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軒只是站在那裡, 看着眼前的人兒,蘇清塵今日一襲鵝黃色的衣服,頭上一直白玉簪子, 烏黑的長髮隨意的披散着, 細瓷般的肌膚上面未施任何的粉黛, 大大的琉璃剪瞳, 秀氣小巧的鼻子, 櫻桃紅脣,雖然未成年,比起半年前更是平添了幾分風姿綽約!
一如初見的時候一般, 鵝黃色的衣服,讓人看着就覺得十分的舒服, 蘇清塵的眼眶本來就通紅的, 現在淚水更是決堤而下, 景軒卻不敢貿然上前,卻是蘇肆意走了上前, 輕輕的將蘇清塵攬進了懷中:“塵兒,哭什麼?都是當孃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般!”
“哥哥……”蘇清塵稍微動了一下,卻發現蘇肆意的身子很是單薄,現在近看才發覺真是十分的憔悴, 整個人顯得十分的虛弱, “你還好麼?”
“出來了自然是好的, 塵兒別哭了!”蘇肆意說着伸手輕輕的幫蘇清塵擦了擦眼淚, 蘇清塵故意不去看不遠處的人, 任憑着景軒打量着自己,也不看他。
魅影走過來:“少侯爺, 您的身子虛弱,既然娘娘也見到了,屬下還是扶着您去休息吧!”
蘇清塵自然看得出來蘇肆意的身子虛弱,也不阻攔,等到蘇肆意走了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院子裡面就剩下了景軒和蘇清塵兩個人,蘇清塵也不說話,直接進屋,梨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早膳,蘇清塵則是無視景軒,自己吃了起來!
景軒的心頓頓的疼,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現在近在咫尺,但是卻靠近不得,當年的事情是自己做錯了!
“塵兒……”景軒走過去,站在蘇清塵的身旁,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景軒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紫色的華服,上面繡着麒麟圖案,顯得尊貴無比,相比較半年前他越發的讓人看不透了,但是就是這種神秘卻是致命的吸引人!
蘇清塵也不搭理他,只是自己吃着東西,景軒見蘇清塵不打理自己,又是叫了幾聲,卻不知蘇清塵其實心裡比誰都激動,這半年來也不是景軒一個人過得不好!
蘇清塵吃完擦了擦嘴巴,剛剛起身,景軒伸手攬住了蘇清塵的肩膀,蘇清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被擁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之中,那麼熟悉的味道讓兩個人都是一陣意亂情迷,但是蘇清塵卻很快的推開了景軒!冷冷的看了一眼景軒:“皇上說話不算話,那個時候說好的休書,我可是等了許久了,不知……”
蘇清塵的話沒有說話就被景軒打斷了,“我會寫的,這輩子都不會寫的,這輩子你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是你想要離開我,我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你的?”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蘇清塵挑了挑眉毛,只是眼中的冰冷,灼痛了景軒的心,心一陣收縮,景軒不自覺的伸手捂住了胸口,蘇清塵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卻裝着不知道,“那個時候你說過的會如我所願的!”
“那只是我的一時氣話,是權宜之計罷了,你是知道的!”景軒顯得有些激動,伸手又將蘇清塵摟進懷中,蘇清塵這一次倒也不掙扎了,景軒還以爲蘇清塵這次算是原諒她了,心裡頓時覺得十分的欣喜!
“塵兒,你知道麼?這大半年裡,日日夜夜我都睡不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麼?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想告訴你那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人啊……”但是話沒有說完卻是景軒首先鬆開了手!
因爲一把匕首現在正抵在景軒的胸口上面,景軒錯愕的看着眼前的人,這麼熟悉的人,但是這麼冰冷的眼神卻是讓景軒覺得心驚,景軒眼中的疼痛蘇清塵看在眼中,蘇清塵手中的匕首抵在景軒的心臟的位置:“我是知道了一切,但是景軒,你知道我爲什麼生氣麼?”
