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勝賢也知道自己的希望渺小,他也站起來,憂鬱地說道:“我也要回去了,皇上可是下了旨的,要我再成親前,都呆在屋子裡,不許出去,我這次悄悄出來,也算是抗旨了。”
衛姿清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沒事,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人多了,辦法總會想出來的。”
等送走了齊勝賢,衛姿清負手回到亭中,紅顏見其走了過來,只是擡頭看了一眼,說道:“怎麼啦?談完了?”
衛姿清“嗯。”了一聲,坐到桌前的石凳上。
“怎麼了?那副模樣。”紅顏見衛姿清突然安靜下來,問道。
“煩啊煩,每個人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煩惱啊。”衛姿清有氣無力地哭訴道:“紅顏姐啊,怎麼辦啊,本來我都忘記了自己還有煩惱的了,想着這麼沒心沒肺能過一天是一天,但是,今天齊勝賢一來,我覺得自己的煩惱又回來了。”
“他告訴你什麼了,讓你這麼煩?”紅顏放下手中的針,示意旁邊的婢女將刺繡拿開,她換個位置坐到衛姿清旁邊:“你看,你來了我都不能安心繡花了,給你個機會,說吧,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衛姿清感激地用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望着紅顏,吸吸鼻子道:“齊勝賢那個笨蛋是來找我想方法看能不能退婚的。”
“他能不能退婚你煩什麼煩啊。”紅顏伸手拍她的腦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怎麼老是一副‘別人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的模樣,喜歡多管閒事。”
衛姿清縮回腦袋,用手摸着頭,吸吸鼻子,可憐地望着紅顏:“爲朋友兩肋插刀嗎,再說,我不也是沒事做嗎,找點事情來做不是挺好的嘛。”
“自己找得麻煩就別哭訴。”紅顏搖着頭道:“話說回來,齊勝賢不想娶噶奇蘭嗎?他們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嗎?上回就聽說齊勝賢逃婚,鬧得沸沸揚揚的,後來在穆輝國見到他,又聽說他是何軒轅策一起出使穆輝國的,這麼看來,他逃婚是事實咯。”
“哇塞,紅顏姐,你好聰明啊!事實就是那個樣子的,這個可憐的娃啊,逃婚後卻最終無奈地回來繼續當新郎啊,他跟我說他現在被皇上禁足了,說要他成親後才能出來,多可憐啊。”衛姿清搖頭,悲傷無奈道。
“紅顏姐,要不你幫幫他吧,怎麼才能逃婚啊,而且要名正言順地不娶那個女人,話說,我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他們中間,死一個不就得了?要麼噶奇蘭死,要麼齊勝賢死,僱傭殺手殺了噶奇蘭這個方法也可以,但是一條人命啊,怎麼想怎麼下不去手,要是殺了齊勝賢,這個辦法說出來我怕他那個混蛋會先殺了我。”
“……”紅顏看着衛姿清,爲她心中那種想法,直接是發表不了任何看法。
“其實啊,我覺得這個辦法還不錯,不是說有一種藥是可以讓人假死的嗎?吃下後,馬上就倒下去,沒有脈搏,然而,幾日後,就會醒過來。”衛姿清看着紅顏,繼續滔滔不絕道。
“唉,這個辦法不錯啊,你的辦法也不是全都那麼爛嘛。”紅顏聽了,點頭贊同道。
“這事是可行的,但是有三個弊端。”衛姿清伸出三根手指,放到面前,慢慢數道:“第一,我不知道哪兒能找到這種藥,科學上來說,只有讓人深度昏迷的藥,而沒有假死的藥,當然,真死地藥有很多。第二,就算有這種藥,齊勝賢吃不吃都是一個問題,因爲他只要吃下去了,從此以後,他就是一個永遠見不得天的‘死人’,第三,萬一他吃藥後,那個癡情的噶奇蘭同學,見他死了,像朱麗葉一樣自己跟着自殺殉情了,浪費這麼多表情還不如直接找人了結了她算了。”
衛姿清的話越說道後面,紅顏嘴角的笑越來越僵硬。
見衛姿清說完了,紅顏看着眼前的這個可以成爲‘奇葩’的女孩,終於可以扯動嘴角說道:“你還真敬業啊,哪一方面的原因都讓你想出來了。”
衛姿清卻絲毫不引以爲恥地道:“那是當然,不過,紅顏姐,說真話,怎麼才能幫到他啊。”
“這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不過,最重要的是,皇帝必須得點頭。”紅顏說道。
“……你說了,等於白說。紅顏姐啊,給點實質性的意見唄。”
“沒有,無論什麼樣的意見,都必須得得到皇帝的認同。”
“那我還不如直接讓他跑去跟皇帝說解除婚約算了。”衛姿清做了個鬼臉,告別了紅顏,坐上馬車,往宮裡走,這時候,卻又聖殿的武士攔下了她的馬車。
衛姿清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問道:“是軒轅策出關了嗎?”
