邊的只會剩下秦天序。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穆珂一擡頭,才發現自己差點撞到某人身上去了,她反過來問道:“我散散心隨便走走而已,倒是要問你,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秦天序說道:“我來看看你。”
“有什麼好看的?”
“剛剛從鳳德殿前走過的時候,看你走路好像有些跛,我不放心,所以走着走着就走到這裡來了,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你。”
“算你還有點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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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究竟怎麼了?”
穆珂努了努嘴,不滿地說道:“還不是拜你的小情人所賜?”
秦天序想了一下,反問道:“昭元公主?”
穆珂伸手在秦天序胸前捶了一下,怒道:“好啊,你果然想着她!”
秦天序揉着胸口狡辯道:“哪有?我這是想着你啊!”
“那我還沒說是誰呢,你怎麼就知道是昭元公主?”
“廢話,這宮裡除了她,還有誰會吃飽了撐的會故意刁難你?”
“要不是你當年招惹了她,我怎麼會受這種無妄之災?反正都怪你!”
秦天序無奈地說道:“好吧好吧,都怪我,一會兒我補償你。”
“你拿什麼補償?”
“反正我自有辦法,好了,你快點回去吧,一會兒讓人發現你離開了這麼久,怕是會惹出閒話來。”
“嗯,你也是,快點回去吧。”
穆珂回了女眷這邊的花廳,秦天序則去了男子那一邊的茶廳。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有宮人們前來請各位主子夫人去宴會大廳就坐。
穆珂按照宮人們的指引,在一張小桌旁坐下,等了一會兒男子們進入大廳,秦天序大喇喇地走了過來,坐在了穆珂的身邊。
周玄帝興致不錯,帶頭喝了酒,大家便暢飲起來。
伴君如伴虎,也沒人敢真的敞開了喝,都是陪着天子開心而已。
宴會大廳的中央有藝伎們在表演助興,舞者們跳了一支又一支驚豔絕倫的舞,琴師們則彈奏着美妙的曲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