“我不想讓你受傷,景殊那個時候已經有些瘋魔了,我不能讓你受到一點的傷害,我不能冒這個險!”景軒說話有些急促,想要靠近但是蘇清塵卻是絲毫不退縮!景軒一時進退不得!
“所以你寧願選擇和黎微合作也不和我商量,任由着我誤會你,遠離你?”蘇清塵說話的時候臉上面帶着些許的嘲諷,“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你體寒,生孩子對你來說有一點的差池都有可能會喪命的,而那個時候我不知道景殊到底要做什麼,黎微來了又是意欲爲何,我不能冒險,我寧願你遠離我,遠離那個是非之地!”景軒的神情很是痛苦!
蘇清塵頓了一下,“景軒,我和你認識許久了,我覺得你應該是瞭解我的,但是你卻不知道我爲何這麼生氣,生氣到就算是知道了你是爲我好我都不想原諒你……”蘇清塵的話沒有說完,景軒只覺得天旋地轉,只因爲蘇清塵的那一句“不肯原諒”!
“那要如何你才肯原諒我?”景軒只覺得血氣上涌,嘴巴里面都是鮮血腥甜的味道,景軒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將那一口鮮血悉數吞了下去,強忍着身體的不適,直直的看着蘇清塵,好像是要把蘇清塵看穿一般!
“若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原諒呢?”蘇清塵看着景軒,雖然知道景軒很痛苦,但是蘇清塵的心裡也是十分的糾結!
“呵呵……”景軒苦笑了幾下子,在蘇清塵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景軒一下子上前,伸手抱住了蘇清塵!
熟悉的懷抱,溫潤的氣息噴灑在蘇清塵的耳側,但是蘇清塵此刻卻並不覺得幸福,而是一股刺骨的冰冷蔓延到全身,刺骨的冰冷,整個人好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塵兒,你不原諒我,我寧願死去……”
“景軒,景軒……你瘋了!”蘇清塵的手顫顫巍巍的,整個人都開始瑟縮起來,因爲一股溫熱的液體正順着蘇清塵的手中的匕首地落在地上面,蘇清塵低下頭,地上面一灘血跡,蘇清塵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陷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亂之中!“景軒,景軒,你是瘋子麼?你是瘋子麼!”
“塵兒,別怕!”景軒的嘴角微微上揚,突然一口鮮血沒有忍住,景軒連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咳咳——”蘇清塵明顯的看見鮮血從景軒的手指縫間流了下來,觸目驚心!
“景軒,景軒……”蘇清塵伸手扶住景軒,“魅離,魅離——”魅離一行人四個人本來也就是守在外面的,聽到蘇清塵這般慌亂的聲音,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了景軒的胸口插着匕首,而蘇清塵則是面如死灰,扶着景軒的眼神顯得十分的空洞!
“景軒,你是瘋子,你是瘋子!我的初兒還不會叫爹爹,你難不成就想要走麼?你都不曾抱過初兒,你就要離開我們麼?”蘇清塵的眼淚決堤,景軒伸手輕輕的拍着蘇清塵的背,十分的溫柔!
“塵兒,別哭,別哭……這是我應得的,是我對不起你在先……”說完景軒就整個人昏了過去!
魅影和魅惑將景軒扶到了chuang上面,魅離則是動手爲景軒醫治,看着匕首被魅離拔出的時候,蘇清塵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抽乾了,看着站在一邊臉色也是同樣難看的三個人,蘇清塵看了看魅影:“他的身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自從娘娘離開之後,主子就不曾安枕過,而且不是會有吐血的症狀,也不曾讓人治療過,這幾日有了娘娘的消息日夜兼程更是不曾停歇過,加上昨天夜裡夜襲皇宮,廝打了一夜,一早上就趕了過來,這不又……”魅影的話沒有說完蘇清塵坐在一邊開始大哭!
