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齊勝賢他們看起來對我真沒什麼敵意。”衛姿清受不了那安靜的氣氛,趕緊吧話題拉回原來的位置。
“是與你有什麼交易在吧。”雲懷玉也不想繼續那個話題,每次兩人談論的時候,都會搞得不歡而散,而每次,越來越多次看見衛姿清漸漸逃離他的掌控範圍,他越覺得自己變得固執,變得極其地不可理喻。
“沒有。”衛姿清終於拉開他的手,雙腿跪在被子上,舉手發誓:“真沒有和他們做交易。”她說的的確是實話,但是,衛姿清卻知道,現在沒有,跟他們走了,就會有了,但是她不敢說,只得呵呵笑笑。
“沒有就好,這些人啊,都是些不吐骨頭的惡鬼,別把自己買了還幫別人數錢啊。”雲懷玉坐回牀沿,拍拍被子,道:“你要真困了,就睡一會兒,這次我們上草原來也沒帶什麼人手,自己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衛姿清順勢躺下,見雲懷玉坐在牀沿看着她,眼裡閃過些許憂鬱。
她抓着身下的被子想了想,想自己該怎麼開口,雲懷玉卻已經站了起來:“睡吧,我出去走走。”
“你要出去?不行。”衛姿清一聽,趕忙爬了起來,想着他身上的那些傷,他要是出去,和那些人一句話不合打起來,怎麼辦啊?就算這樣的概率太低了,但是,她總得跟着他,不能讓他冒險啊。
“爲什麼不行?”雲懷玉按下她剛爬起的身子,疑惑道:“你幹嘛一副看犯人的樣子看着我。”
衛姿清抓着他的手,道:“知道我煩就好,那你怎麼老是用這種方法對待我呢?”
“我那是對你的關心。”
“我這也是對你的關心。”衛姿清認真道。
這次,雲懷玉選擇了沉默,很久後,他在一貫低低的聲音傳來:“原來,是我讓你那麼煩的。”
衛姿清擡頭看他,驟然發覺,他的身影,正好擋住那初升的太陽,在身前,拉長黑色的身影,,那金色的陽光在雲懷玉周圍環繞上一層薄薄的光輝,他看起來,那麼——遙遠。
是他的心,在漸漸厭煩了吧。衛姿清想,任誰,在一次次被拒絕後,在一次次失望後,在一次次等待無果後,他都會厭煩的。
她低下頭,望着身下的牀單。雲懷玉卻慢慢退開,直射的金色陽光,失去遮擋物,直直的照在她身上,衛姿清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擡頭的時候,就只看見那消失在那雕花木門後。只聽得那陳舊的門,發出一聲“嘎吱”的長嘆。
那日,就再也未見道雲懷玉的身影,衛姿清也無法那麼心安理得地躺下去,她想着,他身上還有傷,她想着雲懷玉這次,或許是真的生氣了,她猛然發現,每次在雲懷玉生氣離開後,她都會覺得不安,然後是慶幸,想着雲懷玉就這麼走了也好,他終於對她失望了,不會再纏着她了,又想着,他走了,要是她回不了家,那該怎麼辦。
兩種情緒在心中猶豫,然後,兩人又打起來了。
衛姿清抱着頭,在牀上縮成一團。
在牀上坐着,就不知不覺地睡着了,再醒來,是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衛姿清猛地驚了一跳,從牀上跳下來,卻不見雲懷玉的身影,她頭有點疼,順手拍了拍額頭,踉蹌的走過去將門打開。
那小二敲了很久的門,還以爲人不在屋子裡,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卻開了,衛姿清站在門口,帶點睡眼朦朧地望着小二,問道:“有什麼事嗎?”
