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崩,舉國同悲,全國上下,不得婚嫁,不得辦喜事,更加不得掛紅。
帝都城中,白幡飄揚,百姓身着孝衣,爲帝王守孝,七日不得除去孝衣,朝臣百官也是一身素白,等待帝王出殯。
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先帝去世,當推新帝繼位,穩定朝綱,然,先帝去世雖然留下了遺詔,卻被損毀,留下遺言,卻沒有德高望重的大臣耳聞,一時間,朝中爭論不休。
齊王臉色很難看,因爲聖旨被燒燬了一部分,所以不知道,到底立誰爲儲君,但是聖旨在齊王的手中,所以大臣都看向齊王。
“齊王殿下,皇上的聖旨中,到底是立誰爲儲君?”衆人好奇的問道。
齊王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不知。”
“不知?”那位說話的大臣乃是先皇新立的宰輔,宋丞相,宋無爲,一個平庸到中庸的男人,“聖旨在齊王殿下的手中,齊王殿下怎麼會不知道誰是皇上立的儲君?”
“你自己看!”齊王直接將聖旨扔到宋丞相的身上,宋丞相趕緊的抱住,才使得聖旨沒有落在地上,不悅的看了一眼齊王,打開一看,才知道怎麼回事,聖旨被燒了一部分,偏偏被燒掉的那一部分是極爲重要的一部分,說的是立誰爲儲君!
“聖旨被燒燬了一部分,恰好將立誰爲儲君這部分給燒燬了,所以,本王不知道。”齊王惱恨的開口,本以爲有聖旨在,他應該是十拿九穩的新君,可是凌熠辰居然在這個時候趕回來了,而胡唯庸那個老奴才竟然燒壞了聖旨!
被燒壞的聖旨在衆人的面前傳閱,雖然聖旨着火,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但是到底燒成了什麼樣子,他們確是不知道的,有不少人將懷疑的目光落在齊王的身上,懷疑是不是齊王看到傳位的是瑞王,故意將那一部分給燒掉了。
“皇上生前讓胡公公宣旨,想必胡公公知道聖旨的內容是什麼,不若請胡公公進來,告訴我們,聖旨的真正內容,以及皇上究竟立的誰爲儲君。”宋丞相建議道。
“也好。”
“他一個太監的話,不足爲信。”齊王當即拒絕,他猶記得父皇臨終前,跟胡唯庸說的那句話,雖然他沒有聽清楚,但是胡唯庸說的卻是傳位瑞王,那麼胡唯庸也是站在瑞王一派的,胡唯庸出來說,對他極爲不利!
“依我看,皇上是想傳位給齊王殿下,要知道皇上讓胡唯庸宣旨的時候,瑞王殿下還沒有回來,朝中只有齊王殿下一人,皇上應該是要立齊王。”工部尚書一直支持的都是齊王,畢竟跟齊王沾親帶故,乃是齊王母妃的表弟。
“皇上仙去的時候,說的是傳位於瑞王。”一直沉默的尉遲老將軍突兀的開口了。
齊王很是震驚的看向尉遲老將軍,可是尉遲老將軍一張黑麪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只是在述說一個事實一般。
“尉遲將軍親耳聽到了嗎?”齊王咬牙切齒的問道。
“不曾,但是
胡唯庸聽到了,瑞王殿下,齊王殿下,不若請胡公公進來吧,畢竟胡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皇上的聖旨內容胡公公知道,皇上的遺言,也只有胡公公知道,請胡公公出來,不說一定要聽,姑且作爲一個佐證也好。”
凌浩宇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凌熠辰,咬牙:“好,傳胡唯庸。”
胡唯庸一進來,先行禮:“老奴參見瑞王殿下,參見齊王殿下。”
“平身,不必多禮。”凌熠辰緩緩的開口,“因爲你是皇上的貼身大太監,皇上仙去,留下的聖旨,因你擔憂皇上身體,不甚被燒壞,導致聖旨內容不明,朝臣想知道,你是否知道聖旨內容。”
“回瑞王殿下,老奴並不知道聖旨的內容,聖旨是皇上封存好交給老奴的,在上朝之前,都是在專門的地方封藏的,任何人沒有皇上的旨意,都是不能翻閱的。”胡唯庸的眼圈紅紅的,欣然哭過,還哭得很傷心。
“你不知道?”齊王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爲胡唯庸會一口咬定,聖旨的內容是寫的立瑞王爲儲君,但是沒有想到,胡唯庸竟然說不知道,這對於他來說,真是太有利了!
“是,老奴不知道聖旨的內容,但是皇上臨終前說的話,老奴確是聽得清清楚楚。”胡唯庸補充到。
齊王的臉上頓時變了,父皇落氣之前,他清楚的聽到胡唯庸重複了一遍之後,父皇才落氣,難道父皇真的說的是傳位給三哥!
