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林是安家資歷最深的長老,爲人嚴謹且不講情面,在安家頗有威望,平時就連沈世釗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要麼就趕緊點頭哈腰的問好,要麼就趕緊灰溜溜的繞道走人,是絕對不敢去招惹安浩林的。
第一,安浩林位高權重,年紀大了不說資歷又深,安家人人都對他崇敬無比,第二,安浩林是安雲華的親二叔,也算是安莫言的二大爺,這一層血親關係是抹不掉的,而安浩林手裡也頗有一些權勢和家產,別說安家的人了,整個J市的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所以安浩林是沈世釗最怕的人,也是最令沈世釗感到頭疼的人,從二十幾年前沈世釗開始追求安雲華起,安浩林便一直對沈世釗諸多挑剔,各種看不順眼。
其一,安浩林認爲沈世釗家境貧寒,配不上安雲華,其二,安浩林認爲沈世釗攀龍附鳳,其心不正,不是一個好東西。
所以,安雲華和沈世釗結婚的那天,安浩林便怒氣衝衝的盯着沈世釗,告誡他——“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我會一直盯着你,眼也不眨的盯着你,你最好別犯錯,別讓我逮到什麼!”
而當年劉素梅母女的事鬧出來以後,安浩林也是反對聲最強烈的那個人,那時候安浩林強烈反對安雲華將劉素梅母女接回安家,他甚至一度派人找上門,想用金錢打發了劉素梅母女,讓那母女兩拿着錢滾蛋,徹底離開J市。
沈世釗從沒那麼怕過一個人,也從沒那麼反感過一個老頭子,他無數次希望安浩林這個糟老頭子趕緊死,早點死,然而事不隨人願,安浩林的身子骨格外硬朗,一年更比一年好,近年來甚至頻頻參加登山遠足長跑等運動活動,不僅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反而比一些成天窩在家裡的年輕人更加精神百倍。
而且看起來,安浩林至少還會健健康康的活很多年,說不定會一直活到安莫言結婚生子,甚至當婆婆的那天!
安浩林帶着安家衆人,氣勢洶洶的朝沈世釗三人走去,他手執長杖,卻不是用來走路的柺杖,這長杖最大的作用,是代表了一種威望,一種權勢的象徵,而安浩林更多的,則是用手中的長杖去打人,誰不聽話了,誰做錯事了,他就直接拎起手裡的長杖打下去,既方便又順手。
“來,過來,我好好看看,有膽子把莫言打成重傷,爲什麼要躲在後面呢?”安浩林笑中帶怒,在衆人的簇擁下朝沈世釗三人的方向走去。
劉美麗躲在沈世釗和劉素梅的身後,身子已經開始微微發起抖來。
她可是記得很清楚,從小到大,這個一臉嚴肅的二大爺就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記得以前她和母親剛搬來安家的時候,這個安浩林就衝上門來罵過她們!每一次見着她了,安浩林也是一臉嫌棄的樣子,要麼就是直接無視,要麼就是對着她們母女痛罵幾句。
所以,不僅沈世釗懼怕安浩林,就連劉素梅母女,也是害怕安浩林的,誰叫他位高權重呢,而這也正是安雲華爲什麼臨死之前,要在遺囑中註明,將來安莫言的一切,都要聽從安浩林的,安雲華從沒有選擇將女兒的一切交給生父沈世釗,而是全權託付給安浩林。
很顯然,安雲華信任自己的二叔安浩林,多過於信任自己的丈夫沈世釗,而她也認爲,安浩林更有能力扶持好安莫言這個孩子。
這個決定,顯然是這麼多年來,安雲華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而這一次,她終於沒有感情用事,沒有被夫妻之情衝昏了頭腦,把安莫言的一切交託到沈世釗手上,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現在,安莫言還能不能繼續留在安家,都要打個問號了,很可能在劉素梅的唆使下就被沈世釗強行送去國外了。
“來來來,我看看誰把我們家莫言打成這樣了,是你嗎,劉美麗?你躲着幹什麼,有本事打人,你倒是出來面對啊!現在莫言人還躺在裡面,情況危急,怎麼?不敢說話了,需不需要我直接打電話讓張局長帶人過來,把你這個兇手給抓進大牢!”安浩林怒氣衝衝的說道。
聽到安浩林這麼說,劉美麗臉色一白,立刻嚇的哭了起來。
女兒躲在自己身後哭了起來,沈世釗還得賠着笑臉說,“二叔,您火氣別這麼大,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兩個孩子鬧着玩,誰知道一不小心碰了一下,美麗也是無心之過。”
