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壓在心裡的石頭鬆了鬆,好受了一些。
他溫和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有我在,沒人敢再傷害你跟你媽媽。”
心裡的鬱氣徹底消散了,我忍不住破涕爲笑。
“感覺好一點沒有?”他問。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我還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好多了,大叔,幸好有你。”
他低聲笑了笑,磁性的笑聲就像貓爪一樣,在我心裡一下一下抓撓,我握着手機,聽着他的笑聲,心裡漸漸涌起了暖意。
“大叔,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我歉意地吐了吐舌。
他故意哼了一聲,“知道就好,我正在做美夢,就被你給吵醒了。”
“美夢?什麼美夢?該不會是夢到美女了吧?”我扁了扁嘴。
他又低聲笑起來,只是這回笑聲裡帶着幾分邪氣,暗啞的聲音說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剛剛抱上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聽到了你的電話聲。”
我酸溜溜地說,“聽你的語氣,你還挺遺憾的啊?要不要趕緊躺回牀上,繼續到夢裡跟美女卿卿我我啊?”
他壞笑,“小醋罈子又打翻了?”
“切,纔沒有了,不跟你說了,免得打擾你跟美女做羞羞的事。”
他挑了挑眉,“你就不問問,我夢見的美女是誰?”
“誰啊?”
“誰問就是誰。”
“你什麼意思?”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
他嫌棄地說,“真笨。”
“喂,你怎麼又罵我——我?”我眼睛瞪得賊大,“你剛纔說夢見的美女是我啊?”
他懶洋洋地說,“我沒說,是你說的。”
我氣惱地道,“喂,你怎麼說出口的話不認賬?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他意味深長地輕笑,“我是不是男人,你應該很清楚了啊,還想數咖啡豆?”
我的臉頰頓時燒了起來,數咖啡豆那件事,絕對是我做的最蠢的一件事了,沒有作弄到他,反而被他給壓制了一回。我不
甘心就這樣輸給他,咬了咬牙道,“你等着,我馬上就在夢裡壓回來。”
他笑,“好啊,歡迎來壓。”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我媽那輛汽車從車庫裡開了出來,吳嬸幫忙將我們的行李裝進了汽車,就在我們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蘇明遠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攔住我媽的去路,“佩蘭,你可想清楚了?”
蘇明遠還以爲我媽一時氣話,經過一晚上就會冷靜下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們會真的搬行李準備走人。
我媽將他的手甩開,冷淡地說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還是昨晚那句話,兩個孩子歸我,我的律師會跟你談的。”
蘇明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我看到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就覺得噁心,握緊手指,壓制住心頭的恨意,催促我媽說,“媽,咱們快走吧,待會兒我還要去學校呢。”
我媽就像對待普通朋友那樣,疏遠禮貌地衝蘇明遠點了點頭,“保重。”然後轉身坐上了車。
吳嬸本來就是葉家的傭人,爲了照顧我媽纔來的蘇家,現在我跟我媽都要走了,她自然也不會再待在蘇家,也坐上汽車跟我們一塊兒離開了。
蘇明遠站在原地,看着汽車遠去,臉色越來越沉,葉長明那死老頭最疼愛的就是葉佩蘭這個長女,現在若是得知葉佩蘭在蘇家受了委屈,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
“姐,微微,你們一大早的怎麼回來了?”汽車駛入葉家大院,正好碰見我小舅葉子彥從屋裡出來,他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車鑰匙,顯然是準備去公司。
我媽微微一笑,“子彥,我準備跟蘇明遠離婚了,現在就帶着微微回孃家蹭飯,你不會不歡迎吧?”
葉子彥一直覺得蘇明遠配不上我媽,在蘇明遠出軌的事情曝光之後,他巴不得他們趕緊離婚,這會兒聽說他們真的要離婚了,他卻絲毫不覺得高興,皺着眉頭說道,“姐,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蘇明遠又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
這纔是親人,永遠爲自己着想。我媽眼眶一紅,笑了笑說,“詳細
的事情等你晚上回來再談,你快去公司吧,別耽誤了正事。”
“還管公司幹什麼呀,你的事情纔是正事!”葉子彥揮了揮手,讓傭人幫忙搬行李,他則快步迎來,扶着我媽的胳膊往屋裡走,“姐,你今天得把事情跟我說清楚,是不是蘇明遠那個混蛋欺負你了?”
外公正在客廳看報紙,看見我跟我媽也愣了一下,待從葉子彥口中聽說我媽要離婚的事情,他將報紙擱到一邊,嚴肅地說道,“佩蘭,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突然決定要離婚?”
我媽還有些猶豫,估計是覺得有些事不好開口,我在一邊兒看得着急,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鼓勵她,“媽,蘇家人不仁不義,你又何必替他們隱瞞呢?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可是你最親的人,難道你都不肯告訴他們真相,好讓他們胡思亂想嗎?”
我媽咬了咬牙,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再替蘇家遮掩,受傷的只會是自己跟親人。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起最近的遭遇。
我很想留下來聽他們談話,但是還得去學校上課,就先離開了,我相信只要我媽媽說出真相,外公跟舅舅就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的。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葉佩蘭含着眼淚講訴蘇家的人逼迫她打胎的時候,葉老爺子就氣得摔了杯子,葉子彥氣得大罵蘇家的人混賬,當她講到劉雅琴懷了男孩上門示威,險些害她流產,蘇家的人卻態度冷漠,幫着劉雅琴說話的時候,葉子彥暴跳如雷,挽起袖子就說要去找蘇明遠算賬。
葉老爺子喝止住葉子彥,火冒三丈道,“畜生!姓蘇的這一家子都是畜生!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當初蘇明遠娶你的時候跟我承諾會好好待你,都是狗屁!我好好的一個閨女嫁到他們家,他們就是這麼糟踐的?”
他氣得顫抖,胸口急劇起伏。
葉佩蘭趕緊幫他拍撫着胸口,“爸,您別激動,要怪就怪我當年瞎了眼,嫁了這麼一個人。”
有句話說得好,現在流的眼淚都是當年挑選男人時腦子進的水。她現在終於醒悟了,就是醒悟得有點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