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諒早早來到學校,在外語辦的門口等了一會,葉雨婷的倩影出現在走廊的盡頭,淡黃色的羽絨服,純白色的高領毛衣,加上深色的磨白水洗牛仔褲,整個人顯得既端莊又秀雅,讓人一見就不捨得移開眼睛。
她乍一看到溫諒,眼中露出一絲久違的驚喜,卻又很快被惱怒代替,但腳步彷彿輕快了許多,彷彿沒看到他這個人一樣,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溫諒厚着臉皮跟了進來,讚道:“葉老師,您今個這身衣服真襯您的身材,不僅人美氣質好,連皮膚都光滑的跟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似的,等下一進教室,還不讓男生抽冷氣,女生冒星星,您這是上課嗎?這是純心搞破壞啊!”
葉雨婷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還悠閒的翹起了二郎腿,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溫諒,直把他看的訕訕不已,乖乖閉上了嘴巴。
“說啊,繼續說,今天你要真能一口氣不停的誇我一個小時,我就不再追究你曠課長達七天的罪行。”
溫諒解釋道:“火車在路上堵了,要不我早回來了,何況七天罷了,頂多算違紀,不能算犯罪吧?”
真是此有此理,當我傻子呢?葉雨婷氣急反笑:“你家火車能一堵堵七天的?前列腺炎啊?”
話一出口,屋內立刻安靜下來,氣氛瞬間達到一個極其詭異的臨界點,葉雨婷嬌俏的臉蛋唰的紅了個通透,眼睛也不敢再看溫諒,將頭扭到一邊,那股羞澀和後悔交織的小模樣,足以讓人一邊吞口水一邊流鼻血。
溫諒也沒想到葉雨婷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肚子都快要笑炸了,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道:“葉老師。您原來還懂醫啊?火車得不了前列腺炎,不過我最近確實有點不舒服,不如找個時間幫忙看看吧?”
葉雨婷自從那次在桌下和溫諒發生荒唐事後,一直以來都試圖在他面前維持師者威嚴的一面。此時勉強壓住心神,強裝鎮定的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趕緊回去上課!”
“葉老師,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幾本書嗖的砸了過來,葉雨婷滿是羞惱的斥道:“還不走?”
溫諒敏捷的閃過,一溜小跑到了門外,再忍不住笑了出來。葉雨婷臉蛋又紅了幾分。她拿溫諒沒有法子,氣道:“都是黃梅這死丫頭,找了個生殖醫院的醫生男朋友不說,還天天在我耳邊唸叨那些東西,看我等會不撕爛了你的嘴……”
清晨的陽光不知何時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在身上增添了一絲暖意,葉雨婷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腮。呆呆的看着遠方。她並沒有計較剛纔的事,相比兩人間曾經有過的親密接觸,這次的口誤實在算不了什麼。
可爲什$淫蕩小說 麼一想起他。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燙,是因爲這縷陽光嗎?
一定是的!
葉雨婷慢慢俯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眸中似憂似喜,似苦似甜,賴洋洋的,再沒有一絲的力氣。
重新上課的溫諒在三班沒有引起一絲的波瀾,他本來的存在感就極弱,又臨近期末考試,絕大多數人都用鑽木取火的勁頭複習功課。誰也沒閒心來關注一個經常曠課的同學在與不在。
除了三個人!
任毅一把掐住溫諒的脖子,叫道:“少小離家老大回,溫兄一去半月,此間樂不思蜀乎?”
溫諒淡然道:“我剛在食堂存了五隻地道的京城烤鴨……”
話音未落,剛剛還凶神惡煞的任毅立刻鬆開了手,還體貼的整了整被他弄亂的衣領。諂笑道:“男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溫兄是有志向的人,別說耽誤了七八天,就是耽誤七八年,那也是應該的。”
這貨前倨後恭,拍起馬屁來行雲流水,溫諒大爲歎服,大手一揮,道:“賞!賜你一個鴨翅膀!”
“謝主隆恩!”
孟珂皺了皺小鼻子,嘻嘻一笑,道:“昏君奸臣,你倆都不是好人!蘇蘇,你說是不是?”
紀蘇輕輕搖了搖頭,清澈的大眼睛洋溢着刻骨銘心的歡喜,低聲道:“你回來了,真好!”
中午吃飯的時候,分給劉致和任毅那羣人三隻烤鴨,給了紀蘇孟珂一隻,正好陳小臻端着飯經過,叫着要嚐嚐鮮,也跟着去了。溫諒都快要忘了這個女生,也沒在意,拿了最後一隻烤鴨晃盪到了食堂的一角,許瑤和寧小凝正坐在一起吃飯,看見溫諒同時放下筷子,一個清冷如舊,一個明媚無雙。
“猜猜我給你們帶的什麼禮物?”