“喲,你是巴不得老頭子我趕緊氣壞身子吧?你可是巴着盼着我死吧?沈世釗,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那點鬼算盤!你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我告訴你,只要我安浩林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在安家給我作怪!看看你養的什麼野女兒,吃着我們安家,穿着我們安家,用着我們安家,你們倒還渾身不自在了?我告訴你,莫言如果沒事,那一切都還好說,莫言要是有什麼事,你們三個罪魁禍首,一個都跑不掉!”安浩林氣沖沖的說道。
安浩林動怒不小,安家衆人趕緊勸道,“林伯,別激動,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
“是啊,林伯,安家還要仰仗着您老人家來主持大局呢,您可千萬別激動啊。”
“二爺,彆氣了……”
而另一邊,聽到安浩林這樣不加掩飾的謾罵,劉素梅母女也是羞憤難當,兩人都漲紅了臉,畢竟是女人,臉皮不如男人那麼厚,卻又不敢反駁什麼,只能隱忍着,劉美麗哪裡受過這種氣,已然是泣不成聲了。
劉素梅輕輕扯了扯沈世釗的衣角,沈世釗則暗暗拍了拍劉素梅的手背,示意她們母女稍安勿躁,放寬了心,一切由他來解決。
“二叔,您彆氣了,莫言也是我的女兒,如今她情況不明,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最擔心的,但是二叔您也要保重身體啊!莫言是我的女兒,美麗也是我的女兒,兩個孩子我都心疼,當然,我更心疼莫言,如今美麗做錯了事,我一定會好好教訓美麗的,這一點還請你們放心。”沈世釗賠着笑臉說道。
這番話另有深意,意思是,我沈世釗纔是安莫言的生父,如今我女兒情況不明,我這個當父親的都沒有你激動,你這個做二叔的又激動個什麼勁兒呢?況且,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畢竟是我沈世釗的家事,我兩個女兒不管鬧的有多厲害,自然有我這個做父親的解決!至於我要怎麼解決,那就是我的家務事了,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安浩林懂沈世釗的意思,但他偏偏不買沈世釗的賬,從二十年前他就沒有把沈世釗放在眼裡過,如今就算沈世釗手握大權,坐上了安氏集團副董事長的位置,安浩林依然不把他放在眼裡,在安浩林眼裡,麻雀就是麻雀,休想一躍枝頭做鳳凰!高貴的血統是與生俱來的,而沈世釗與劉素梅母女,永遠都不可能成爲真正的安家人!
“別叫我二叔,現在出了這種事,你怎麼還有臉叫我二叔,二叔也是你配叫的?雲華的葬禮才結束沒多久,你就忘了她臨終前的託付?她這一輩子就莫言這麼一個女兒,她把唯一的女兒交付到你手裡,你就這麼照顧的?你簡直愧對九泉之下的雲華,你根本不配繼續留在安家!”安浩林激動的說道
沈世釗被罵的有點火了,真想直接和這個老傢伙撕破臉,受了他這麼多年的氣了,如今沈世釗腰板也硬了,也不太想繼續忍讓這個死老頭子了,不過礙於自己站在理虧的這一方,害怕吵起來的話會惹起衆怒,畢竟安氏一族還有這麼多人,萬一惹起衆怒了,自己這一家三口將來在安家的日子不好過啊!
“二叔,我明白你的感受,也能理解你的憤怒,但是不管有什麼話還是等孩子的情況穩定下來再說吧!”沈世釗帶着些微怒意說道。
畢竟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了,如今好歹也坐上了安氏集團副董事長的位置,所以腰板硬了,也敢這麼和他說話了,安浩林冷笑一聲,道,“可以啊,有話好好說不是不行,沈世釗你想護着自己的女兒,這個我也可以理解,雖然不是我們安家的骨肉,但畢竟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嘛,這樣吧,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對這件事不再追究。”
沈世釗眸底一亮,如果這個老頭子能不再追究,不管要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願意啊,誰樂意聽這個老頭子一直在那裡羅裡吧嗦的叫囂啊,如果錢可以解決了眼前這個老頭子,讓他閉嘴,那沈世釗願意拿出全部家產的一半。
安浩林眼角泛着一絲狡黠的光,笑着說道,“這樣吧,你答應我,等莫言康復以後,立刻讓她進入安氏集團接任董事長一職,並且,你沈世釗要全程陪護,提前爲她打點好一切,讓她一切都能順利,如何?”
這話一出,沈世釗頓時臉色一白,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