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十幾裡,大燈遠遠的照射到剛纔飯店中的那四個年輕人,正沿着路邊往前默默的走着。聽到身後的車聲,男孩猛然轉身,臉上露着驚喜,使勁的揮手示意。
常成頗爲無語,道:“我還以爲他們會在開發區住一夜……”
這片包括東明市在內的城市區域羣是黃淮省儲量最大的礦產地,社情繁複,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無所不包,治安一直不太好,加上車匪路霸猖獗,走夜路撞上鬼的概率遠遠大於一路平安的概率,連見多識廣的長途大貨司機們往往三五成羣,等湊齊了足夠數量的人和車纔敢結伴上路,更別說幾個年輕人了,那不是趕路,那是找死!
這幾個年輕人不具備這樣的社會經驗,或者聽到了好心人的告誡,卻初生牛犢不怕虎,並沒往心裡去。
溫諒示意常成停車,打開車窗問道:“去東明嗎?”
男孩生怕對方又不顧而去,忙從揹包裡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道:“我們是金州礦業學院的學生,師傅你看看,這是我們的學生證。”
溫諒接過來看了看,學生證上寫着男孩的名字韓石,隨手遞了回去,道:“你們不知道晚上這條路不安全嗎,怎麼趕的這麼急?”
韓石急忙解釋道:“我們要趕着明天上午參加東明市的一場招聘會,可途中耽誤了時間,錯過了最後一輛班車。師傅,我們真不是壞人,求求你帶我們一程吧……”
金州市是黃淮省的省會,金州礦業學院是大專院校,在全國雖然排不上號,可在省內也算是不錯的專業學院了。溫諒對這幾個懵懂又衝動的年輕人觀感不錯,彷彿從他們身上看到了當年初入社會,碰的頭破血流的自己。笑道:“上車吧,正好我也要去東明,咱們順路。”
“多謝了,多謝了!”
韓石欣喜若狂,趕緊招呼其他三人上車,不料那個漂亮女孩突然道:“要坐你們坐,我不坐這個人的車!”
韓石頓時傻了,在溫諒和女孩之間看了又看,道:“婧兒,怎麼了?”
女孩冷冷的道:“剛纔他也在飯店裡。看着那羣流氓欺負女人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會卻來裝好人了?我不要領他的情!”
說實話,韓石在起衝突的時候被光頭老三給徹底嚇到了,哪裡還會注意店內的其他人,這會聽女孩一說,才覺得溫諒面熟,仔細一看果然是緊挨着的另一桌的客人。
“這……這……”
韓石急的額頭直冒汗,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女孩,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另外兩個同伴。可另一個男孩也是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在飯店裡就是他說了些氣話,惹惱了光頭,才造成無人肯讓他們乘車的後果,當即走到女孩身邊。誇道:“馬婧,你說的對,人不可無傲氣,卻不能無傲骨。君子不食嗟來之食。這車就是求我坐,我也不坐!”
“劉寧,還是你有男子氣概。我開始欣賞你了!”
韓石聽到這話立刻不淡定了,道:“剛纔我不是沒認出來嗎,認出來的話,我也是不肯坐的。黃採藍,你呢?”
那個有點內向的女孩諾諾的道:“我,我跟大家一樣!”
“好,既然我們都決定了,那就繼續往前走吧。如果沒有車的話,我們用雙腿也能走到東明去,這一段旅程就當是老天爺給我們進入社會的第一場磨練吧!”
這女孩人長的漂亮,性格潑辣,沒想到口才也不錯。溫諒哪裡會跟他們計較,反而覺得挺有意思,道:“同學,那幫流氓一看就凶神惡煞的樣子,咱們非親非故,誰會平白無故的來幫你忙?要是我因此負點傷,落個殘疾什麼的,難道你還會負責到底不成?”
馬婧兒呸了一聲,警惕的後退兩步,看向溫諒的眼神開始充滿了敵意,道:“流氓!”
“你看,我只是嘴上說話,你就覺得受不了了,又憑什麼要求別人冒着危險去幫你呢?”
“難道幫助別人的前提,是要有等額的回報嗎?”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在這個世上,明哲保身是本分,見義勇爲要量力,因爲你首先需要負責的是父母老婆孩子,而不是別人,當明知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之外,還要強出頭,那不叫勇敢,那是愚蠢!”
“所以呢?”
馬婧兒的俏臉帶着嘲諷,溫諒視若不見,笑道:“所以剛纔不做聲,是因爲我沒能力,現在肯幫忙,是因爲讓你們搭車去東明,在我的能力之內!”
馬婧兒瞪着溫諒,道:“就是有了太多你這樣的人,所以現在的社會風氣纔會差成這樣,今天你明哲保身,等到明天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別人也會明哲保身,那時候再想想你的道理,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道理吧!我們走,不要跟這種人浪費口舌!”
說完昂首挺胸的往前走去,劉寧和黃採藍立刻跟上,韓石落在最後,跟溫諒歉然道:“對不起了,她脾氣有點不太好,千萬別在意。”
等韓石也追着去了,溫諒靠在車座上看着幾人的背影,笑道:“每當看到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才發覺自己真的老了!”
常成也是一笑,道:“怎麼辦?不管了嗎?”
溫諒自不會坐視不理,掏出手機撥了110,簡單說了下情況,讓接線員聯繫離此處最近的派出所,然後派一輛警車來接人。這事其實不難操作,兩男兩女四個大學生,從金州遠道而來,真要在東明地界出了事,許多人脫不了干係,首當其衝的就是當地派出所。而按照這條道上的一貫風格,又有年輕貌美的馬婧兒,出事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九十以上。
只要當地警方不是傻子,也知道孰輕孰重,不過溫諒還是不放心,越過幾人後,讓常成開車慢行,過了大概十分鐘,就看到對面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和雷克薩斯擦肩而過。
“好了,走吧!”
常成腳下用力,不經意的轉頭,眼睛從溫諒的側臉一掠而過。
冷酷而不失溫情,強大卻從不自傲,跟了他越久,就越能感觸到他那與衆不同的人格魅力,讓人安心,也讓人信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