那武士點頭稱‘是’
:“大人說,要是殿下有需要,可以隨時去找大人。”
等人走後,跟着一起出來的小氣見衛姿清在一旁想些什麼,等了很久,也沒說要繼續往前走,只得問道:“主子,您還回皇宮嗎?”
衛姿清這才醒悟過來,連忙道:“回,當然回,走吧。”衛姿清放下簾子,退回馬車內坐着。她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塊玉佩,那溫玉的手感從掌心一直傳到心間,很久後,她才放回懷裡,靠在馬車上,閉上眼睛。
等回到宮中,翻來覆去睡不着後,衛姿清自己都再心裡鄙視自己,好似到了最後關頭,卻沒有勇氣去推開那一扇回家的門。
如果說,作爲一個女人,到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中來,她其實要做的,只不過是吃了睡,睡了吃,根本不需要操心些什麼,她把一切都交給了身邊的人,自己做一個米蟲就好了。
然而,她覺得自己已經夠米蟲了,但是,爲什麼事情會適得其反呢。
在再次看到那些和爸爸媽媽,弟弟,在一起的溫馨場面後,她不止一次地夢見自己回到了家裡,一切都如原來一樣,什麼都沒改變,彷彿,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衛姿清從牀上爬起來、見小七不在門外站着,想着她可能是去睡覺了,而門外的守衛一的武功,對她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衛姿清悄悄將一旁的窗戶打開,腳尖一點,翻了出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走在燈火零零星星的皇宮中,晚上睡覺的時候時間還很早,擡頭看着天上的半月,想着,已經半夜了啊,這個時候的她,走在街上,就一白衣女鬼。
她還認得路,走得路線都是往宮門口,這時候的宮門已經關上了,衛姿清看着無人看守的大門,猶豫了很久,這是,卻有人走了過來,在衛姿清面前跪下,低聲道:“殿下是要去聖殿嗎?”
衛姿清回過神來看着這個跪在自己眼前的人,想着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出來。
“是軒轅策讓你來的嗎?”衛姿清淡淡道。
“國師大人說了,今晚殿下肯定會去聖殿,要小的在這兒等着。”
衛姿清想,果然如此啊,軒轅策這個人,真的很讓人畏懼,但是知道別人行蹤的這一條,就足以讓人警惕。
“那我們去吧。”衛姿清說完,跟着那人,往一旁的一條不起眼的小道上走,出了小道,有一輛馬車等着,衛姿清也沒多問,上了馬車。
而軒轅策這七天因爲過度使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異能,導致自己精神不濟,然而喝了些藥,在房裡打坐了兩日,精神就回來了,而其餘的閉關的時間,他用來整理了所有關於衛姿清的消息,無論是哪一個版本的,等到了出關的時候,他馬上派人告訴了衛姿清。
所有的消息綜合起來看,他也大概猜到了衛姿清的最終要求,不過,面對自己送一個人到另一個世界,神錄上的確有過記載,他翻開書來看,上面說的是在開國的時候,第一任的國師輔佐皇帝奪得天下。
局勢,那人不是天子命,命中不過三十,而當時的國師還是教宗的時候,他就是運用兩件神器,強行將陛下的命格轉變,殺了當時擁有紫星的人,代替坐上皇位,天下安定下來後,第一任的皇帝陛下爲其修建了白塔聖殿,將草原女神的神像供奉在聖殿內。
從那時候開始,宗教信神,在青黎國以直線的速度往上壯大,而教宗陛下,成爲了第一任的國師大人。
而青黎國的開國皇帝四前,卻後悔當初和宗教的結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過十餘年的時間,宗教都已經壯大到足以取代皇權的時候,,下一任的皇帝陛下就開始想方設法地打壓神在人間的地位和名聲。
俗話說得好,一山不能容二虎,就這樣,宗教和皇室的戰爭就開始了。
而近百年來,出現了一個不思進取的教宗繼承了國師的位置,就是從那一代開始,傳下來的神術,後面的人再怎麼努力學,也只能學到些皮毛了。
軒轅策還記得自己的師傅看着皇權漸漸要取代神權的時候,死不瞑目的樣子,他還記得自己答應過師傅,他一定要穩固神權的地位。
軒轅策放下資料,心裡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出門後,就吩咐手下的人,晚上在宮門口守着,依衛姿清看中異世界的程度,她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前來見他。
果然,即便是已經到半夜了,坐在接待室安靜喝茶的他還是等來了手下的消息。
“誠熙殿下已經接來了,大人,她已經在聖殿下等着了。”
“不是讓你們帶殿下過來嗎?”軒轅策站起來,皺眉道,他的命令是讓手下的人將人帶來接待室,所以,對於這個消息,軒轅策給予了充分的不滿意。
“是誠熙殿下自己不願意過來的,她說她就在聖殿等大人。”
手下的人間軒轅策發火,連忙緊張地回答道。
軒轅策聽後,只是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她既然要在聖殿面前見面,那你們安排一下,將東西帶上。”
“是。”
衛姿清正站在白塔擡頭看着頂上那座彷彿在黑夜中都散發着白光的白塔,心中一片祥和。
軒轅策走到她旁邊的時候,衛姿清還仰着脖子看,軒轅策也沒打擾她,只是站在一旁看這個女孩子,想起那次在夢中看見的那個看起來很成熟的女孩子,怎麼也無法將這兩個人重合在一起。
“看出什麼了嗎?”軒轅策清冷的聲音在空氣中想起,卻沒能打斷仰着頭的衛姿清。
“看見了,不愧是聖殿啊,的確有着特殊的魔力,這麼擡着頭看,能讓人心裡面涌現出膜拜的衝動。
“多謝殿下的誇獎。”軒轅策禮貌地回道。
衛姿清這才放下腦袋,摸着自己已經痠痛的脖子,她擡眼望着軒轅策。
一貫冷清,一貫的面無表情,衛姿清覺得自己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會感覺很累。
“國師大人看起來氣色很好啊。”衛姿清和他禮貌道。
“還好還好,彼此彼此嘛。”軒轅策也禮貌地回她。
衛姿清嘆了口氣,決定切入正題。“國師大人看起來很有自信,您要不要聽聽我提的條件?”
