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珂收下錦囊的時候悄悄捏了一下,看手感和重量,應該是兩粒金錁子。
李皇后左右看了看,指着最末一人說道:“你就是李詩吧,走過來給本宮瞧瞧。”
李詩從隊伍的最末走上前來,給皇后娘娘行了大禮。
“免禮。”
李詩這才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着,低着眉順着眼。
李皇后親切地拉着她的手,說道:“你爹也算是本宮的遠房堂哥,只可惜他這些年活得不如意,本宮尋思着大家都是一家人,這才命人把你接到京裡來,方便照看,你不怨本宮讓你背井離鄉吧?”
李詩笑了笑,答道:“小女謝謝娘娘的恩典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怨呢?這京城可比我們窮鄉僻壤的地方強多了。”
“你不怨本宮便好,這些日子,你在將軍府住得還習慣麼?”
“嗯,習慣,兩位姐姐對我很好。”
李皇后用戴着假指甲的手勾了勾李詩的下巴,端詳着她的臉,然後說道:“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可惜穿得太素了點,沒有小姑娘的精神氣兒!”
李詩穿的只是一身半舊不新的襖裙,布料也不是上乘的布料。
“福惠嬤嬤,去把本宮新得的那兩匹蜀錦拿來,賜給李姑娘做幾身衣裳。”
李詩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來京城便一直寄人籬下,又因爲有着那樣的生母,所以受盡了白眼,李皇后是她所遇到的第一個肯給她好臉色看的人。
她看着李皇后激動得幾乎要落下眼淚來,李皇后替她拭去眼角旁的淚珠子,溫和地說道:“傻孩子,哭什麼,難不成在本宮這裡還委屈了?”
“回稟皇后娘娘,我不是委屈,我是因爲開心才哭的!”
“以後不要喊本宮皇后娘娘這麼生分,喊本宮姑母吧。”
穆珂上一世是見識過李皇后的雷霆手段的,她絕對不是一個溫和的女子,所以現在看她對李詩如此的“慈愛”,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可是上一世穆珂也沒見過李詩,究竟哪裡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反正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來以後她要多留心一下李詩了。
“昭元公主到!”
宦官的聲音傳進了鳳德殿,剛站起來不久的各家姑娘又都跪了下去,給昭元公主行禮。
昭元公主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免了免了!”
她直接穿過衆人走到了李皇后身邊,問道:“母后,您召兒臣過來,有何要事?”
“怎麼,沒事母后還不能召見你了?”
昭元公主在李皇后身邊坐下,看了一眼李詩,不由得問道:“母后,她是誰啊?”
“你遠房的表妹。”
“什麼表妹,我怎麼沒聽說過?不會是哪裡跑出來的小門小戶亂認親戚吧?”
“昭元!”
李皇后打斷了她的話,板着臉說:“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哼!”
昭元公主冷冷地瞥了一眼李詩,不再開口。
李詩一臉尷尬地站着,臉上紅得能滴血。
有個小宦官走上前來,“回稟皇后娘娘,曹賢妃與林婕妤到了。”
“嗯”,李皇后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李詩說道:“你先下去吧。”
李詩回到了隊伍的最末端,又跟着一衆姑娘們一起跪了下去,跪迎曹賢妃、林婕妤這兩位位分高的嬪妃。
曹賢妃與林婕妤分別帶着安王、四皇子一起過來了,先給李皇后行了禮,這才受了姑娘們的跪拜。
“免禮,起吧。”
穆珂跟着衆人一起起了身,她是練過武的,這麼一通起了跪、跪了起的折騰下來還能忍受,有些身子弱膽子又小的,已經開始冒虛汗了。
沈凝霜因爲身份的關係,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想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長裙被人踩住了,她伸手拽了拽,沒能將裙子從那人的腳底拽出來。
曹賢妃見了,不由發笑,提醒道:“徔兒,你往旁邊讓一讓。”
安王這才發現自己踩到別人裙子了,臉微微有些紅,往旁邊走了一步,等沈凝霜站起來之後,向她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
那一笑,溫潤如玉,彷彿清
泉緩緩流過細沙。
沈凝霜心動了一下,也衝他笑了笑,低了頭,不再說話。
穆珂站在離沈凝霜不遠的地方,擡眼偷偷瞧了一下,發現除了安王與四皇子之外,還有一位年輕的男子,看他的穿着打扮,應該是三皇子周待。
三皇子周待是已逝的馬德妃之子,從小無人管教,沾染了一身紈絝惡習,整日裡沒個正形,這回聽說了曹賢妃要爲安王選妃,便也腆着臉跟來了,順便瞧一瞧各家的姑娘,看有沒有閤眼的。
周待跟別的皇子不同些,從小沒人疼沒人愛的,臉皮也比別人厚一些,眼神直勾勾地一個個看了過去,正好看到穆珂時,發現穆珂也在看自己,頓時心花怒放,面帶喜意。
穆珂其實只是擡頭隨便看了一眼,碰巧與他眼神對上了,對上了之後趕緊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這一番作爲落在周待眼裡,以爲她是小女兒心態,害羞了,於是更加認定了穆珂對他一見傾心。
周待的心思穆珂自然猜不到,可是昭元公主卻看出來了。
昭元公主跟周待在同一個宮裡長大的,他的秉性作爲她再瞭解不過,因爲秦天序與穆琪訂婚的原因,穆家的人昭元公主一個都不喜歡。
現在周待生了歪心,昭元公主自然不肯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有宮女搬了錦凳來,放在李皇后的下首處,曹賢妃與林婕妤一道坐了。
曹賢妃一擡手,“你就是沈尚書的姑娘吧?”
沈凝霜聽到曹賢妃問話,便乖巧地答道:“回娘娘,家父正是吏部尚書。”
曹賢妃見她話不多,便接着說道:“你父親從前是本宮父親的得意門生,沒想到這一眨眼的功夫,連他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林婕妤也跟着說道:“曹大人在世時,主持過好幾場科舉,可謂是門生滿天下啊!”
“我在家之時,父親也不大跟我說這些,只說過曹大人是他的恩師。”
女子不得議政,所以沈凝霜避重就輕,絕口不提科舉之事,只說她父親念着師生之情,回答得中規中矩,不算多出挑,卻勝在穩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