哭得讓站在一邊的幾個人都是心裡覺得難受,景軒的匕首被□□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這一聽蘇清塵哭,心裡更是揪得難受:“塵兒……”一口氣上不來卻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主子!”魅離趕緊將一顆藥丸塞進了景軒的懷中,景軒暈暈的睡了過去,“這些年主子似乎不曾愛護過自己的身子!”
一聽這話,蘇清塵走到了景軒的chuang邊:“景軒,半年前你沒有遵守我們的諾言同甘苦共患難,現在倒是好了,不愛護自己的身子,你倒是想要我心疼是吧,你死了更好,我就帶着初兒改嫁,反正你都不在乎你自己,還指望我們在乎你麼?”
景軒的眉頭皺了皺,伸手握住了蘇清塵的手,緊緊的,任是蘇清塵想要掙脫,卻是掙脫不開:“你別以爲我會這般的原諒你,等你傷好了,看我怎麼治你!”
躺在chuang上的人卻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魅離專心的幫景軒療傷,蘇清塵則是搬了椅子坐在一般,細細的看着景軒,半年未見了,倒是越發的鋒芒畢露了,景初一醒來沒有看見蘇清塵就開始哭鬧!
任是蘇清舞和梨花怎麼哄都無用,沒有辦法只能抱着來找蘇清塵,景初這孩子也是好玩,和景軒如出一轍的眼睛,圓溜溜的,忽閃忽閃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景軒看,雙手還不停的揮舞着:“你父皇生病了,你不能吵了他休息,乖乖的……”
蘇清塵輕聲細語,景初好像是聽懂了一般,也不哭鬧了,只是偎在蘇清塵的懷中,也是盯着景軒看,好想是在看着什麼好玩的東西一般!
而景軒則是睡了一個這麼長時間睡得最安穩的一個覺!
南安的這一夜燈火通明,趙夜白雖然顯得很精神,但是看得出來只是強裝精神罷了,整個人眼眶泛着烏黑,看得出來這些日子似乎過得並不好!
這一夜景軒和蘇清塵都沒有出現,倒是景軒送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是黎微!
黎微看見趙夜白之後卻像是瘋了一般的跑到了城樓上面,這一夜註定要許多人不得安枕了!
聽說黎微墜樓了,趙夜白想要隨着跳下去,但是卻被人阻攔,之後趙夜白抱着黎微的屍體到了自己的寢殿,過了許多天都沒有出來,幾日之後,趙夜白將皇位傳給了景軒,那之後趙夜白和黎微的屍體消失在了皇宮之中!
七年後
景然探着小腦袋,景初伸手拍了一下:“景然,你是笨蛋啊,你這個樣子會被父皇和母后發現的!”小女孩的頭髮隨意的披散着,上面扎着兩個飄帶,綴着幾顆珍珠,脣紅齒白的,煞是惹人憐愛!
“皇兄——”景然不滿的嘟着嘴巴看着眼前的人,比她高出了一個頭,頭上面一根白玉簪子插着,臉上面卻是沒有什麼神情,只是居高臨下的,景然這樣子像是要哭的樣子!
“好了好了,別哭了,真是麻煩!”景初伸手拉住了景然的手,“走,皇兄帶你去找母后!”
說着景初就拉着景然走進了御花園,景然馬上對景初刮目相看,心裡馬上充滿了小小的崇拜,這讓景初的心裡覺得十分的舒服!
御花園中,蘇清塵懶洋洋的靠在景軒的懷中,景軒則是笑着和蘇清塵說着什麼,一看見景初和景然兩人出現,心裡立刻警鈴大作,示意了一下魅離和魅爵!兩個人瞬間頭上面滿是黑線,每次都這樣不累啊!
兩個人呢瞬間移到了景初和景然的面前,伸手捂住兩個人的嘴巴,一縱身消失在御花園中,“我怎麼覺得聽見了然兒和初兒的聲音了啊?”蘇清塵嘴巴里面嚼着剛剛進宮的葡萄!
“怎麼會呢,他們兩個應該在好好學習纔是,你聽錯了!”景軒的臉上面堆着笑,蘇清塵疑惑了一下,想了想也是,或許真是自己聽錯了,梨花和魅影對視一眼,真是的,現在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我們的皇子和公主真是可憐啊!