寧小凝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溫諒身後,道:“你再藏的緊一點,整隻烤鴨都要貼到屁股上了。”
溫諒汗了一下,忙將袋子放到桌上,然後痛心疾首道:“教練啊,你說我不管你們成嗎,這才離開幾天,你一個女孩子都學會說屁股了,家門不幸啊!”
寧小凝輕哼一聲,高高的仰起頭,道:“誰跟你一家人?言而無信的人,自身不正,有管束別人的資格麼?”
許瑤卻沒搭理兩人,扒開袋子往裡瞅了瞅,又拿起筷子捅了捅,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溫諒左手張開,右手食指頂住掌心,對寧小凝做了個休戰的手勢,詫異道:“怎麼了,看這麼仔細研究公母呢?”
許瑤抿嘴一笑,大眼睛在溫諒身上滴溜溜一轉,長長的睫毛眨啊眨,道:“公的母的都無所謂,我只是想看看一隻什麼樣的鴨子,才能讓某人這麼自信,以爲靠着它就足以抵消失信遲歸的過錯哦。”
溫諒想死的心都有了,雙手合什拜了拜,道:“阿彌陀佛,這可是一隻生在國旗下,長在春風裡,溜達過紅牆根,參觀過天安門,來自帝都京城的鴨子啊,你看這腰板,這屁股,這色澤,天上地下,只此一隻。”
許瑤雙手支着下巴,眼睛彎成一道明亮的月牙,輕笑道:“我快被你說服了哦,繼續,繼續!”
溫諒拿起烤鴨,將鴨嘴的方向對着許瑤,聲音突然變得低沉悠遠,道:“於千萬只鴨子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鴨子,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被烤了嗎?’”
許瑤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傻小子,你有麻煩了,小凝可是最喜歡張愛玲的了,你敢這樣篡改她的名句,怕是十萬只烤鴨也賠不了罪。”
教練這樣的性格會喜歡張愛玲?
可真是坑爹啊,溫諒沒敢看臉色已經徹底黑掉的寧小凝,忙尿遁而去。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溫諒入京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一點放鬆,沒有爾虞我詐的心機,沒有你死我活的爭鬥,同窗少年的朗朗書聲在耳邊迴盪,豆蔻少女的輕舞飛揚在眼前流淌,如此的青春,如此的讓人念念不忘。
放學的人潮漸漸散去,許瑤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戴着一頂毛茸茸的帽子,紅色的圍巾系成小蝴蝶結的形狀,從路的那一邊慢慢走着,突然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Wωω¤ Tтkan¤ c ○
溫諒斜靠在電線杆上,看着這個在夕陽的餘暉中跳動的女孩,笑道:“怎麼這麼晚?”
“班裡兩個女生吵架了,哭哭啼啼的來找我評理,一下耽誤到現在,你凍壞了吧?”許瑤取下圍巾,踮起腳掛到了溫諒的脖子上,退後幾步欣賞了一下,拍拍手道:“好配啊,喏,送給你了。”
溫諒笑了笑,將她有點歪的帽子扶正,道:“走了,請你吃晚飯。”
許瑤乖乖的點點頭,緊緊跟在溫諒的身旁,夕陽從後面打在兩人身上,留下一雙長長的影子。
相伴相隨,不離不棄!
溫諒沒想到許瑤會選擇香積廚,自從上次在這裡跟許庭鬧翻之後,香積廚已經成爲吃飯的禁地,所以當聽到許瑤提議的時候,溫諒有那麼一瞬間愣了一愣。不過他沒有拒絕,剛一進門,那個戴眼鏡的經理就迎了過來,親自帶着兩人進了一個雅間。
等着上菜的間隙,許瑤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點哀傷,低聲道:“我哥要走了。”
溫諒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許庭要走,也知道他爲什麼要走,但這些話,卻沒辦法跟許瑤說。
“我不知道爲什麼,是不是他真的生了我的氣,不然在關山好好的,他的家,他的部隊,他的朋友都在那,爲什麼突然調走呢?”
“駐港部隊,我只能在地圖上看到香港,用手量着青州到那裡的距離……很遠,真的很遠,他一定是不想見到我,我知道的……”
“昨晚接到哥哥的電話,爸爸發了很大的脾氣,我從來沒見他那麼生氣過……我甚至都不敢告訴他,都怪我不聽話,傷了哥哥的心,他纔要執意的離開關山……”
許瑤擡起頭,兩行清淚劃過臉頰:“溫諒,我錯了嗎?我本來還希望過年的時候讓你跟哥哥再見一見,說不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子了,可連這個希望也終於要失去了。”
溫諒的心突然一陣陣的疼,抓住許瑤冰冷的手,柔聲道:“傻丫頭,他是你哥哥,愛你疼你,怎麼可能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不理你了呢……何況你不明白,許庭去駐港部隊其實是好事,根本與你無關……”
許瑤猛的睜大了眼睛,淚眼朦朧的樣子十分的可愛,反手緊握住溫諒的手,道:“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