“當然要聽,殿下也別賣關子了,說吧。”軒轅策遣開自己身邊的人,等周圍的人都走完後軒轅策才說道。
衛姿清轉身與他面對面地站着,眼睛盯着一貫淡然的軒轅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勞煩國師大人,送我回去。”
軒轅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這個好說,不過,殿下得幫我一個忙。”他手一擡,遠處的人看見他的動作,小跑着抱着手上的東西過來了。
擺在衛姿清面前的就是一方木盒,軒轅策對手下說道:“打開給殿下看看。”
衛姿清早見到木盒的時候,就猜到了什麼,果然,看見裝在木盒裡的東西,衛姿清在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相信殿下知道這東西吧。”軒轅策瞄了一眼木盒中的畫,對衛姿清淡淡道:“這事相信對殿下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只要你將東西交給我,你的事情,我一定會照辦。”
衛姿清負手側身,再次面對着眼前的白塔,她閉上眼睛,說道:“大人的要求有點高啊,想要這個東西的人那麼多,拿到肯定是有難度的。”
“殿下是在開玩笑嗎,您也不想想您給我提的要求,您知道這件事的難度了吧,我覺得這件事殿下只要動動手就能完成的,不知道殿下在擔心些什麼。”軒轅策盯着衛姿清說道。
有些事情,他能猜到些大概,如果是以前,他回覺得這件事很難,但是現在,軒轅策才覺得眼前的衛姿清纔是那個最可怕地人,因爲他發現,只要衛姿清願意,她能得到天下的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然而,她卻不能隨心所欲地完成自己的事情。
衛姿清緊緊地捏着衣角,她還是答應了。接過軒轅策手中的木盒,她抱在懷中,淡淡道:“我盡力而爲,還有,國師大人,您要給我一個能相信你的理由。”
軒轅策彷彿很滿意衛姿清的妥協,當然,他也知道,讓人相信自己,自己就得拿出能讓人相信的東西。
“那好,殿下請隨我來,帶您去看一樣東西,相信殿下看過後,就不會再懷疑了。”軒轅策說完,直徑的往白塔地下走。衛姿清示意站在遠處的聖殿武士走過來,將木盒交給她,自己跟了上去。
雖然以前來過聖殿一次了,但再次踏進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到這座聖殿裡,給人的莫名的壓力。
她剛一進去,門又關上了,這次,衛姿清看見軒轅策站在靈池邊,她走了過去。
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軒轅策才轉過頭來看着衛姿清。“聽說縛紅綾在你身上?”
“是。”衛姿清撩起手上的衣服,將纏繞在手臂上的紅紗一樣的縛紅綾取下來,放在手上,遞到他面前。
這時候的縛紅綾呈現出了一種帶着淡淡金黃色的光暈,衛姿清有點驚訝地看着自己研究了很久,但一直都不得其法的神器。
這時候的軒轅策可是退去了他一貫的平靜,看着縛紅綾的眼裡,帶着一絲激動的神色。
軒轅策接過她手上的縛紅綾,將其放到地下的水中,那一瞬間,衛姿清看見池中的水,變成了妖豔的紅色。
連帶着那些乳白色的光暈都變成了像棉花糖一樣的紅雲。
“縛紅綾還沒認主,你快跳下去!”軒轅策站起來,看着眼前漸漸瀰漫出來的紅色,一把拉過衛姿清,將她往池裡推。
衛姿清嚇了一跳,冷不防被軒轅策這麼一拉,也沒來得及做準備,她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冰冷的池水就包圍住了她的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