鳳羽的清軒帝傳位於自己唯一的兒子景初,封號爲“清初帝”,由顧連城和戰北揚兩個人輔佐。
“景軒,你這麼做就不怕趙夜白這個時候來發難?”蘇清塵悠閒的躺在貴妃椅上面,景軒則是坐在一側剝着葡萄:“趙夜白明明知道黎微動機不單純,還把她安排過來,我沒有找他發難就算不錯了!來吃一顆……”
蘇清塵張嘴,景軒則是討好的喂着蘇清塵吃着葡萄,梨花則是站在一邊爲蘇清塵搖着扇子:“逸辰真是大方,這葡萄本來在鳳羽都是吃不到的!”
一提到宋逸辰,景軒的臉色又是一陣難看,蘇清塵只裝着不知道:“不過那個時候你幹嘛還非要留下這個女人!”
“還不是因爲打聽到了她居然和景殊在接觸,景殊那個時候已經失去了一切,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所以就和黎微交易,讓她逼迫你離開,畢竟若是你在宮裡,我總是不放心,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景殊打得什麼主意!我不能冒險!”
“那你也該知道我這個孩子生的應該很危險纔是!”
“就是知道才更不能出一點的差錯,我寧願你恨我一點,我也要你離我遠一點!”景軒只是一笑,但是卻顯得十分的苦澀。
“不過我想你怎麼都沒有想到我會在你額娘原來住的地方吧!”
“是啊,沒有想到,就你聰明!”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愣是沒有發現!
景初剛剛下朝,伸手將頭上面的帽子一摘往身後一扔,小李子馬上接住:“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別把它摔壞了,這都第七個了!”
“不礙事!”拿東西壓得景初的脖子難受,顧連城則是跟着後面笑得歡唱!
但是剛剛到了清宮,景初的小臉瞬間黑了:“你說什麼,父皇把我的額娘拐跑了?來人,立刻派人去把他們追回來!”
“皇上,這裡還有很多公務未處理,您還是先處理公務吧!”顧連城的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抱着一摞厚厚的奏摺,景初的小臉頓時垮了,自己到底回來做什麼啊,這不是擺明了虐待兒童麼?
景初的小腦袋瓜子一轉,一擡腳,想要溜走,卻不曾想後衣領被人緊緊抓住,一看這力道景初也猜到了是誰:“北揚叔叔,別這樣啊,我就是回去處理奏摺,你別這樣拎着我,別人看着多不好啊!”
“那就去書房!”戰北揚一縱身飛往書房,景初心想完了,真是的,怎麼就沒有想到戰北揚神出鬼沒的,肯定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堵着自己呢!
第二天一早,戰北揚就接到了消息,景初溜了,戰北揚笑了笑,正吃着早膳:“沒事,等他快出帝都就把他揪回來就行了,先讓他跑一會兒……”
“是!”
第三天一早,戰北揚正穿着衣服,手下就來稟報:“將軍,皇上又跑了,這一次他備了馬,這下子估計馬上就要出城了?”
“是麼?沒事,他的馬做了手腳,不出帝都就跑不動了……”
第四日一早,戰北揚還在睡覺,手下匆忙走了進來:“將軍,不好了,皇上衝到了府裡面,揚言要找您算賬……”
“戰北揚,你憑什麼不讓我出城,憑什麼……”景初的小小身子已經闖了進來!
戰北揚眉毛一挑,起身下chuang,景初剛剛想溜,卻來不及了,後衣領又被人拎了起來,扔到了chuang上面,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就橫在了景初的身上面:“戰北揚,我是皇上,你居然,你居然壓着我?”
“壓得就是你,鬧了幾天了也該累了吧,睡足了再溜吧!”
“好!”景初呆呆的點點頭,靠在戰北揚的懷中滿足的睡着了,只是醒了之後大呼上當,但是也沒有辦法!