“皇上說什麼了?”
“傳位於瑞王。”
“哼,當時那麼多人在,就只有你聽到了,三哥聽到了嗎?當時你抱着父皇,你聽到了嗎?”齊王咄咄逼人的問道。
凌熠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凌浩宇,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保持沉默,齊王並不死心,又看向其他幾個在場的大臣,其他人都一一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聽到。
“胡公公,你也聽到了,雖然你是福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聽到,只有你一個人聽到,不足爲信。”齊王緩緩的開口說道。
“老奴知道自己說的話,不會有人相信,但是老奴可以用性命保證,皇上最後說的那句話,是傳位於瑞王。”胡唯庸說完,朝着兩人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而去,“老奴去陪皇上了,兩位王爺見諒。”
胡唯庸一離開,大殿之中頓時鬧開了花,有人說,對於是該瑞王繼位還是該齊王繼位,爭論不停,而兩位當事人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一言不發。
“瑞王殿下身爲長兄,按照東尋的典制,立長立嫡,嫡子出家,長子亡故,如今瑞王是長兄,理應繼承皇位。”禮部尚書搬出典制。
“雖說東尋有法,立長立嫡,但是那是在沒有明確的繼承人的情況下,但是皇上說過,他中意的儲君是齊王,聖旨上寫的應該是立齊王爲儲君,那麼就不存在立嫡立長這一說。”沈伯侯跳出來,據理力爭。
“可笑,你沒有看到聖旨被燒燬了嗎?不知道皇上是要立誰爲儲君嗎?你
這般說,真是強詞奪理,若是照你這麼說就可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聖旨上寫的是立瑞王爲儲君呢?”韓將軍冷哼一聲說道。
“豈有此理!”沈伯侯甩袖,“若不是瑞王突然歸朝,打斷皇上宣旨,齊王已經是皇位繼承人了,如今已經登基發喪了!”
“笑話,皇上的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了,之所以撐着一口氣,就是爲了等瑞王回來,看到瑞王回來,當即鬆了一口氣,所以纔會駕鶴西去,那是因爲皇上看到瑞王回來,瞬間就放心了,皇上認爲,只有瑞王,才能將東尋的江山守下去!”宋丞相悠哉悠哉的冒出一句話。
“宋丞相,瑞王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處處維護瑞王!”
“放肆,你以爲本相是你那等膚淺之人,爲了一點蠅頭微利,就出賣自己的國家!”宋丞相平時爲人,膽小慎微,今日竟然如此的滔滔而談,讓一些看不起他的文官都很是詫異。
“胡言亂語!”御史大夫譚大人站出來,指着宋丞相的鼻子問道,“若是先帝真的要傳位於瑞王,爲何要在決定皇儲這麼重要的時候,讓瑞王去邊關退敵呢?”
“譚大人,你腦子沒進水吧。”尉遲老將軍緩緩的問道,“皇上之所以讓瑞王去邊關退敵,一是因爲滿朝文武,只有瑞王能在短時間內,讓西寧退兵,二是因爲皇上想讓瑞王立下又一戰功,成爲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三是因爲皇上極爲信任瑞王,要知道瑞王手中握着東尋三分之一的兵權!”
“若是皇上真的屬意瑞王的話,爲何還要將齊王從淮南召回來?還在重病期間,讓齊王代爲處理朝政,難道不是爲了讓齊王登基做準備?”
尉遲老將軍看了一眼說話的人:“荒謬,皇上召回齊王,那是因爲皇上擔心,瑞王一個人在京中,太辛苦,召齊王回來幫忙而已,至於爲何在病中讓齊王代爲處理朝政,那是因爲齊王久不接觸政事,對政事不熟悉,瑞王繼位,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若是齊王不熟悉朝政,豈不是幫不了瑞王殿下,在加上西寧新帝乃是一個狠角色,皇上這般做,也有以防萬一的可能性。”
秦國公看了一眼尉遲老將軍,暗暗的給尉遲老將軍數了個大拇指,平時不怎麼言語的尉遲老將軍,跟一羣文臣爭論起來,竟然也是有條有理,有理有據,嘖嘖,連他都不得不佩服,誰還敢說尉遲家的老頭子是個莽夫,只知道打仗,就在和嘴皮子功夫,非說得你自殺不可!
沈伯侯氣得面色鐵青,可是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但是在這裡退讓的話,那麼一切就完了!
皇上確實跟他們說,要立齊王爲君,讓他們全力扶持齊王,聖旨中寫的定然是立齊王爲儲君。只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胡唯庸竟然會因爲擔心皇上,失手燒燬了皇上的聖旨,不然哪裡會生出這麼多的變故,在這個時候,要如何才能扳回一局?
當齊王一派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殿外傳來一道聲音:“本王可以作證,皇兄是要立齊王爲儲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