小二撓撓頭,不好意思地道:“隔壁間的大人說找你回屋相聚,有事要商量。”
“隔壁間?”衛姿清這纔想起隔壁間就是她讓給齊勝賢的那間,她衝小二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就先下去吧。”
她關上門,在銅鏡面前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再出門,往齊勝賢屋裡走去。
彷彿是知道她來了,剛到門口,齊勝賢站在屋裡的保鏢正好將門打開,齊勝賢和藍冰魏正坐在桌前等着,那模樣,是有大事相商的模樣。
見衛姿清進來,兩人站了出來,向她微微鞠躬,,右手捶胸,道:“殿下駕到,是我們青黎的榮幸,本來就想着如果殿下要是想再加蘭城多留幾日,我們也能沿途給您講解一下風土人情,但是,現在,陛下想見您,能否請殿下儘快去宮中。”
齊勝賢開口說話的時候,門就被身後的保鏢關上了,衛姿清察覺到身後有人,轉身,正好看見那人半跪下,行了個大禮。
“皇城御林軍首領噶魯拜見誠熙殿下,陛下知道殿下來我青黎國,有失遠迎,忘殿下莫怪。”他跪下了,衛姿清見他擡頭,纔看見這個壯的像頭牛的傢伙卻是一個眼看年紀不過三十的小夥子。
“起來吧。”衛姿清沉聲說道,她見這人起身這才轉頭,瞪着桌前的兩個人,用眼神質問他們,“這些人爲什麼來這麼快。”卻見齊勝賢和藍冰魏兩人都是一臉苦笑。
衛姿清走過去,在主位上坐下,地下三人並排站着,衛姿清淡淡道:“本來這次來,也沒想驚動陛下,想着來轉轉就走,豈料,還是驚動了陛下,這事也是本宮的不對,不過,既然來了,不去見一見陛下好像挺說不過去的,本宮也已經答應了齊勇士,休息幾日就上路,也不必擺什麼排場了,一切都以低調行事吧。”
衛姿清說完後,那噶魯單膝跪下,又行了個隆重的禮節,這才站起來,應道:“是。”
衛姿清手撫上額頭,等着噶魯退下,他卻彷彿想到什麼,轉身行禮:“殿下,噶魯還有一事,忘殿下應允。”
“什麼事?”
噶魯轉頭,望了齊勝賢一眼,才低頭道:“是噶魯來的時候,丞相有事相求。”
“丞相都驚動了啊,不知道貴國丞相有什麼事情呢?”衛姿清也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齊勝賢一眼,齊勝賢彷彿知道了噶魯
後面的話,臉色變的很難看。
“丞相希望殿下點頭讓齊勇士儘快回到姚望城,說家裡有事。”果然如此。這是齊勝賢心裡的話,他早就料到他這個老爹一定不會那麼容易放過他的。
齊勝賢連忙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衛姿清,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只是丞相的家務事,怎麼能讓本宮這個外人插手啊。”衛姿清手肘撐在木桌上,掌心撐着臉,說道。
“奉陛下旨意,現在殿下的安全由我來負責,所以,現在,齊勇士齊大人,要回京覆命,只要殿下同意,相信齊大人不會抗旨不尊的。”噶魯一字一頓地說道。
衛姿清聽了,感嘆一句:“好大的一個枷鎖啊,將大人困在裡面,齊大人,本宮就不挽留你了,家裡有事,就快點回家,好好孝順父母吧。”
衛姿清說完,衝着黑了臉地齊勝賢笑道。
“多謝殿下的體諒。”噶魯彎腰鞠躬,然後轉頭看着齊勝賢。
衛姿清也不好停留,站起來,對三人說道:“本宮先回房了,你們先聊着吧。”
守衛的御林軍將門打開,衛姿清走了出去,站在樓上往下看,也沒看到雲懷玉的身影,眼裡閃過一絲擔憂,卻沒多說,回了房。
有一隊御林軍堵在了酒樓門口,大手筆將整棟樓都包了下來,店家彷彿沒料到會迎來這麼一個大客戶,連忙將店裡最好的牛奶和羊肉都端了出來。一副極其好客的模樣。
而這個時候,在帝國首都姚望城的白塔下面,守着的都是盔甲的武士,塔裡很安靜,一尊佛像立在當中,一黑袍裹身的人影跪在地上,面前是圓形水池,裡面的水一直都是清澈無比、光可鑑人。
那人已經跪坐在地上兩日了,守在身邊的兩個白袍的蒙面女子眼裡都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這個也,依舊很安靜,聖殿裡圍繞的是陽光都照不進的黑暗,着黑暗,普通的火把是無法驅散的,只有那水池中的水,發着乳白色的光,照在人身上,是莫名的安心。
終於,跪在地上的人睜開了他深如潭水的眼睛,他撐着手爬起來,或許是坐久了得緣故,他一個踉蹌沒站穩,差點摔倒,身旁的兩個女子馬上快步走過來,想扶住他,然而,他卻是右手一擺,帶着些冷意的甜美的聲音響起:“你們、先下去。”他說。
兩個女子對視一眼,小聲道:“是。”然後,蓮步悄然退出。
等門關上了,他才走到水池旁,那白光照在他英俊的、不苟言笑的臉上,呈現出一副柔和的景象。
他額上突然冒出些冷汗,滴落在池水中,嚇得他趕緊站了起來,那汗水,滴落到池中,卻無法與池裡的水融合,彷彿一羣親密的朋友,在抗拒外人的加入。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伸手,將那還如同珍珠般呈現出圓形的汗水,抓在手裡,那水,在他手中散開,離開了池中,它彷彿就變得不成形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